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個學生也認出了李衛,嘴角嗫嚅兩下,卻又說不出什麽,李衛能出現這裏似乎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與其他人衰頹的狼狽相比,李衛看上去更加從容些,然而身上卻散發着殺人後遺留地森寒殺意。
認識李衛的這幾個學生忽然一震,驚恐地互相對視着,他們不約而同地以爲李衛是國民黨的特務,隻有這個才能可以正好解釋李衛當初力阻他們這次遊行活動的動機,現在又帶着殺氣地安然坐在他們面前。
像是約定好的,這幾個學生齊齊地朝着遠離李衛的方向退了退,他們幾個怪異的舉動立刻引動其他人的目光,順着他們的看得方向,立刻發現和衆人截然相反狀态地李衛,衆人立刻緊張起來。
李衛有些哭笑不得,看了一下身上,也沒見什麽可怕的地方啊,槍更是收得好好的,回頭望望身後,也沒敵人跟上來啊,怎麽這些學生突然像見鬼似的表情望着他,不過看着船上幾個帶着傷的學生失血狀态不佳,盡管也算是血的教訓,他也不能沒有所表示,坐視不理。[
李衛記得自己爲了以防萬一好像還帶了傷藥,手伸進邊上的背包裏摸索着,卻未料到他的舉動卻引來更大的誤會,邊上幾個學生臉上齊刷刷浮現絕望地神情。原本還在哭泣着的兩個女學生吓得連哭聲都硬生生止住了,除了還在搖着橹的船夫,船上地其他人噤若寒蟬,船上一時之間靜了下來,船邊的波濤水聲。
正皺着眉頭翻着背包的李衛,并沒有注意到船上的異樣,他的注意力正放在滿背包零碎裏掏摸着藥瓶。
衆人悲觀地等待着李衛把槍摸出來給他們一一點名的時候,一個男學生率先忍不住了。哭嚎着跪到李衛面前,緊緊的抱住李衛的大腿,哭喊道:“李,李哥!~不要殺我們,我還年輕啊,我不想死啊!~我錯了,我知道錯了,你饒了我們吧。”
這個學生一把鼻涕一把淚表情把李衛唬楞了,心下直犯惡心,我又不是小娘們。一個大男人抱我地腿幹啥?!他差點沒一腳把這個學生給踹進漢水河裏。
李衛面帶狐疑地問道:“誰要殺你了?你腦子沒發燒吧。我是在找傷藥!~你看!”他把摸到的藥瓶在這個學生眼前晃了晃,其他的學生一看立刻齊刷刷的松了口氣,崩緊的身體松了下來。剛才還要遠離李衛的學生們苦笑地面面相觑,真是人吓人,吓死人。
抱着李衛的那個學生破涕爲笑,連忙松開了手,傻笑着退了開來,“嘿嘿!~不好意思,李哥,你可吓着我了,我,我們把你當成那些殺我們的特務了。真的對不起,對不起,嘿嘿。”
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過度敏感,李衛也看出了這些學生心裏想着什麽,肯定是誤會以爲他是來抓他們地國民黨特務。
李衛暗自苦笑搖搖頭,自己這麽一個五講四美地有爲青年居然被人當作國民黨特務,簡直是沒天理,他把手裏藥瓶扔給那些學生。再拿出水壺和幾塊幹淨些的棉布遞了過去,道:“先用水清淨傷口,然後上藥,再用水和着吃一些,内服外敷都可以,傷口包好,等回去再作處理。”
在這個時代中槍傷最大的麻煩就是傷口感染,當時治療感染最好地藥是盤尼西林,也就是青黴素,1940年才開始進行生産,在中國幾乎價比黃金,如果傷口被感染,沒有資深的大夫或醫師診治,這些傷往往都是緻命的。
當時八路軍也買不起這種盤尼西林,即使有也是當傳家寶般供着,非重要人物不用,李衛給這些學生的傷藥自然不會是那種昂貴的西藥,卻也是中醫專家精制的中藥傷藥散一特制金創藥,藥效雖比盤尼西林差一些,不能快速見效,但也是可以有效的防止感染,止血化淤,也算治療槍傷的對症藥,原本準備爲李衛自己備的藥卻給這些學生先用上了。
望着正給受傷同學處理傷口上藥而忙碌的學生們,“你們啊!~喲~”李衛看着這些學生不禁發出這樣充滿滄桑意味地感歎!~如果他罵将出來,自己是爽了,可這些學生卻會争搶着跳河去尋死覓活,就不太對頭了,李衛實在不想再打擊這些學生,一肚子氣就這樣窩着,
一船話!~
回到城固縣,大街上就看見零零散散地從漢中逃回來,難民似的一臉驚惶或委靡的學生們,街上也不時能看到血迹,路邊不時有學生想止又止不住的哭泣聲,李衛的心頭着實有些沉重,看來這回是損傷慘重,也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情景,百般阻止卻仍不可避免的發生了,早知道自己就多研究近代曆史,找出那些領頭學生的姓名和相貌,在事發前就打暈了再捆他丫的,看他們還怎麽能帶其他學生們去送死,曆史卻令他依然法作出任何,甚至一線一毫地扭轉。
一路馬不停蹄回到工學院,滿頭大汗地李衛剛走進學校手工社的活動室,就被一群社裏的學生給圍住了,範國文已經按李衛的指示聚集了手工社全體成員,很多時候,範國文都更像是李衛的助手,在他眼裏,李衛救了他,給他安排吃穿,李衛就等同于他的老闆,忠心爲老闆辦事是天經地義。
“李衛,你去哪裏了,怎麽才回來!~現在外面怎麽樣了?剛才學校裏突然緊急發通知說,日本鬼子馬上就要過來了,學校準備遷移了。”鄭同福有些急切的說道,已經有前一步遊行回來的學生說,漢中市發生的屠殺遊行群衆的事情,然而更讓他焦心的是,日本鬼子又開始逼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