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有情況!”李衛忽然一聲驚呼,猛地從床上跳了起來,眼睛還未睜開,手裏就已經抓上了壓在枕頭後的八一式,幾乎是條件反射式做出上膛的動作。
剛才還呼噜陣陣地三班營房内立刻炸了窩。
雷龍班長還沒睜開眼,就幾乎動如脫兔般抓着槍就蹦了起來:“老肯,掩護!猛子機槍準備!瘋子迂回!”
“斥候出發!”[
“重機槍到位!”
“迂回開展!”
“子蘇,掩護完畢!”
“衛子!衛子!彙報敵情!什麽情況?!老張?!老張,咦,人呢!”
僅在幾個呼吸的瞬間,完備的标準遭遇戰戰術隊形在狹小的房間裏成形。
回答雷龍班長的卻是一片呼噜聲。
雷龍揉着迷糊的雙眼,看清了屋裏的動靜,發覺自己的腿被誰抱住了,扭頭一看,媽的,所謂的機槍到位,就是張猛仍未睜開眼死抱着他的大腿不放哪有什麽一班的人,一班的張隊長他們早回遼縣去了。
鄧風已經竄到門邊上,一副瞌睡未醒的模樣,靠在門邊又開始打起了小呼噜,孟子蘇是掩護動作做出來了,卻是抱了個枕頭,肯德積的斥候早就竄到了門外。壓根兒連眼睛都沒睜開,趴着院子裏的石磨上睡得正香呢,再瞧喊有情況地李衛,這可好,标準姿勢,手裏拿的是槍,但這主兒還睡着呢,聽得外面出操的聲音。哪有什麽情況啊,感情這小子在說夢話呢,害得大家一驚一咋的。
“***,瞎咋呼啥呢!淨一驚一詐的,操!”雷龍掙開張猛,一腳就踹翻李衛。
“啊!班長!啥情況?!”被踹醒的李衛揉着眼茫然的東張西望,“咦,槍咋跑手裏了?!槍長腿了?!”一看槍栓拉上了,手裏一拔拉,空膛?!誰給他地槍上了空膛呢。
這種睡覺睡到一半時突然集體戰術布陣毛病是在第七小隊反掃蕩的時候落下的。自從被鬼子小隊偷襲後。24小時都要提防着敵人,爲了避免獵殺和反獵殺角色錯位,任何時候都必需保持警惕。神經繃地緊緊的,結果即使是回到了自家軍營,卻依然一有風吹草動,就會集體條件反射式的夢遊。
“收隊!睡覺!”看到罪魁禍首毫意識到錯誤的神态,雷龍班長氣不打一處來,沒好氣地躺回去接着睡,不僅僅是李衛會這樣,其他人有時也會猛地吼一嗓子,驚地全班上下雞飛狗跳。
李衛茫然地放好了槍,完全視其他人奇形怪狀地睡态。撲倒在坑上繼續打起了呼噜。
連日的奔波實在是消耗了三班所有人的精氣神,從反掃蕩集結總部回到三團營地,第七小隊這個臨時編制正式宣布解散,送别遼縣大隊的一班張俊生他們,松下精神的三班戰士們一下子被如潮水被地疲勞給淹沒了,二營長特批了他們兩天不用出操,饒是如此,突如其來地集體戰術夢遊隊形,攪得三班地一時之間也安生不下來。
剛搞定反掃蕩的執勤任務。三班的戰士們卻絲毫沒有松一口氣,三團所面臨地新任務,即将開始的晉察冀軍區軍事大比武,爲了提高和保持各個軍區的戰鬥力,黨中央組織每年一次的軍事比武大賽,不僅可以交流各軍分區的軍事管理和訓練經驗,而且也可以選拔優秀人才,對于優勝者,不僅僅有錦旗獎牌之類的精神上的獎勵,更有武器藥裝備的優厚物質獎勵,對各分區的師團來說,其重要性絲毫不亞于一場重要戰鬥,事實上,每一個官兵都把它視作真槍實的戰役來看,好像叫啥,在黨中央毛主席面前,給自己地隊伍露臉,争口氣。
三團上下早就爲準備這個軍事比武大賽,嗷嗷叫地練開了,天還沒亮,四處都是練兵的人。
李衛傳下來的戰術手勢早就被傳開了,還被作爲三團的秘密武器之一,再結合以前的模仿動物叫聲的聯絡方式,幾乎是伏擊和巷戰必備利器。
當然這場大比武,參賽者的選拔是面對所有的部隊和士兵,隻要願意的都可以參加選拔,三班也不例外,雷班長可是卯足了勁操練着班裏這幫兵,準備在三團内部地團隊小組選拔賽裏出線,代表三團進入更高一層的淘汰賽,雷龍帶着三班的戰士基本的戰術動作操演,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着規避、突擊、強攻、包抄等迂回等動作。
