手中的俗稱王八盒子的十四式手槍朝天鳴槍。
呯!~~~~~~
清脆的槍聲顯然比過年的鞭炮更具震撼力,壓低着嗓子訴互相安慰的惶恐村民們齊齊打了個顫,立時鴉雀聲,剛才的哭喊、私語、喝罵和咳嗽都消失不見。
“媽媽!我要媽媽!”小女孩稚嫩而助的聲音很是突骛的在人群之中,顯然小孩子并不知道什麽叫作危險。[
人群之中某一處突然有些騷亂,幾個村民緊緊地拉扯住一個婦女,并捂住她的嘴,從那名婦女不甘的掙紮和漲紅了的臉,她的心肝寶貝正快要落入日本人的魔掌,滿臉猙獰地日本軍官的目光正好掃到仍在人群中哭喊着要媽媽的小女孩。
山田良夫中隊長暴怒的臉忽然換上了一副像是發現什麽有趣事物的表情。
“喲西!小姑娘的,過來!過來!”山田良夫中隊長作出很和善的樣子,勾勾手指。
兩名日本兵氣勢洶洶闖入人群,搡着村民,把小女孩拉了出來,有些村民稍有阻攔,便立刻遭到日本兵的槍托猛砸,日本兵的暴行與日本軍官的僞善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小女孩被帶到山田良夫中隊長面前,不知道危險的她依然在回頭哭喊着。
山田良夫中隊長擺出一副親切的笑容蹲下身來,“小姑娘!不要害怕,乖,叔叔給你糖吃!”他替小女孩擦去眼淚,從口袋裏掏出兩顆糖。
與此同時一個日軍軍曹提着一台照相機,半跪着對準了山田良夫中隊長和小姑娘,閃光燈啪的一閃,拍下了山田良夫把糖塞進小女孩手裏的動作。
“喲西!中日親善的幹活!”擔當攝影師的軍曹滿意地點點頭。
耳朵比較尖,聽到軍曹話的村民們不敢相信這麽恥的一幕居然就在眼前發生。左邊是日軍軍官裝着和善給小女孩糖吃,右邊卻是全副武裝地日軍士兵,舉着明晃晃的刺刀,對準了擠作一團的村民,邊上還架起了機槍。
把糖塞進小女孩手裏,山田良夫中隊長甩了甩自己手裏的王八盒子,略着帶着嘲諷和威脅語氣斜看了一眼村民們道:“我們今天來到這裏,不是來殺你們的人。不是來搶你們的東西,也不是來燒你們的房子!士兵們的魯莽請大家原諒!”說到這裏他略微躬了躬身。
山田良夫繼續道:“有人向我們舉報村子裏有八路軍地聯絡員,我知道,大家都是想過安穩日子的良民,八路軍和大家沒什麽關系,隻要把八路交出來,我們就馬上離開,大家繼續過大家的良民日子。”
話說完,山田良夫中隊長的犀利目光審視着每一個村民,想找出可疑的人來。
日軍的包圍圈内寂靜一片。村民們沒有一個人動。也沒有一個人說話,全都直直得看着山田良夫。
等了半晌依然沒有一點兒回應,山田良夫冷哼一聲。若不是村子裏有人悄悄來報告,他這一個回馬槍說不定又是功而返,他幾乎可以肯定那八路軍聯絡員就在村民當中,若不是想省點力氣,節約點子,他早就下令屠村,甯可錯殺一千也不肯放過一個。
“不說!?~~”山田良夫的手槍有意意地對準了小女孩的腦袋。
小女孩也終于意識到危險,欲掙紮着回到村民當中去找媽媽,卻被山田良夫滿是汗毛的大手強行按住。
氣氛再次緊張起來。
“畜生!”一個老大爺按捺不住沖了出來。
“村長!”[
“村長爺爺!”
村民們不斷地發出驚呼!
“你個***畜生?竟然拿槍指着一個什麽都不知道地孩子?”拉着一支黑黃色地拐杖,村長老大爺疾步沖到山田良夫面前。激動地一把扯開衣襟,拍着枯瘦的胸膛道:“來啊,朝這兒開槍,老頭子我活了六十多年,也活夠了,有本事别沖着孩子。”
聽到村長嘶啞的聲音,村民們群情激憤和周圍地日軍士兵發生拾搡,局勢有些失控。
呯!~~~~~~
村長老大爺身體搖晃着退開了兩步,仰天而倒。胸口湧出一股血泉,迅速浸透了身上的土地,向四周擴散。
山田良夫冷笑着吹了吹槍口的硝煙,老家夥,這是你自找的。
村民們一片死寂。
“既然敬酒不吃,吃罰酒,好,很好!”徹底撕下僞善外皮的山田良夫随手倒了被吓呆了的小女孩,道:“牛二,過來!”
一個白短褂,黑土布長褲的幹瘦漢子畏畏縮縮地從日軍士兵們背後走了出來,顯然曝露在村民們的視線中令他很不自在。
“是牛二,這***賴漢!”
“呸!這忘恩負義的東西!”
“還虧地村長爺爺以前還給他治過病!簡直不是人!”
