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衛身形一晃,衆人隻看見一個虛影一閃,篝火圍成的圈中已經不見李衛的身影,而在火堆外,不斷的發出狼群混亂地慘嚎哀鳴和李衛龍吟般的怒吼。
李衛的瘋狂再次被完全點燃,帶着龍吟之聲如電閃般在狼群中穿插,帶起一陣陣腥風血雨。
這群黑夜中的獵殺者反被獵殺,狼群的嚎叫聲漸漸衰弱了,狼群都退到了火光照映的範圍外,衆人隻能憑着聽覺感覺外面所發生的一切,像是一條憤怒的龍在對這群弱小生物大開殺戒,很顯然,這是一場屠殺,完全一面倒的屠殺,狼群的哀叫聲一直滞留在附近,在李衛的殺戮下,狼群連逃跑都已成了奢望。
不時有狼血濺進火堆,狼屍碎塊橫飛了進來,篝火堆的火光一陣亂搖,散發出焦臭的惡味。[
“這,這小子是不是人~!”季平特派員明顯被李衛給吓到了,對于李衛的驚懼更甚于狼群。
張俊生隊長目瞪口呆,呆滞着表情看向雷龍班長,雷龍班長卻遞回了一個苦笑。
“這小子瘋了!~”雷龍班長嘴裏直直的吐出一句話。
火堆中的人們啞然聲,除了喘着粗氣,靜默的等待着,等待着狼群慘嚎聲的結束。
漸漸地,最後一頭狼的尖銳的,帶着不甘和絕望地瀕死慘嚎,在空寂的夜空中阖然而斷,除了火光外,四周隻剩下李衛低沉的吼聲。
充滿威嚴和壓迫力的吼聲在巡蕩了一陣後,開始向篝火堆這裏接近,衆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誰敢保證這個已經陷入瘋狂的戰士會不把屠刀指向自己人。在論近戰和混戰能力這裏恐怕沒人是李衛地對手,幾個戰士不由自主的拉上槍栓。
“不要!~不要開槍,把槍放下,散開!”張俊生隊長連忙阻止那幾個戰士的舉動,以往山林中生存的經驗告訴他,如果突然遭遇兇猛地野獸,最好不要露出任何有威脅性的舉動。
篝火堆間火光一暗,如同被形的手往兩邊拔開了一般。讓出一條通道。
李衛的身影順着火焰讓開的通道中間,出現在衆人地眼前,滿身是血,手中的格鬥刺不斷的滴着狼血,呼呼的喘着氣,喉間的低吼聲弱了下去。
“衛子,你,你沒事吧!~”雷龍班長有些心疼了,不管這小癟三愛捅簍子也好,喜歡發瘋也好。但也是他們三班同一個飯鍋裏撈食。同一個戰場殺敵的同志,在三班,不論哪一個戰士都是他雷班長的手下的一塊寶。
李衛沒吭聲。低着腦袋在喘着粗氣,散發出危險的氣勢,令衆人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衛子!”張俊生隊長謹慎的走上去,随時做好格擋跑路地準備,手探了過去。
在衆人驚愕地目光中,李衛仰天而倒,張俊生連忙七手八腳的扶住李衛。
手指按住李衛的太陽穴,探探鼻息,張俊隊長對着滿臉關切地第七小隊戰士們道:“沒事!~睡着了!~”
衆人才發現,李衛的獸性低吼不知道什麽時候變成了震天的呼噜聲。
“睡着了!~”所有的人同時松了一口氣。
臉上不禁莞爾一笑。
沒有人注意,此時已經泛起了魚肚白,黎明前的黑暗居然不知不覺間過去了。
黎明前微弱的曙光中,周圍充滿着野獸的腥騷氣和血腥臭,原本的五堆篝火早已是散落開來,火焰漸漸熄滅。[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也不知是誰帶的頭,大家臉上齊刷刷的露出劫後餘生地笑容。分彼此,互相看着,互相笑着,互相拍着肩膀。
“看不出來,你丫的也是一條漢子!~”一個土匪俘虜大力拍着一個八路軍戰士的肩膀。
“你也夠帶種的,你不怕嗎?”八路軍戰士也是毫形象地回拍頭發都亂成鳥窩似的土匪俘虜的肩膀。
“怕?~怎麽不怕,怕的要命?啪極了,但怕也得拼命,不拼是死,拼了也許還有條活路呢。”一個土匪叫了起來。
“兄弟,謝謝你了,昨晚上,要不是你替我擋一下,俺就犧牲了!
“哪裏話,都到那當口兒,還誰分誰啊,不互相照應着點,大夥兒都得喂狼!~唉!~這狼爪子也夠利的。”
“放心,等會兒上了藥就不痛了,都是條漢子。”
“咱們獅子溝山寨的弟兄們撞上你們,把命交待在你們手裏也不算冤了,當山賊本來就有傷天和,哪有不死人地,咱們也不記恨你們,八路軍還真的是不一樣,換了别的隊伍早把咱們這些拖後腿的不是當場斃了就是扔在一邊顧自己跑路。
“八路軍是黨和人民的隊伍,是人民軍隊,有鐵的紀律,當然不一樣了。”
“嗯,三大紀律八項注意,還真是名符其實,真不想不明白你們打起仗來下手這麽狠,對待俘虜卻又這麽好!?”
