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一個身材魁梧的戰士重重一拳在地上砸了一個淺坑,呼呼的喘着氣,絲毫不顧拳上皮開肉綻。
周圍也是一樣的沉重呼吸聲。
八路軍在前面剛和日本鬼子硬幹一場,鬼子的南下攻勢受阻,南方的壓力減輕了許多,卻沒想到竟然在這個關鍵時刻被自己人在背後捅上一刀,怎不令人憤怒。
“這日沒法抗了!媽的,自己人在背後捅刀子,幹脆放鬼子過去,讓他們也嘗嘗鬼子的厲害。”[
“對!我們白在前面擋鬼子啦,這麽的戰友都白犧牲啦。”
蓄勢已久的火山終于爆發出來。
“夠了!不要吵了!這樣吵能讓犧牲的同志們複活嗎?”李衛大聲道,“不能!!~”報紙上還有一段國民政府要求八路軍退出奪回的敵戰區并轉交國軍接管的新聞,他并沒有讀出來,如果讀了,搞不好會引起兵克
“鬼子也是一樣要打,絕對不能坐視不管!如果國軍向我們開槍,我們手裏的槍也不是燒火棍!”李衛道。
他在心中歎息着,一山不容二虎啊,誰又能知道幾十年後國共雙方卻又在互相抛着媚眼兒呢。
李衛格外大聲的話,立刻使騷動的士兵們平靜了下來。
“散了,散了!“李衛收起報紙,站起身。
“衛哥!再給咱讀一段吧!“有幾個士兵說道。
“還有事兒,不讀了!”李衛把報紙折了幾折,準備放進挎包。
“那讓子蘇給咱們讀!誰叫咱們營識字兒的不多呢。”
李衛擡眼看到同班新戰友孟子蘇熱切的眼神,雙眼中爆發出淩厲的光芒,硬生生地把孟子蘇剛想開口的話給逼了回去。
孟子蘇張了張口什麽也沒說,退後幾步退出人群,李衛是什麽樣的人。他進三班這兩個月略了解一二,面對敵人絕對冷酷情,斬草除根的作風,盡管現在他和李衛是同袍戰友關系,但在心底他對李衛總是有一種畏懼的心理礙障。
“該幹啥幹啥去!冷靜地想一想!”李衛揮手驅趕着人群,沒有人知道他的用心良苦,讀出這篇新聞讓戰士們産生警惕心理,而中途停止讀報并及時潑上涼水。就是爲了防止戰士們不至于頭腦發熱,讓他們有時間去深思,政治這個玩意兒可不是一般人能玩地起的,事不關己則少碰爲妙。
有兩個年輕的戰士還想說兩句,卻立刻被老兵們拉住。
“别瞎摻和了,讓你散就散,一連的兵沒一個好惹。”
也許是有人看見了李衛剛才轉瞬即逝的淩厲目光,立刻勸止了那些個楞頭青。
收起了報紙,李衛直接回到營部,把報紙上交。作爲戰争年代。每一份資源都極其珍貴,不像現代廢報紙可以随意抛棄,但在戰争年代。舊報紙仍然可以繼續利用。
在營部李衛意外地接到了從上級延安寄來的信,也是學業的年考,不湊巧得是,這封信在一路上輾轉,有些耽閣了,考試地時間僅離今天就剩下八天。
二營長也正爲這事兒頭疼呢,營裏有個戰士能讀上抗大,他是舉雙手雙腳支持,但現在到延安去趕考,在時間上有些來不及。從太行山到延安步行都至少要半個月,如果跑着去,估計沒到地兒人也累趴下了。用汽車,恐怕别說整個一分區上下連個汽車輪子都沒有,東團堡一戰也沒繳個完整的回來,在戰鬥中全給打爆了,要說馬匹,戰後還幸存的馬匹僅夠團部領導和通訊員使用,另外還真找不出比較合适的交通工具能讓李衛趕上這趟年考。[
二營長捶着自己的腦袋絞盡腦汁。都不知道捶出多少個包來。
“營長,趕不上就算了,你也别費什麽腦筋了。”李衛扒在營部辦公室的桌邊上,望着二營長愁眉苦臉地在辦公室裏來回長歎,一會兒仰天長歎,一會兒抓耳撓腮,簡直就像這年考是他的一樣。
二營長一聽,連忙擺手道:“不不不,衛子,你不了解沒文化的苦啊,俺可是過來人,這年考一定要考,不僅爲了你,也爲了我,也爲了咱二營,咱三團,你放心,我一定想辦法在臨考前把你送到考場上,衛子你一定要爲咱二營争口氣,好好複習,其他的事你别管,不論是戰場上還是考場上都要把咱二營的威風打出來。”
二營長青筋直爆地揮了揮拳頭,看來他把李衛地學業提高到一個相當高的高度。
這回是輪到李衛哭笑不得了,當年高考的時候他都沒把大學當回事,居然這二營長把這個大學看得比他還重。
“哈,我想起來了!”李衛跳了起來,“有辦法了,上次從涞源回來,不是繳了幾輛破自行車嗎?把它整巴整巴不就是又能用了嗎?”
