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牢裏關着的抗日群衆基本上是發配去挖礦或直接屠殺後,鬼子還認爲有點利用價值的重犯,除了不時的被拖出去嚴刑拷打審訊外,鬼子也舍不得他們死掉,爲了套出有用的情報,還是一天兩頓供應着食物,但顯然沒有把這些囚犯當人看,也沒什麽好飯,基本上也是粗糠花生皮酒糟之類的沒什麽營養的豬食,人總是想活着的,鬼子給的飯食盡管吃不飽,但也餓不死,隻是眼見着一天比一天虛弱下去。
更像是盛滿糟糠豬食似的泥碗塞進送飯的牢門栅欄,原本毫精神萎蘑不振的人們掙紮着擠上前去,争着拿起碗狼吞虎咽,雖然一點營養都沒有,但是對這些承受着折磨的人來說有總比沒好。
“小子,你的。”一碗和其他人看上去沒什麽區别的飯塞進段誠的牢房。
段誠擡眼望去,這個折磨人家耳朵的操着公鴨嗓子的人正是牢頭,他也沒客氣,拖過飯碗一看,兩根筷子居然直挺挺地插着飯裏,段誠差點沒給氣歪鼻子了,這種筷子的插法明顯是供死人的,操他大爺的,簡直是在咒老子早點死。[
罵歸罵,飯還得照吃,捧着碗躲到其他牢房的人看不到的角落,段誠拔出筷子扒拉着飯一看,行啊,今天的飯還算有個性,扒開表面的粗糠,下面是白米飯和火腿片,老頭子沒忘了自己,更别說還加了幾塊臭豆腐,沒人能看出自己這份飯是加了料的,自從吃慣了山珍海味。段誠就再也咽不下以前的雜糧粗餅了,他感覺以前自己怎麽這麽傻,會被着八路軍找苦頭吃,而且還朝不保夕。
猛然像是吃到了什麽東西,直紮舌頭,段誠趕緊把險些刮壞喉嚨的異物吐在地上,“呸呸呸,這什麽東西?差點噎死我了!”段誠在地上扒着那個罪魁禍首。原來是一個小牛皮紙卷。
段誠一臉疑惑放下碗撿起這個東西:“這是什麽?!”他撿起紙卷,仔細一看,像是裏面還裹着東西。
小心翼翼的撕開,把裏裹着一張小紙條展開一看,“近日将有人劫獄,屆時伺機逃出,父:段貴山。”
段誠楞了楞,啥,最近會有人劫獄,老頭子要自己跟着跑。他點點頭。這主意不錯,如果自己是光明正大的從牢裏出來直接回八路軍那裏,人家一查就不對勁了。不起疑才是怪事呢,如果是有人劫獄正好逃出來,倒是個好理由。
不知道是誰這麽大的膽子動獄,而且運氣好到小鬼子都會配合着放水,難怪前兩天一些重要地政治犯和其他一些囚犯不見了,牢裏的囚犯們還以爲他們被殺害,卻沒想到隻是被悄悄轉移了。
看來日本人也是作了少量損失的準備,不過想想自己很快就能離開這個狹小陰濕的牢房,段誠的心情頓時好了許多。
太原城裏,自打日軍占領後。往日熙攘的人群都不見了,髒亂的大街上隻有饑餓地野狗在四處亂竄,甚至與人争食。整個城裏能算得上有些人氣,也就是散落的幾個饅頭鋪,慰安所和軍營了,大街上除了巡邏地日軍士兵列隊整齊地不時穿過大街外,就隻有一些日本僑民和浪人肆意放浪的在大街上歪七豎八的亂竄,顯然把這座古城當作他們的王道樂土,城内僅剩餘原來兩成都不到的中國平民不時像過街老鼠一樣穿越着弄堂。對他們來說,祖祖輩輩生活的地方是難以割舍的,更何況再往别得地方逃也趕不上日本人的進速度,在日本人手下打點零工或許也能勉強填飽肚子。
城内一個破舊的院落,粗壯的老槐樹伸展着枝丫,茂密地枝葉在樹下遮起一片樹蔭,知了仍有一聲沒一聲發出刺耳地鳴叫。
忽然院門外傳然急切的敲門聲。
“高老師!~高老師,快開門。”
“誰?!”院内的堂屋裏突然一陣響動,一個男人地低沉聲音響起。
“是我啊,老羅啊,快開門。”
“來了來了!~”
堂屋内走出一個精瘦的中年漢子,急匆匆的直奔院門猛地一拉開,一看,外面正站着一個車夫模樣的人,邊上還停着一輛人力黃包車。
“快進院裏來!~”叫高老師的中年漢子伸頭向院門外左右張望了幾眼,連忙拉着敲門的車夫進來,順便把黃包車也拉了進來,迅速關上院門。
兩人一起進了堂屋,叫高老師的中年漢子連忙給這個車夫端了碗水,還拿了一個小碗。
那個姓羅的車夫用手上的羊白肚汗由抹了一把汗,一氣飲盡碗裏的水,八月地天氣仍是熱得要命,當他的目光移向中年漢子手裏小碗時,他的眼睛頓時挪不開窩了,金黃的小米面摻雜着橡子面的窩頭,散發着緻命的誘惑。
不禁咽了一口口水,姓羅的車夫強力克制着自己肚子裏的饑火,一臉實在是不好意思地笑容道:“高老師,這個不太好吧,我知道你家裏不寬裕,這個還是給你家的閨女吃。”[
日軍爲了搶占各種資源,以戰養戰,民間老百姓地餘糧也被搜刮所剩幾,難有幾個窩頭在當時已算是彌足珍貴了。
“都是自家人,還客氣啥,吃吧,我家裏還剩一些。”叫高老師的中年漢子臉上肌肉仍是抽了一抽,其實他心裏清楚,眼前這一碗窩頭已是家裏最後的一點算是正經糧食的食物,而家裏隻剩下一點點麸皮粗糠。
“那,我就真得不客氣了。”姓羅的車夫如狼吞虎咽一般把小碗裏的窩頭一掃而空,看得出他也是餓的饑腸漉漉,僅從臉上的菜色就說明平日裏過着營養不良,有一餐沒一餐的日子。
“老羅,其他同志的消息怎麽樣,是幹還是不幹?有多少人願意跟着幹?”叫高老師的中年漢子突然摸出一支黑亮的手槍,輕輕的放在小方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