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營的訓練項目在李衛他們歸來後,随之作出改變,不再是面面俱到的全面均衡性訓練,而是針對目前八路軍的弱項和敵人的弱項所進行的對症下藥式的補充訓練,由其是對心理素質的鍛煉。
那小隊僞軍的俘虜則通過二分區,直接以人換物,換回了一批糧食和藥品,作爲俘虜的僞軍根本沒有反對的意見,很幹脆的被二十八團拉進了隊伍進行再教育。
試練行動帶回來的收獲,令二營負責後勤的辎重排排長童排長樂得大把的進帳,這些額外的入帳讓二營的經濟立刻寬裕了許多。
清晨悠揚的起床号聲,把李衛從夢鄉中拉了出來,睜開眼望着屋頂的石闆,楞了一會兒,才爬起身披上衣服,準備一天的任務。[
每當在夢中,李衛都會恍然會錯以爲自己會突然回到現代,沒有自來水,沒有電,沒有電視,沒有電話,連個四輪的汽車都是稀罕之物的年代,實在是令他這個自小從現代社會長大的人會産生極大的心理差距。
此時已經進入陽春三月,冰雪已化,初春展露出的微暖氣息令大地泛起一絲絲綠意,不少地皮上都冒出了野菜頭,這也讓根據地的軍民們松了一口氣,隻要能有野菜,根據地内極其緊張的糧荒問題就可以稍稍緩解。
敵人的封鎖和掃蕩,根據地的糧食生産已經很難維持主戰部隊需求。從去年延安黨中央守衛部隊大開荒地成效看,各根據地都開始向黨中央學習,自立更生,自給自足,八路軍上級發布了全軍參與農墾的命令,沒有牛,就用人,沒有工具就自己打造。辦法總比困難多,各級部隊聲速立刻動員起來,李衛的二營同樣不例外,大部分戰士都出自農村,種地對他們來說幾乎是駕輕就熟。
踏着初春仍在霜凍的地面,戰士們就已經在忙着堆壘梯田,開墾新田。
一分區内的黨組織也自己開起的小鐵匠鋪子,就地取材,靠着敵人的鐵軌鋼和本地産的煤,拉開了人馬全力生産農具。以供應這完全是供不應求地市場。生意是火爆地不得了。
看得李衛都心癢癢的是不是要從黃涯洞兵工廠倒一些農具回來搞批發,掙點零花錢。
二營圈的地有三千多畝,沒有耕牛。幾個身強力壯的戰士就人工拉着鋼犁頭,破開結實的凍土,李衛也不幸的成爲其中一員,一向被稱爲“牛人”的他不得不做了一回“人牛”,輸出功率卻出奇的大,這讓二營長很是自認爲人盡其用。
“真是俯首甘爲孺子牛”淪落爲孺子可教的主兒,李衛哪有下過田的經驗,全憑仗着一身變态蠻力,一個人拖着個犁頭滿地狂奔,整個兒就一人形拖拉機。一班地五個兵死命地扶住犁,稍有疏忽就是人倒犁翻。
快到是快了,但是彎彎扭扭的地壟着實紮眼。
“這個!~~”連李衛都看出來自己幹的活兒簡直是糙地可以,而其他班的弟兄們精工細活比他幹得強多了。
“班長!要不咱再犁一遍?”孫宇志試探得問道,自己看着都覺着不好意思跟人說自己是莊稼人出身,這地犁得簡直就像是被鬼子飛機的機槍掃過似的。
“馬馬虎虎得了,又不是繡花!”遊牧家門出自的莊冬榮并不在意犁得直不直。
郭偉打着哈哈,替臉色微紅的班長解圍道:“就這樣吧,關鍵把土弄松趕緊弄好種下去”
一班的開荒任務很重。望着一大片空曠的坡地,一班上下很是默契集體語,革命尚未成功,同志們還需努力。
經過兩天的修整,撒上了草木灰,河溝淤泥及糞肥,再把整塊地給整了一遍,勉強弄出了一片有些像鬼刨過似的田地,看得來檢查地一連指導員丁鶴洋直皺眉頭,哼哼!看來小李子也不是萬能的,也有不會的東西,這條得記上,這可是個大缺點,要好好教育。
搶着時節,播下精選的麥種,玉米種,大豆,番薯,菜籽等多種農作物,每天戰士們在訓練後都會扛把鋤頭來到營裏分配的責任田來清除雜草,澆水施肥除蟲,細心程度幾乎是把田地當祖宗般供起來。
