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計了!快沖!”
“隊形不要亂!強行突破!”
“全軍突擊!”
剛剛過了關卡的日軍急了眼,撒開腿狂奔,開玩笑,每當這種晚上睡覺都能被驚得做噩夢的熟悉号聲響起,他們立刻就會面對着撲天蓋地的八路軍士兵們的集體沖鋒。[
看看左右,半個人影皆,段誠心知上當,他也沒有料到會遇上這種情況,僅僅是莫名其妙的一個沖鋒号就令下面的士兵不打自招的原形畢露,沒有比這個更可笑了,之前他所費的一切苦心皆付諸流水。
“你的良心壞了壞了的!”一個扮成八路軍軍官的日軍軍官騎着馬趕到段誠面前甩手就是一個耳光,抽得段誠身形一晃,差點從馬上摔下來。
“你!”段誠大怒,接下來日軍軍官的話卻差點沒把他氣死,“段君,我會上報師團長!你要對這次暴露負全責”說完哼了一聲,甩手而去。
“媽的!”段誠的臉上浮出一個清晰的紫紅手印,氣得渾身哆嗦,全是這些日本兵不聽話亂了陣腳,還要把責任全賴到自己身上?還一天到晚自誇着什麽武士道,簡直虛僞到了極點。
一路上過來别看自己表面上威風凜凜的指着日本兵幹這個做那個,自己也好像是這支部隊的高級軍官似的,段誠心裏卻很清楚,自己不過是個紙老虎罷了,若不是日軍上級的命令,這些日本兵才不會這麽老實的聽自己的呼來指去,一轉眼就翻臉不認人。
“是!益子大佐!”段誠強咽下心中的怨氣,硬是忍了。沒有表露出半分怨恨之意,在哪怕是最低級的日本士兵眼裏,宰掉自己就跟宰條狗似地,中國人在日本人眼裏從沒來沒有被當作人看過,段誠經常被老頭子段貴山教育着漢奸的生存經驗,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頭。
冷笑幾聲,日軍軍官沒再去看段誠。不知從哪兒抽出一柄武士刀,舞揮着嚎叫道:“不要在這裏久留,各級軍官帶好自己的下屬,抓緊時間與第224聯隊彙合。”
這支扮成八路軍的日軍沒有理會追在後面的遼縣遊擊隊二中隊的小蝦米,隻甩下十幾個士兵做爲拖住後面裝備不齊的遊擊隊,然後集體加速。
1941年秋季第二次治安強化運動戰役中,日軍也是從遼縣突入根據地核心區,不過在129師與115師兩面夾擊之下,加之黃涯洞戰場上第222聯隊碰了個損兵折将,沒有撈到半點好處。不過這個曾經成功過的突破口卻被日軍再次利用。
遼縣遊擊隊地驚人情報。幾乎是震驚了八路軍的整個華北情報網,根據地情報線立刻進入到了全負荷運轉,日軍僞裝成八路軍混入根據地的消息層層傳遞。
趁着八路軍各支部隊注意力都被牽制在圍繞着冀中反掃蕩的作戰戰略中。岡村甯再次施出重招,利用根據地外情報網遲緩,長距離進行兵力突然集結,出其不意地殺了一個冷不防,意圖強攻八路軍總部。
卻沒料天意弄人,成也遼縣,敗也遼縣,僅僅是雙方都沒有預料到的一個小小意外,負責偷襲八路軍總部的日軍突然暴露在根據地遊擊隊的視線中。
有日軍扮成八路軍的緊急消息向各根據地分區傳遞的時,八路軍129師突然遭到了另一支僞裝成八路軍的日軍聯隊襲擊。兩顆巨大炸般效果地消息把晉察冀魯豫等地地軍民們給驚呆了。
烽火連關,原本是冀中地區進入異常激烈的反掃蕩戰鬥之時,太行山戰區一夜之間也被拖入了慘烈戰火之中。
太行山戰區告急!
