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頭蛇殺了光頭後,頭也不回地拼命朝深淵邊緣跑來,毫不猶豫地一躍而下,末了還不忘回頭看我和七筱一眼,臉上挂着嗜血的笑容。
緊随着地頭蛇之後,獵豹灰頭土臉地跑到深淵邊緣,急急停下腳步,向深淵中看了看,又回頭看了看已經變成一片火海的後方,最後仍舊猶豫不決地偏頭看着我和七筱。
我和七筱已經是最後的一批,其他人全都跳進了深淵,我回頭看了看全面爆發的火山,對七筱苦笑道:"這樣的景色可不常見,不過我可不想讓它成爲人生最後的風景,咱們也該跳了。"
七筱眼神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說道:"還有心思開玩笑!"說罷戴上呼吸咬嘴,拉住我的手。
"跳!"我含混不清地喊了一聲,和七筱兩個人同時向深淵中那神秘的藍色漩渦帶跳去。
不遠處的獵豹早已火燒屁股,呆不住了,見我和七筱跳進了深淵,他再也不敢多逗留片刻,緊随着我和七筱跳了下去。
岩漿和火海霎時間沖過深淵邊緣,仿似索命的惡鬼一樣,追随我們而去,隻是炙熱的岩漿剛一接觸到水面,整個水面便一下子開始沸騰,水蒸氣瞬間彌漫整個深淵,在狂暴的爆炸中,深淵中那片神秘的藍色漩渦,很快消失殆盡。
在經曆了一次此生僅有的極限跳躍後,我先是感覺周身驟然變得冰涼,然後仿佛受到了劇烈的撞擊,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但是這次眩暈卻極爲短暫,有種難以言明的感覺,好像是做了一場夢,夢中我夢見自己被一股強大的吸力吸進了漩渦,漩渦内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天在轉,地在轉,我仿佛再次跌落到了深不見底的深淵中。
直到許久後,我發覺周邊不再是那種虛無的黑暗,世界不再旋轉,身體也不再向下跌落,而是好像在随着一股激流飄蕩。
我迷迷糊糊擡起頭,發現上方慢慢變得透亮,我心中一動,好像突然頓悟了什麽,劃動四肢,奮力向上遊去。
越來越亮,越來越亮...
直到我的頭完全冒出了水面,一股久違的氣息迎面而來。
"我出來了,我活着出來了!"我激動地叫着,在水中使勁撲騰了一番。
我從來沒有察覺到,陽光竟然這麽刺眼,眼睛劇烈地刺痛着,乃至眼前一片黑暗。
我努力踩着水,不讓自己随波逐流,過了許久,我的眼睛慢慢地恢複過來,一眼就看到,一個黑色的龐然大物迎面撞來。
認出那是一艘鐵船後,我吓得一個激靈,急忙向一側遊去。
"快看,有個人掉進了江裏!"鐵船上依稀傳來了一聲驚呼。
船上的另一人說道:"還真是...嗨,原來會遊泳,甭管他了,每天跳江的人多得是。"
幸虧我出現的地方離江邊不甚遠,用盡力氣爬上岸後,我感覺整個人都軟了下來,勉力爬上一道石頭階梯,進入沿江公園,再也忍不住,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再次看到一派現代化的氣息的街道,高樓大廈,碼頭港口,車來人往,川流不息,天空是那種純淨的白,如隔了一個世紀般...那一瞬間,我興奮得幾乎忘記了所有不愉快的經曆。
這是我昏迷前最後的想法。
不知多久後。
我朦朦胧胧聽到有人一邊推我的胳膊,一邊說道:"小夥子,小夥子,醒醒,醒醒!"
睜開眼睛,我發現四周圍滿了指指點點的旁觀者,一個七十多歲的老爺子正蹲在我旁邊兒,推了我幾下,然後掏出手機,一副要打急救電話的樣子。
我扶着額頭,定了定神,慢慢爬起來,問道:"大爺...這是哪?"
"江邊兒啊,你從哪裏來,怎麽回事?"老大爺見我醒來,放下手機道。
"江邊?哪條江?"我問道。
大爺明顯一怔,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我:"長江啊!這裏是南通,南通,你怎麽過來的?沒事吧?"
我抓了抓腦袋,說道:"謝謝您,大爺,我沒事,我從上遊漂下來的,現在沒事了,謝謝您啊!"