“吃百家飯長大的狼啊,俺真是瞎了眼,以前怎麽沒認出他來。”
在村民的罵聲中,牛二低着腦袋走到山田良夫中隊長邊上。
山田良夫的招了招手,一個漢奸遞上了一隻布袋子。
拿在手中的布袋子掂了掂,發出叮當作響的金屬撞擊脆響,山田良夫笑了笑,道:“牛二,這裏是五十塊銀元,隻要你把八路指出來,這五十個銀元全歸你了。”
聽到銀元密集的抖動聲,牛二的瞳孔不禁擴張了一圈,五十個銀元,他這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錢,這可是硬通貨,可不是日本人糊弄中國老百姓的日本軍需票。
用力咽了一口口水,死盯了一眼山田良夫手上地銀元袋子,牛二把目光移到了村民當中。
村民們此時全數靜了下來,此刻牛二的目光就是殺人的刀。牛二的目光指向哪裏,日本鬼子們的屠刀就捅向哪裏。
牛二地目光在村民們遊移不定,每移到一處就引起一片輕微騷動。
全體村民們充滿怒火的目光都瞄準了牛二,牛二的心頭有些慌亂,一陣陣地發虛,差點掉頭就跑,但一想到那袋子銀元,他已經打定主意。銀元到手後就馬上遠走高飛,這個自小長大的村子是呆不下去了。[
幾處村民忽然動了動,試圖遮掩着背後的人。
“他?他是八路!”牛二突然尖叫着指出了村民中的幾個人,村民們的目光幾乎令他思維凝滞,差點不能分辨出要找的人。
幾個村民慌亂地欲把其中一人遮掩起來地舉動卻起了反作用,反而立刻引起了日本兵的注意,立刻沖上去五六個日本兵硬生生用槍托砸開人群,把那幾個人拖了出來。
“就,就是他,他就是八路軍的聯絡員!”牛二結巴的話一下子利索起來。直直地指着其中當中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叛徒!呸!”被日本兵拽出來的年輕人。恨恨地朝着牛二吐出一口唾沫。
牛二沒有避開,臉上挨了個正着。
“喲西!牛二,你的大大的好。皇軍大大的滿意!”山田良夫眉開眼笑,八路軍的聯絡員可是一條大魚,隻要抓住這個聯絡員,逼問出各支八路部隊地動向,向上級彙報,可是大功一件。
“拿着,你地效忠皇軍的,皇軍不會虧待你!”山田良夫故作大方的把銀元袋子扔給牛二“你再看看,還有沒有八路了,指出來。皇軍重重有賞!”
掂着銀元袋子地份量,牛二喜出望外,立刻受寵若驚躬着身子道:“多謝太君,多謝太君!”一副卑躬曲膝的樣子,恨不得跪下來舔山田良夫中隊長的軍靴。
“八路的,還有!”手中緊緊地抓住那袋子銀元,牛二将心底那最後一絲中國人的良心徹底抛棄了。
他的目光開始變得貪婪,仿佛每一個村民在他眼裏都是白花花的銀元,牛二紅着眼睛向村民中望去。手指着村民當中道:“他,八路聯絡員的跟班!”
“還有他,他是遊擊隊的傷員?還有……”
呯!~~~~~
牛二的聲音嘎然而止,腦袋像破碎地西瓜一般爆裂開來,銀元袋子随着屍體撲倒在地幾枚溜出袋子的銀元沾着白紅斑迹滾出老遠。
村民們,日本兵們都呆了。
“八嘎!~”醒悟過來的山田良夫拔出武士刀正在呼喊敵襲。
“夠了!住手!”一聲短喝震得山田良夫剛要喊出來話生生咽回肚子裏。
“我就是你們要找的八路!”李衛從一處村子房角邊閃現出身,立刻附近十幾個日本兵條件反射地槍口齊齊地對準了李衛。
扔下手中的槍,李衛舉起雙手走向山田良夫道:“除了我,村裏沒有其他的八路了。”
沒有人發現,掉在地上的步槍艙内,子一顆都沒有少。
見到有自己走出來的八路軍,山田良夫得意的笑了起來,他完全不計較牛二地死,在他的計劃中,找出村裏的八路後,牛二隻有死路一條,那袋子銀元,哼哼?隻不會是拿來哄哄牛二的,大日本皇軍的錢可沒那麽好拿。
一個日軍小隊長手一揮,幾名日本兵沖過去,拿李衛上上下下搜身了一遍,除了地上的步槍外,沒有發現其他什麽東西。
“喲西!你的,是英雄!”山田良夫笑得特别奸詐,這次行動看來是一網不撈魚,二網不撈魚,三網就撈着一大筐子的魚,收獲極豐啊。
“收隊!”生怕夜長夢多,山田良夫很明智的見好就收,一個中隊的日軍押着八路軍聯絡員和李衛及其他的有八路嫌疑的人士,立刻撤離了。
“範排長,四排的李衛排長不會有事吧!”村子内某個不起眼的角落内發出一個極輕的聲音。
“放心,不死也會脫層皮!”範國文嘴笑浮現冷笑,還指不定誰倒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