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瑩口風很緊,我隻好自己在心裏不斷琢磨着0的意圖,理清了前面一系列的線索,我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愈發覺得我這個"無關緊要"的人,似乎在這個圈子内占有一席重要的角色。
并不是我自我感覺良好,一直以來,我都把自己當成偶然進入這個圈子的新手,但是經曆了這麽多事情,我愈發感覺周圍的人好像都在"盯"着我,好像都對我很感興趣。
草頭王對我不是一般的好,我早就懷疑過,像我這樣的新手,何德何能能入他的法眼?僅僅是因爲七筱的關系嗎?還有地頭蛇,他這樣惡毒的人竟然對我的身世掌握得了如指掌,現在連0都盯上我了,他這個一直隐藏在背後的角色終于要出場了,我非常期待見到他,看看他到底是什麽樣的一個人。
原始柏樹林外一片空曠,我靠在一棵粗大的柏樹旁邊坐着,看着在不遠處忙活的韋瑩。
韋瑩的背包好像百寶箱一樣,她從裏面掏出了一支信号煙,拿在手中走來走去,不時地看着時間,還向我這邊瞟了幾眼。
我知道她是想讓直升機能夠盡快确定我們的位置,等了一個多小時後,韋瑩便點着了信号煙,一大蓬紅色的煙霧沖天而起。
信号煙能持續兩三個小時,韋瑩在聯系完0後一個多小時就點上了信号煙,她當然清楚0在哪裏,以直升機的速度,三四個小時的行程,我猜測,0此刻就在離這裏不是很遠的地方。
可是上次收到0的短信時,我明明感覺他也在上海,怎麽現在他也跑到橫斷山區來了?想到這裏我一身冷汗,是不是我到哪裏,0都知道?
長白山殽杗墓中那個陌生的背影是不是他?西安地宮内,是不是也是他在搗鬼?我們在老高别墅内遇見的黑衣人又是誰?
這一切,隻有見到0時才能揭曉了。
韋瑩忙完,走到我面前,笑道:"你不要胡思亂想了,之前我早就表明我們的立場了,當然,我知道讓你這麽輕易地相信非常難,再過幾個小時,你就可以見到我們老闆,有問題可以問他,我相信,以後我們肯定還會再次合作,我可是很期待啊,張雪狍先生。"
說完,韋瑩嫣然一笑,很優雅地轉過身去,面朝垭口的方向,極目眺望。
時而利令智昏,時而理智優雅,在她的心裏面,究竟隐藏着什麽樣的故事呢?韋瑩這種人,最讓人看不透。
我靠着粗大的樹幹,把手縮進破爛的袖子裏,整個身子縮成一團,竭力保持溫暖。
兩個多小時後,韋瑩指着垭口的方向,高興地叫道:"來了,他們來了!"
我霍地站了起來,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兩架直升飛機一前一後,正向着這邊飛來,我心裏一陣感歎,0的辦事效率還真是高,我終于要擺脫這惡劣的環境了。
韋瑩朝飛近的飛機振臂揮手,兩架直升機停下後,艙門打開,韋瑩拉着我鑽進了前面的一架,駕駛員朝韋瑩和我點了點頭,什麽都沒說,直接起飛。
奇怪的是,明明一架直升機就能載下我們兩人,爲什麽0還要派兩架來?要知道直升機運輸的成本非常高,川藏線上的軍用運輸全都是汽車,除了搶險救災,一般不用直升機,我知道0的智商沒那麽低,他這樣一定有什麽意圖。
我隔着玻璃向下俯視了一眼,果然,另外一架直升機并沒有馬上起飛,裏面幾個渾身裝備的人提着什麽東西,正朝柏樹林的方向走去。
看到這一幕,我馬上就明白了,這些人,肯定是去把旱獺洞下面的鬥再給濾一遍,要知道,裏面的陪葬品、水晶石都收羅起來,也會是不小的一筆财富。
我歎了口氣,自己就算是那羌墓的第一發現人,還不是眼睜睜地看着好處被别人撈去...
在直升機上俯瞰下去,雪白的群山盡收眼底,碧綠的高山草甸鑲嵌其間,大自然鬼斧神工,竟然造就出這樣的美景,看着看着,我的心情就好了許多。
隻是有些東西在遠處看起來很美,讓人向往,但是到了近前,人們才知道裏面有多少肮髒和艱險。
回到了這個時空,一切都好辦,見過0後,我打算馬上回上海去,突然出現在七筱面前,不知她會作何反應,震驚,抑或激動?想到這裏我得意地笑了笑,這次離奇的經曆,我一定好好說與他們聽。
想到佟勵和阿幺,我心裏一陣黯然,他們肯定也被帶到了别的時空,不知他們兩個此刻是否安好。
韋瑩靜靜地坐在那裏,什麽都不說,我也懶得說話,全身的傷口不時刺激着神經,加上饑餓、寒冷、勞累,我是一句話都不願多說,隻期盼回去後能洗個熱水澡,大吃一頓,然後好好睡一覺,人生最美的事不過如此。
掠過高山和峽谷,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升機漸漸朝地面飛去,地面上有一個小型的機場,周圍有幾棟簡單的房子,旁邊停着幾輛越野車。
下了飛機後,幾個人過來将我和韋瑩扶了下來,其中一個三十多歲,留着一道魯迅式小胡子的男人說道:"你們兩個沒什麽大礙吧?身上的傷不嚴重的話,就開車載你們去巴塘,老闆就在那裏!"
