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裏的配備司号員吹起了集合号。
各排排長立刻動起來,發出集合命令,各班的戰士迅速集合站隊報數。
充滿軍人剛毅氣息的口令聲此起彼伏。
一連的戰士在各排排長的帶領下,在一處割完玉米的空地裏列成整齊方陣。[
附近老百姓紛紛圍了過來,在不遠的地方用好奇地目光觀望着八路軍三團二營一連的緊急集合。
這時營教導員帶一個人走到一連的隊伍跟前。
“敬禮!”魯正副連長站在隊列前喊道,身後的戰士齊齊的跟着向來人敬禮!
“報告連先一連二百一十二人,實到二百一十二人!”魯正副連長小跑至一連長馬齊面前敬禮。
馬齊連長同樣回禮,打量了一下自己的隊伍,大聲道:“請營教導員徐一亭同志講話。”
“同志們好!”二營教導員踏前一步,向一連的戰士們敬了個軍禮。
“教導員好!”下面的戰士體現出久經訓練的紀律性,齊聲敬禮。
“今天,我爲你們一連帶了一個新指導員,丁鶴洋同志以家歡迎!”教導員徐一亭沒也過多的華麗說詞,在營級戰鬥單位上下級的交流基本上沒什麽廢話,在頻繁的戰鬥中都磨煉出一套很簡潔明了對話習慣。
啪啪啪!整齊地像是一個人似的三聲巨大的掌聲。
看周邊上看熱鬧的老百姓楞一楞的,一連的士兵素質讓他們感覺這麽多人就像是一個人似的。
一連原來指導員在上次百團大戰地戰鬥中不幸犧牲了,因爲很多單位犧牲率很高,一直沒有足夠人員來補充,而且教導員也不是随便什麽人能夠勝任地,因此一連指導員的位置空了大半年,而今天二營教導員專門把上級新派過來的連指導員帶到一連,給一連的戰士們引見。
看到現場戰士們靜靜的看着自己。躊躇滿志的目光掃了一圈,丁鶴洋略爲滿意清了清噪子:“同志們,我丁鶴洋,河南人,産階級貧農出身,37年參加的隊伍,39年入的黨,我很高興見到咱們三團二營一連是一支鋼鐵鑄造地鐵軍。從今天起我将加入你們,在黨的領導下,一起生活,一起戰鬥,一起把日本鬼子從中國趕出去”
“哇!這家夥好厲害!”李衛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個新任指導員發言,半個小時都不帶停的,好,好熟悉的感覺,記得以前校長發言的時候也是這種感覺,這個新指導員的口才真地沒得說!李衛心裏毛毛的。
周圍的戰士們依然保持畢挺的坐姿。一動不動地認真聽新指導員丁鶴洋的演講。李衛感覺自已快要忍不住打瞌睡地時候,就聽到這位新指導員說道:“如果各位同志對于學習和生活上有任何問題和想法,都可以來找我談心。我是熱烈歡迎地謝謝!”
聽得丁鶴洋指導員說完,戰士們立刻爆發出熱烈的鼓掌聲,李衛感覺好像戰友們的鼓掌比講話前還要賣力。
介紹完新指導員後,一連開始解散,進行晚上加班夜幹地戰士開始接班幹活,二營的教導員自行返回營部。
一連并未直接擾民進駐村落,畢竟老百姓們也不富裕,也沒有足夠的空房子,反正正值夏天,直接在野外打起了露營。燒起幾堆草堆,散發出能夠驅趕蚊蟲的煙氣,交完班的戰士直接鋪下幹草露宿了。
丁鶴洋指導員和其餘的排長圍坐在一起,借着夜空中月明星稀,進行初步的了解溝通。
記得當初從教導營裏出來,丁鶴洋先是下到地方隊伍開展工作,一步步由地方民兵,遊擊隊,再次返回到主力部隊。而一連對他來說是充滿了挑戰和新鮮感,與地方部隊完全不同,不僅戰鬥力高外,組織性和紀律性也是非常嚴格,丁鶴洋心底裏暗暗決心一定要把一連的工作成績做的比别的指導員出色,讓其他人看看他丁鶴洋地工作能力也是非常優秀的,不過二營其他連的指導員能力也同樣不可小觑,不過丁鶴洋心底也是躊躇滿志,準備以出色的成績讓别人刮目相看。[
後半夜,突然響起了集合号,原本還躺在地方打着呼噜的戰士們一越而起,在農田裏的戰士們扔下手裏的鐮刀,一起背起了槍趕了過來,沒有多少慌亂,迅速而冷靜的尋找自己的隊伍集合。
僅僅是五分鍾地時間,一連的處于休息中的戰士和正處于收割莊稼的戰士集結完畢,“嗯!”丁鶴洋滿意的點了點頭,手裏還掐了一塊懷表。
通過突然的緊急集合來察看隊伍的素質優缺點是丁鶴洋指導員的一大絕活,雖然新來咋到,新官上任三把火,先來個緊急集合探一下一連的底。
一連的戰士們也有些奇怪,一般緊急集合完是立刻發布命令和任務,不過今天卻是幾個長官卻是一聲不吭,站在隊伍前面的丁指導員好一個個掃視着每一個戰士,雖然有些想不明白,但每一個戰士都站得一動不動,一副随時待命的表情。
丁鶴洋目光移到了一個戰士的小腿上,臉色一變,用嚴肅的語氣道:“你,綁腿松了一點,如果在戰鬥的時候,這一點點松脫,很有可能會送你的生命,現場重打一百遍!”