“嘿嘿,好好學習吧!~你們會明白很多道理。”
狼群一戰,像是有過了生死過命的經曆,在爲生存而努力中,俘虜和八路軍戰士們不可避免的有出現互相掩護,在危難中救了對方的行爲,患難與共形中打破了土匪俘虜和八路軍戰士們的隔膜,竟在一時間,雙方都忘了對方身份,在笑聲中,用自己的方式交流着對彼此的感激和信任,也就隻有來自五石鄉的民兵們有時心理上還有些陰影,但看在互相救過對方的情況下,恨意明顯沒之前那麽重。
土匪俘虜們在這種過命的信任中,不再對八路軍政策産生抵制,僅僅在數分鍾互相拍膀子抱肩頭打鬧中,達到了昨天晚上三四個小時苦口婆心思想教育都未能達到的效果。
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等有關八路軍政策開始在蒙蒙憧憧地土匪們的心中紮下了根,慢慢散開了枝葉。
一夜的惡戰幾乎讓所有的人都帶了傷,還好都是外傷。經過第七小隊周燕的地緊急處理,勉強止住了傷痛,但一些對付外傷的藥物卻有些捉襟見肘起來。
面對傷兵滿隊,第七小隊不得不在原地暫時休整了一天,好在那些土匪俘虜們明确表示想跟着八路混,願意爲第七小隊做點事,不需要再捆着他們。
在俘虜們的幫助下,第七小隊的戰士們清點了一下狼屍。
火堆外都是支離破碎,隻有撲進火裏被硬生生捅死敲斃的還能錄兩張完整的狼皮毛,其餘的都挖個了坑埋了,同時也留了一些狼肉在火上烤熟了分給衆人,粗糙的狼肉味道并不怎麽好,但也權且充饑填進早已是饑餓多時地肚子。
但李衛還是沒醒過來,依然在沉睡中,按周燕和張俊生隊長的意見認爲是,體力嚴重透支過度,需要睡眠才能補充回來。
幸好在一場大戰後。度過一個平安沒有野獸騷擾的夜晚。太陽再次照向大地,第七小隊的細心掩蓋了紮營留下的所有痕迹,繼續起程護送季平特派員返回五石鄉。
土匪俘虜們手動做了個擔架。擡着李衛這個不是傷兵的傷兵繼續上路。
但神靈并非始終站在第七小隊的身邊,從反掃蕩集結基地出來,第七小隊的一路上就一直沒有平靜過。[
鄧風邁着虛浮腳走,跟在隊伍中,他感覺從早上醒來後,就一陣陣地冒虛汗,全身像是沒了力氣似的,腦袋也一陣陣地犯暈。
開始,鄧風還以爲自己是沒吃飽加上累的,還額外多吃了些狼肉。結果感覺卻越來越糟糕。
“瘋子你怎麽了?!”周燕忽然發現鄧風地狀态不太對勁。
“沒!~沒事!~”鄧風發覺自己說話有些不利索,有些生氣晃晃腦袋,結果越加發現頭暈地厲害,他不想拖累整個小隊,隻想熬一熬,等晚上紮營時吃飽睡好,第二天就沒事了。
越是這樣想着,鄧風沒有發覺自己此刻臉色蒼白地吓人,額頭還帶着汗珠。與平時判若兩人。
“不,不對你是病了!~”周燕越加覺得鄧風的臉色有問題,“隊長,快停下!~”
“停止前進,就地休息!”張俊生隊長手一立,發出停下休整的指令,回轉身來,“燕子,怎麽了?”
“隊長,你看瘋子臉色,好像有些不太對!~”
“我看看!~”張俊生隊長向鄧風看去。
“看什麽?沒事!沒病,不用管我,繼續前進!~”鄧風有些惱怒地揮着手,一邊擋着臉一邊大聲道,自己覺得并不能因爲個人偶爾狀态不佳的原因而讓隊伍停下來,因爲在靠近敵占區,如果在原地多留一分,就多了一分受到敵人發現并偷襲的危險。
“瘋子,聽張隊長的話。”現在連雷龍班長都聽出不對勁來,一向惜言如金,情緒不外露的鄧風剛一開口就那麽多話,肯定有問題。
“瘋子,你病了,你要休息,來人,再做一個擔架,燕子,給瘋子吃藥!~”張俊生隊長才不管鄧風樂意不樂意,第七小隊的每一個戰士的命在他眼裏都金貴的很,每一個人都意味着一個絕強的戰鬥力,他這個做隊長的可不想有什麽意外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