我一聽到巴塘,忍不住問道:"去巴塘幹什麽?"
這人沒直接回答我的問題,而是看着我,微微一笑,非常禮貌地說道:"張雪狍先生是吧!久仰大名!本人姓曹,名烈,不介意的話可以叫我曹哥。"看了一眼饑寒落魄的我和韋瑩,曹烈朝身邊的兩個戴着墨鏡的男青年說道,"先帶他們進去吃點東西。"
兩個男青年很恭敬地齊聲答道:"是,曹哥。"
我和韋瑩披着厚厚的軍大衣,窩在房間裏吃了幾盒煮罐頭,吃飽喝足後,兩個人眼皮都開始發沉,不想再坐長途汽車,無奈曹烈再三請求,說是這裏晚上不安全,老闆叮囑,一定要在天黑前将我和韋瑩帶回巴塘。
我和韋瑩拗不過曹烈,打着哈欠鑽進了越野車後座。
一路颠簸。
看樣子韋瑩和這個曹烈是認識的,但不是很熟,所以一路上韋瑩也不多說話,緊緊抱着懷裏的背包,靠在我肩膀上打盹。
曹烈的車技很好,到了很難走的地段,他都能夠保持很高的車速,讓人膽戰心驚,好在我當時困得要命,心想天大地大不如睡覺大,和韋瑩頭碰頭靠在一起,睡了大半天,再次醒來,車子已經駛進了巴塘的地界。
巴塘我還算熟悉,想到在這裏認識的次仁、康卓,以及他們的父母親人等,我歎了口氣,心裏本能地有點抵觸來這個地方。
次仁不在了,康卓估計也去了大城市,這裏我所熟悉的就剩下那幾位老人,而那幾位老人,恰恰是我最不想面對的。
好在曹烈并沒有載着我們往次仁家的方向去,而是直接去了巴塘最好的招待所。
招待所三樓,一間相對比較豪華的套間内,一個黑色的身影靠着窗戶,背對着我們。
曹烈小心翼翼地敲了幾下門,帶着我和韋瑩進來後,恭敬地朝那個黑色的身影說道:"老闆,兩個人我帶來了,還有什麽要吩咐的嗎?"
那人一身樸素的黑衣,一動不動,聲音有些滄桑,說道:"沒事了,你可以出去了。"
"是,老闆。"曹烈頭一低,轉身離去,帶上了門,把我和韋瑩留在了房間内。
韋瑩眯縫着眼,用手輕拍了幾下張大的嘴巴,打了個哈欠,看樣子還沒睡夠。
韋瑩也不像曹烈表現得那麽畢恭畢敬,看了一眼老闆的身影,淡淡說道:"東西和人我都帶來了..."說罷大大咧咧睡倒在了一個舒适的長沙發上。
那個黑衣人應該就是0了吧!隻是他一直背對着我們,我不禁有些微怒,正想發作,0卻轉過身來,面朝我,負手站立。
看到他的樣子,我的心髒猛跳了一下,然後我變得氣憤無比,這個人...竟然戴着一張京劇臉譜似的面具,看起來滑稽而詭異。
本來我以爲0終于能現出原形,沒想到到了現在他仍然這麽神秘兮兮的。我憤怒地指着0,一時語塞,"你..."
0的表情我看不到,但是從他的語氣中,我能感覺他在笑,"呵呵,我說過,我們有緣自會相見。"
我指着他,吼道:"你到底是誰?爲什麽不敢露臉!"
0負手不語,一邊沙發上的韋瑩懶洋洋地說道:"我叔叔...他一直這樣,無論在誰的面前,都戴着面具,對我也是一樣。他有他的苦衷,如果摘下面具,會吓到你的..."
我指着0,看向韋瑩,驚道:"什麽,他是你叔叔,親叔叔?"
韋瑩将頭埋在一個墊子下面,不耐煩地應了一聲:"唔..."
0微微搖了搖頭,道:"沒錯,我是韋瑩的叔叔。"然後笑了笑,接着說道,"我拆了面具,你也不認識我,何必要見到我的容貌呢?再說了,就算你見到一個人真正的容貌,就可以了解他嗎?生活中每個人都戴着一張面具,你又怎麽能看透?"(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qidian.,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