大爺歎了口氣,說道:"沒事就好,有事的話,可以去警察局,警察局在那邊!"說着就要起身離開。
我腦筋一轉,急忙摸了摸身上,發現手機和錢包都不見了,忽然說道:"等下大爺,可不可以借我手機用一下,我打個電話,我的手機和錢包都丢了。"
大爺明顯有一絲猶疑,但最終還是掏出那部諾基亞手機,遞給了我。
我道了聲謝,将記住的号碼想了一圈,家裏的電話肯定不行,想來想去,我忽然想到了一個号碼,号碼的主人名叫田友光,是草頭王在上海的一個朋友,平時關系不錯,在船舶生意上常有往來。
田友光表面上看是一個正經商人,實際上卻是一個非常地道的業餘倒鬥愛好者,對古玩情有獨鍾。
之前因爲參與調查草頭王手下打撈船失蹤的事,我結識了田友光,他對我所經曆過的稀奇古怪的事情略有耳聞,我對他早年遇到過的一些奇聞異事也非常感興趣,所以兩個人非常談得來。
由于田友光的産業不小,所以花錢也非常講究,他當初給我留下名片時,我一下就記住了那一連串整齊的手機号碼。
這年頭,整齊有規律的号碼就是錢,不論是電話号,車牌号還是QQ号,隻要是整齊有規律,有特殊意義的号碼,絕對能賣上一個不菲的價錢,這樣的号碼不但易于記憶,同時能給人一種霸氣的感覺,是很多商人的首選。
田友光就選了這樣一個手機号。所以我幾乎是一下子就想到了他的号碼。
撥打号碼...許久後,電話通了。
"喂,你是哪位?"田友光的聲音通過電話傳過來。
"我是張雪狍!"
"嗯?小張?真是難得啊,你和老姜消失那麽久,電話也打不通,敢情是跑南通去逍遙去了?"
"事情太複雜,電話裏一時半會兒說不清,咱們當面說吧,保證是你愛聽的。"我故意吊胃口道。
田友光道:"我說,你們不是出海了嗎,怎麽跑到内地去了,挖旱鬥去了?記住有好的寶貝可得給我留兩件啊!回到上海見,到時聯系我啊!"
"我們現在是寸步難行,一身落魄,手機借别人的,身上也沒有錢,恐怕需要你來接濟了..."
"好說,留下你的地址,我這就派人去接你去,老姜也和你一起?"
"算是吧,"我道,"不光七叔,他女兒,藍兆菲可能都在南通,具體原因以後跟你解釋,謝謝你了啊!"
留下地址,挂了電話,将手機還給老大爺,謝過後,我慢慢悠悠站起來,走到一處長椅上坐下,靜靜等待。
幾個小時後,田友光的人開車來将我接走,安排我在附近的一家酒店裏暫時住下。洗了澡換了衣服,大吃特吃一頓後,我回到房間,痛痛快快睡了一覺。
田友光還真有本事,接下來幾天,他不僅親自跑到了南通,還通過各種渠道将其他人一一找到。
值得慶幸的是,除了地頭蛇和獵豹下落不明外,其他人都沒大礙。
這天晚上,田友光在酒店包廂擺了一桌,将我、草頭王、七筱、藍兆菲、尤沛、林偉、老孫以及宮大權幾個劫後餘生的人聚在一起,大家一起吃了頓飯,七嘴八舌地聊了聊海底的經曆以及以後的打算。
田友光在聽的過程中,一直驚訝地合不攏嘴,他拍案叫絕,說我們的經曆可以寫成一本科幻小說了。
不過有一段田友光很是懷疑,那就是在海底秘境的暗黑之海中,怎麽會有那麽多失事的船隻飛機堆疊成山,要知道暗黑之海就連我們都不知道有多深。
我們沒有多解釋,隻告訴他一段真實的統計數據:自第二次世界大戰以來,至少有1500多艘船隻在那片海域失事消失,數百架軍用、商用和民用的飛機在那裏離奇失蹤。
這其中包括新近失事不久的草頭王手下的打撈船,被堆疊在了鋼鐵廢墟的頂端。
甚至于174至181年間,年忽必烈遠渡重洋征戰日本時,那消失的成百上千艘艦船也可能沉睡在了那片暗黑之海中。
打撈船消失這一事件算是暫時告一段落了,老孫和尤沛喝了不少酒,老孫當場表示,要兌現在海底的諾言,金盆洗手,娶妻生子;而尤沛在面對了身邊的好友和同事接二連三死去後,也早已萌生了退意,今後要幹一些平淡的買賣。
宮大權鐵了心脫離TSG組織,他的專業知識過硬,不愁沒有其他出路。草頭王惜才,很輕松地将其招攬到了手下。
至于其他人,沒多大改變,我暫時沒想過退出這一行,九死一生又不是一次兩次了,雖然每次驚心動魄的過程都不盡相同,但是說實話,我還是蠻享受這一過程的。
席間最沉默的,當屬藍兆菲和林偉兩個人了,藍兆菲是性格本色使然,典型的行動派,話本來就不多,而林偉則仿佛滿肚子心思,又不願意吐露給我們。
我們都見怪不怪,林偉是0的人,0一直神秘兮兮的,林偉也不例外。不過有了這一次接觸,草頭王和0的合作關系,算是初步達成了,時機到了,他們自然會面談。
是以我們也沒有追問太多。
第二天,林偉和老孫二人告辭離開,剩下的人則随着草頭王一并回到了上海。
爲了表示友好的合作關系,林偉留下了聯系方式後,并沒有将龍珠帶走,他隻是說東西放在草頭王這放心,以後肯定還會合作,來日方長。(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