戰都沒讓李衛覺得累,然而農活卻把李衛累得精疲力竭,俗話說肥水不留外人田,撒泡尿都得攢到營裏的肥水坑裏,平時小路上經常會留下地禽畜糞便,因爲積攢肥料,隻要剛落到地上,馬上就會被掃蕩似的戰士們一搶而空。
李衛着實郁悶:“媽的,一塊大便都有什麽好搶地?”一句老實得不能再老實的話出口,立時笑翻了一堆人,這種平實忙碌的農戶生活,隻有農村戰士才會視作享受。
初長起來的農作物苗随着早春天氣的轉暖,慢慢地露着頭,戰士們越發的呵護這些莊稼,李衛和幾個戰士從附近農家裏還弄了十幾隻小雞小鴨,平時從田裏捉回來的小蟲蚯蚓和雜草剩菜之類,倒也好養活,而且還是本雞。[
若不是不時有外出出勤作戰任務,李衛恐怕真得以爲是生活在甯靜安詳地田園生活之中。
極有規律的生活延續到了四月初,突如其來的天災卻讓太行山抗日革命根據地各分區的各部隊措手不及。
原本李衛還一直擔心着即将發生的五月日軍大掃蕩進攻,不論營部和團裏信也好,不信也罷,他一直不斷在營長等領導邊上逮着機會就磨耳根子提醒,在平時就潛移默化的組織戰士們積極籌備着抵禦岡村甯次發動的五一大掃蕩戰役。
不料準備中的人禍沒到,天災卻提前來了,來得那麽突然,那麽猛烈。
午飯的休息時間,操場上的戰士們突然驚呼起來,天空中不知何時出現了幾道淡淡的煙雲,同時有奇怪的嗡嗡聲。
很快大家就看清了,天上飛得是數個小點,撲天蓋地一般直接掠過頭頂上的天空,似是窮盡,轉瞬,天上飛的小點迅速向地面大片落下。
煙雲飛來的方向,幾個村落,似是有一些不安的騷動,村裏的人們都跑了出來。
“蝗蟲!~~~~~”哪怕是面對日寇重兵掃蕩也未有失态過的凄厲尖叫聲,突然在二營營區内響起。
最先看清天上飛落得是何物的戰士面人色的指着天空,顫顫微微的指着天上喊道:“是蝗蟲,天啊!~”轉頭看向營區外已經進入了灌漿期的小麥地,一臉的土色。
靠着土地吃飯的莊稼人知道大群的蝗蟲意味着什麽?比日本鬼子大掃蕩還可徹底的可怕生物,所過之地顆粒收。
沒待二營戰士們作出反應,天上的蝗蟲如雨般落了下來,一時間,營區内落滿了到處亂蹦的蝗蟲,四處蹦着,見着綠色植物就撲上去。
營區外的農田立刻遭了殃,剛才還枝葉舒展,挂滿了穗子的小麥苗立刻被一堆壯碩的蝗蟲擠滿,不一會兒就隻剩下短短一截光秃秃地杆子。
“啊!~~~天啊!~”
“快,快,消滅它們”
二營内突然炸了窩,需命令,所有的戰士立刻拿起趁手的東西,到處撲殺飛落的蝗蟲,沒有人能比這些戰士們更加心疼這些莊稼了,這些可是他們的命根子,怎麽能容忍這些可惡的害蟲吃掉他們。
掃蕩,樹枝,隻要能打死蝗蟲的東西,都被戰士們抓了起來,沖到了田裏,像瘋了一樣見蝗蟲就打。
李衛剛剛睡醒了午覺,開宿舍門,望着滿院子亂蹦的大蟲子,營裏養的雞鴨像過雞鴨節似,快樂地到處追殺這些從天而降的不速之客,“mygo!”李衛傻了!~
他連昏倒的心都快有了,他再沒有半點種地經驗,但蝗蟲他還是認得出的,好不容易種了點糧食,鬼子們沒來搶,倒先喂了蟲子。
“操你媽的賊老天!八路軍跟你有仇啊,操!~”李衛幾乎快被氣瘋了,沖着天空堅起了中指。
天上飛得成群的蝗蟲,饑腸辘辘地尋找着地面每一寸綠色。
李衛再牛b也對付不了這麽多蝗蟲,幾乎是欲哭淚,他可不想吃這些惡心的蝗蟲,再高蛋白質都不行。
“班以上幹部開會!”同樣是莊稼人出身的二營長吳二狗的眼睛都快急紅了。[
各班班長,排長,連長迅速在操場集合,這是從未有過的嚴重事态,蝗蟲們嚼食時的巨大沙沙聲如同在嚼所有人的心,沒有什麽額外廢話,吳二狗營長直接進入話題:“想招兒!怎麽給我治這該死的蟲子?不然大家都得拿這蟲子當飯吃。”
一堆人全翻了翻白眼,這麽多蟲子,看着都惡心,别說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