“自行車?!就那兩轱辘地?能頂事兒嘛?”二營長扭轉身,摸着剃得幹幹淨淨的光頭,楞道,在他心目那堆原本是鬼子僞軍用來下鄉抽水時踩着的,在戰鬥後幾乎成了廢銅爛鐵似的玩意兒,當時作爲戰利品也不知道該怎麽用,反正都是金屬,大不了回爐造武器,幹脆一股鬧兒全部拉了回來。
不少戰士和老百姓們稱自行爲爲風火輪,沒一點技巧根本踩不動,二營長想想這玩意兒就有點發悚,他看過幾個戰士鬧着玩踩上去,結果摔得人仰車翻。
“沒事!肯定行!”李衛肯定道,幸好那些戰士們喜歡新鮮玩意兒,把那些在戰鬥結束後打殘破車帶了回來,不然還真不好找,有了自行車,可比步行快多了。
“你會用這玩意兒?!”二營長極度懷疑道,自行車這東西在近代不太會有人騎,很多人還以爲是雜技的玩意兒。
“哈!我會武功!平衡是基本功!”李衛跳了起來,胡亂耍了幾個把式,總算含糊過去,在現代就不一樣了,幾乎是誰都會,如果沒有這個借口,恐怕特工科的同志們又要來找他聊天。
“行!你趕緊去弄,要人給人,要是哪個小兔崽子敢藏着掖着零件,支一聲,老子親手扒他的皮!”二營長見李衛自己想出了辦法,心頭立刻像落了一塊大石頭,語氣輕松了許多。
“咦!人呢!”二營長才回過神來,卻發現聽衆不見了,“這小子,我說呢,果然還是心急地要死。”二營長搖了搖頭苦笑道。
回到二營的庫房堆,搜羅出自行車的零散部件,東一輪子,西一車架,慢慢地湊出一輛自行車的模樣,十幾輛破車地零件還能拼出一個整的來,全部裝好後,居然發現沒有打氣筒,望着空癟的輪胎,李衛又把整個二營上下一通好找,鬧得幾乎是雞飛狗跳,最終還是從隔壁一營的營庫裏找到了打氣筒,整巴整巴又能用了,給自行車車胎打足了氣,跨上去騎了幾圈,還成,除了沒有鞍座和按鈴兒,基本能用,鞍座随便找個條木料直接加着車梁上,锉了锉形狀,整成一條長座,再墊點棉布什麽的,還算能坐得住人。
然後車上再加裝了多條避震簧和貨架,在關鍵部位特别加固了一下,一時間這輛改裝自行車邊上是圍觀者甚衆。
這一折騰,這一天又過去了。
連夜收拾了一下東西,多帶了幾條輪胎和鏈條,同時也把打氣筒帶上,李衛踩着自行車去衛生隊看望畢勝克。
經過兩個多月的休養,張猛剛剛出院回到了三班,但是畢勝克中毒較深,最終還是留下了後遺症,肺部受損嚴重,不能做重體力活,一旦呼吸過急,就容易出現缺氧,隻能在衛生隊除了定時接受後續治療外,還幫着幹點輕活。
失去戰鬥力令畢勝克受打擊很大,但三班和二營的戰士們經常都會來看他,李衛也是經常來鼓勵畢勝克,他心裏很理解一個戰士在失去戰力後的心态。
就像往常在班裏一樣,李衛和畢勝克胡天胡地的扯淡了幾句,看到畢勝克地心情好了後,李衛準備離開時,林欣雨找了過來。
“衛哥所說你去延安,我這裏有點東西,你路上帶着吃。”林欣雨面色微紅地遞了個包裹過來。
這消息竄得可夠快的!李衛原本就料到林欣雨會找過來,所以對她的出現也不意外,隻是這小丫頭兩眼幾乎冒出雞心狀的仰慕表情,他心中不由苦歎,“這小丫頭片子才多大啊?”[
李衛卻忘了自己的真實年齡,他連虛歲才十九歲。
“謝了!”李衛也沒拒絕,順手接過包裹,指尖在不經意劃過林欣雨的嫩手心時,引地這她一顫,又是滿臉通紅。
真是個害羞的丫辦
畢勝克在一邊裝着什麽沒看到,一邊假裝咳嗽,表示邊上還有這麽一個大活人在。
“莫名其妙!”李衛狠狠地瞪了畢勝克一眼,這小丫頭甩都甩不掉,更何況李衛對于這一切都懶的解釋,在他心底裏已經容不下第二個女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