八路軍總部告急!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根據地區外日軍讓人眼花缭亂地兵力調動和戰鬥動向時,危機卻在自己的内部爆發,誰都沒有想到日軍居然在這個時候已經悄然突入了八路軍自己的老窩,要抄自己的大本營。
太原、陽泉和石家莊等地日軍主力同時南下,把原本的局部掃蕩擴大成大規模掃蕩戰役。
一下子數量超過一萬的日軍突然現在根據核心地區,這讓麻田地區的軍民不能迅速反應得過來,守衛八路軍總部的129師立刻展開反擊。不惜傷亡犧牲,全力掩護八路軍總部轉移,同時八路軍總部總參謀部急電各區抽調部隊進行接應分散轉移的麻田鎮依附于八路軍總部的黨校分校,抗大分校,新華社分部等及後勤司各個部門工作人員。[
各分區都同樣面臨着日軍主力大舉進攻地陰影之中,二十五日,一分區三團接到了上級115師師部緊急公文,掩護在十字嶺遭到潛入根據地的日軍第223聯隊攻擊,突圍而出的八路軍總部轉移至六分區。
黃涯洞第一兵工廠發揮出自身優勢,緊急啓封一批新式武器分給各分區應對日軍重兵進攻,三團從115師師部領取了一批槍榴發射器和槍榴藥,和這批新式武器一起的還有一封緊急調令。
在掩護八路軍總部轉移,三團二營吳營長發布了緊急集合令,在之前平時就有應對突然情況的訓練,僅僅是兩個小時,全營上下就已經做好了開拔的準備,人員,藥,裝備,糧食給養一切就蓄。
在十字嶺八路軍總部受到重創後,尾随追擊的日軍已經達到了三萬餘人,看來岡村甯次不把八路總部連鍋端是誓不罷休,發動黑虎掏心戰的部隊正是華北日軍的王牌第三十六師團下屬地第22漲隊與第224聯隊,正是爲了報去年底黃涯洞一戰的第222聯隊的仇。
掩護八路軍總部轉移的部隊将必然直接面對三萬追兵,臃腫龐大的總部機構轉移明顯不像普通的作戰部隊那麽便捷,大量的物資,沒有作戰能力的工作人員,勢必給掩護部隊帶來極大的壓力,而參與掩護的部隊必然需要有與敵同歸于盡的覺悟。
這次戰鬥不比尋常,以前的反掃蕩,各分區部隊事先都有所準備,而且制定好了詳細的作戰計劃,各部隊之間都能夠及時互相配合,然而現在各分區部隊原來的作戰重心又是放在圍魏救趙援助翼中根據地的戰鬥中,日軍三萬人突然深入根據地腹地,襲擊了八路軍總部,在失去上級指揮的情況下,各地部隊不能互相援助,因爲隻能夠依靠各地方主力部隊不斷輪流接應轉移的八路軍總部,在僅僅是兩天時間,就已經有數支地方抗日武裝在明知不敵的情況下,還是毅然如飛蛾撲火一般不斷撞向日軍,與敵選擇了同歸與盡,用生命爲八路軍總部争取一分一秒的時間。
在團部開營級幹部會議時,顧團長就已經明明白白的說清楚了掩護作戰的風險,三團不僅僅要掩護總部轉移,也要想盡一切辦法吸引敵人主力,牽着日軍離開原有的目标,十比一的敵我比例,對方也全是精銳主戰部隊,孤立援之下,這場戰鬥的最終結果幾乎顯而易見,但舍小家爲大家,三團已經作好付出重大犧牲的準備,會議結束後,幾乎三個營的營長眼角都濕的,誰說同生共死的戰友不比手足親兄弟。
“這次掩護總司令部的戰鬥能選上咱們,是咱們三團的光榮,是咱們二營的光榮,因爲我們是一分區戰鬥力最強的部隊,這是上級首長們對咱們戰鬥力的肯定,這回敵人來的很兇猛,數量是我們的好幾倍,這次掩護任務也很有可能是一去不歸,俺姓吳的不想多說,不想去的,現在也可以退出,留下跟着師部轉移,俺絕對不會怪他,有媳婦還沒孩子的同志請站出來,也一起跟師部轉移,給咱們二營留下個根。”吳營長站在營區操場前作着戰前總動員,心底卻是沉甸甸的“他已經做好全營上下戰死沙場的心理準備,但心底還是不由地動了私心,想給二營留下一些骨血。
二營上下默然,沒有一個人站出來。
“一連一排一班,李衛同志,出列”營教導員徐一亭掃視了全營上下,突然喊道。
“一班班長李衛,報道!”李衛條件反射式的站出隊列,“搞個毛啊!”他心下犯嘀咕,最近好像沒犯錯誤,怎麽又點他名啊。
“這是上級調令隆八路軍總部軍工部特批特調李衛同志即日起到黃涯洞兵工廠報到,立刻出發!”徐一亭從文件夾中取出一張紙遞給李衛面前。
李衛遲疑的接過調令,看了一眼,心下全明白了,歸根到底,雖然上級因爲身份問題把自己放到三團,但還是考慮到了三團是戰鬥力最強的老紅軍團,也是基層根據地生存機率最高的地方,而其他地方哪怕是再遠離戰鬥,也比不上随時都有大量身經百戰的老戰士們保護着的三團來得更加安全,而現在三團正面臨着異常慘烈的戰鬥,李衛作爲與黃涯洞兵工廠及軍工部有着千絲萬縷,平時又享有高于原職特殊津貼的人,必然在特殊時期受到上級召回給予保全的緊急調令并不屬于意外。
二營上下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李衛身上,卻不含有任何一絲異樣的成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