在初步篩選後,挾着掃蕩完鬼子的餘威,二營一連二排三班代表三團入選軍事大比武的集體性項目,即将進入軍區淘汰比武,而三團的個人項目選手中,一營六排一班的陳大富作爲投項目選手,放羊娃出身,手榴扔的又遠又準,二營二排三班老紅軍出身,有累計刺殺近百敵人的彪炳戰績的雷龍班長作爲三團的白刃格鬥選手,一排機槍班的範國文成了代表三團機槍手進入下一輪淘汰賽,李衛卻是當選了搏擊選手,近身空手戰鬥,十幾個戰士一起上都未必是李衛的對手,對于李衛的提名,幾乎沒有人有異議,特别是原本就擅長近身戰的鄧風,早在反滲透掃蕩的時候就已經分出高下了,還有其他項目的選手,幾乎都是三團精選各有天賦特長的戰士。[
而且團裏也下了血本,撥出一批藥進行實訓練,這下子可把代表三團參賽的重機槍手範國文給樂壞了,馬克沁重機槍射擊可不是一般的燒子,作爲種子選手,特批的幾百發子足夠讓他的射擊水平再上一個台階。
在李衛的指點下,用像寶貝似的攢足了一整套維護工具,範國文把心愛的馬克沁的性能調至最佳狀态,特别是安裝上了李衛給他專門定做的消焰器,挂上擦地锃明瓦亮的子帶,一扳槍機,射出去的一串熱辣辣的金屬風暴,幾乎咬靶。
更因有一次範國文超常發揮,一串子瞬間放翻一排靶,達到一一靶的成績,他幾乎被美譽爲馬克沁狙擊手,兇猛的火力加上精準的射擊風格,簡單沒有比這更完美的了,放到戰場上,這種成績等同于人命割草機。
不過整個三團這些躍躍欲試積極準備的戰士選手裏面,數李衛最爲輕松,上午和其他戰士參加團隊協作訓練,下午則安心的拟寫着軍工報告或就是幹脆盤起腿縮在營房裏練氣養心,天知道他是不是在偷懶睡覺。
進入六月的盛夏,炙熱的陽光把盡的熱能輻射至大地,假摸三刀的李衛摸出從趙磊那裏敲詐來的墨鏡,往臉上一挂,哈,刺眼的陽光沒了,而且還有了一點現代的感覺,然後胳膊下夾着鋼盔向團部走去,卻沒有發覺其他戰士看到他時,猛地楞了一下,然後像見着鬼似閃得遠遠的。
李衛剛踏進團部的院門,一個帶着香風的人影一頭撞進他的懷裏,然後猛地聽見一聲女高音尖叫,差點沒把李衛的魂兒都給吓沒了,煉神訣真氣同步發動,腳尖輕點地面,如同風一樣飄退出數步遠。
“你你們鬼叫啥啊!”李衛拍着胸口,看清撞進他懷裏還吓了他一跳的人,是衛生隊護士林欣雨,果然不是冤家不聚頭啊。
“衛子,你,你臉上戴的是什麽?你眼睛沒事吧!是不是受傷了,來,讓我看看。”林欣雨也看清了帶着瞎子才會帶的“黑墨鏡”人,以爲李衛的眼睛有問題,需要墨鏡遮掩,立刻責任心發作。
“什麽啊?我眼睛什麽事都沒有!”李衛沒好氣的道,這算是咋回事啊,怎麽把他當瞎子看了,隻不過是一個墨鏡嘛。
“那你戴個黑乎乎的眼鏡幹啥?你看得見東西?你又在練新的武功?!”林欣雨伸出嫩蔥似的手指還在李衛眼前晃着。
李衛伸手拔開林欣雨的手指,道:“當然看得見,不是新武功,是擋太陽光的,你不覺得今天太陽很刺眼嗎?!”難道這個年代人不懂得墨鏡也是一種時尚嗎?!就好像遮陽傘一樣,難道有不少戰士都用奇怪的眼神看他自己呢,敢情他們都把自己當瞎子了,靠。
“哦明白了!看上去真有好有趣哦!”林欣雨明白過來,剛才受驚的神色像是沒發生過,頓時好奇心大起:“看上去好奇怪哦,衛子哥,能不能借我戴一戴!”
林欣雨紅着臉,一副害羞小女生的模樣。
“唉!”李衛奈,這小丫頭真是纏人,隻得拿下墨鏡遞給林欣雨,林欣雨如同拿到極有趣的玩具一樣,一臉欣喜,有些笨拙的往自己臉上戴。
眼睛還沒适應光明向黑暗的轉變,林欣雨就已經邁動了自己的腳步。
“哎呀!”李衛還沒來得及阻攔,林欣雨在嬌呼聲中撞上了院門門框。
“天啊!”李衛心頭冒出一股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