“你,風紀扣松了,軍人要有軍人的樣子,不能松松垮垮的像什麽樣子,去,把衣服脫下,用最快的速度再穿上,五十次。”丁鶴洋的眼光毒的很。
想當初,幾乎什麽都不懂,排隊都會撞成一團,左右都分不清,走步都會同手同腳的農民士兵,就是在他這樣不放過任何一點細節瑕疵的經驗,把沒有任何軍事素質的民兵和遊擊隊慢慢磨練起來,雖然有些嚴厲,但效果還是有的,那些老實巴交的農民就是這用這樣的語氣去兇他們,才會讓他們深刻地記住每一點軍事經驗。
“你,你手裏拿得是什麽?!”丁鶴洋占到了李衛的面前,雖說剛到一連進行自我介紹的時候,很親切平和的樣子,但現在卻是眼神淩厲,讓人站在他的目光中就會感覺自己像是做了什麽理虧事似的。
李衛瞄了瞄手裏的巨型鐮刀,心道:“壞了,咋把這玩意兒拿手裏了,莫非這兩天割莊稼,給整出條件反射,一睜眼就想抓這玩意兒!”
“報告指導員區是鐮刀!”李衛目光放平,直視前方道。
“哼!~個戰士第一動作應該是拿起自己的武器,你這算什麽~怎麽連這一點警覺性沒有!怎麽對得起黨的教導。”丁鶴洋的目光同時掃過附近幾個手裏還抓着小鐮刀的士兵,看得他們目光連忙下垂,不敢與丁鶴洋對視。
“我的槍不是背着嘛!”李衛心裏直喊冤,不過沒說出來。
“你的姓名?!”丁鶴洋拿出一個小本本和一支鋼筆。
“報告指導員,我叫李衛!”李衛直嘀咕,這指導員又想幹啥?凋圍的戰士也是七上八下的,莫非又有什麽嚴厲的處罰。
“你是黨員?!”丁鶴洋斜了一眼李衛。
“報告指導員,我是共青團員!”李衛順口道,猛然爆汗了一下,這個“團員”身份貌似是現代的,這個年代好像還未複藉轉正的說。
“這麽大的鐮刀好像是脫離群衆的行爲,你說說看,爲什麽要用這麽大的鐮刀?!如果說不出爲什麽來,那你今天晚上就去割十畝莊稼,不割完不準睡覺!”丁鶴洋在本子上記下了李衛的名字,李衛手裏這個大鐮刀實在是太顯眼了,顯眼得丁鶴洋都覺得要認識下下這個戰士,不過對前幾個戰士的态度稍有不太一樣,他特别給了李衛一個解釋的機會。要是割完這十畝地,估計天都亮了,這明顯等同于通宵加班。
“報告指導員!我黨黨徽是鐮刀加錘子的工農聯盟爲标志,而現在,我們正在爲農民兄弟幹活,爲了證明我對黨的忠誠和對農民兄弟的兄弟之情,我特意打制了一個大鐮刀,表示與農民兄弟站在一起。”李衛眼珠子一轉張口即來,現代人的思維着實比幾十年前的人要活絡許多,話一出口周圍的不少人都傻眼了,這小子可真能扯,仗着一把子蠻力打把大鐮刀,把莊稼當人來砍,居然能和黨的标志能扯上一塊,真得是能扯。
雷龍站在一邊是見多不怪,李衛這小子能瞎亂扯的本事幾乎能把黑的都能說成白的,當初某次連裏的識字課上他把一個“騾”字解釋成,把馬給累地分不清交配對象是驢還是馬,楞是給幹出一頭騾子來的鬧劇不知道忽悠了多少人,至今還有不少人認爲這個“騾”字是這樣來的。
“不過,你這把鐮刀好像太大了一些,很像是殺人武器,不太像是農具吧”丁鶴洋面對一個能夠有點說話水準的士兵頗有一些興趣,以前面對的民兵在公衆場合不是三棍子敲不出一個悶屁,要不就是結結巴巴,面紅耳赤,嗯啊了半天楞是說不出一句囫囵知來的人,李衛的話讓他像是找到了一個很好的教育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