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老大碩鼠慢慢下到甬道溝下面,小心翼翼避開錐子尖,插腿其間,踏了幾下,下面的石闆非常牢固,不由松了口氣,但是卻不敢掉以輕心,因爲前面保不準還有什麽機關。
這裏朱闖提到,挑戰這天下第一惡鬥,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證實一下當地傳說,流沙城内部核心地帶“沙海變金山”是否屬實,如果真是這樣,十三雄也算是功成名就了,解散成員,金盆洗手也是極有可能,可是誰曾想造化弄人,大抵十三雄最終都沒到達核心地帶,或者傳說本就是個彌天大謊,導緻他們損兵折将,好歹保全了多數人的命,狼狽逃出,這都是後話。
碩鼠極其謹慎地試探了兩步,朝上面打了個響指,将腰間的繩子解開,對上面人道:“有我開頭陣,你們尾随後面,保持兩米距離,我若安全,你們則完全按照我的路線行走;我若出現危險,不幸死在這裏,你們不要猶豫,繞過我的屍,繼續尋找安全通路,切莫有婦人之仁。既然進了這裏,決計沒有回頭路。”
七筱的老爹,排行老四的草頭王與大哥碩鼠感情深厚,聽了大哥生死狀一般的話語,不禁感觸良多,連拍胸脯道:“大哥,我們是生死與共的兄弟,應當共同患難,我們怎麽能讓你冒這個險,爲我們鋪路呢?不行,我要與大哥你同行。”
後面一行人情緒激昂,紛紛上前,下到甬道溝内,齊聲道:“我們與大哥同行!”說罷就要穿越錐陣上前,被碩鼠一口喝住:“都給我站住!十三雄闖流沙城的名聲在外,如果全軍覆滅,以後我們都将成爲别人的笑柄。聽着,如果我死了,老二繼續開頭,老二不行了,老三來……決不能一擁而上,做這種不明智的事!”
其餘人一想,早在一個月前,十三雄就向盜墓界放出了豪言壯語,聲稱要攻陷流沙城,如果全軍覆沒在這裏,傳出去确實不好看,那時的人很要面子,即使死了萬事清靜,也得要一個好聽的名聲。正在危難之際,老三地頭蛇攔住幾個躍躍欲試的人,勸說道:“老大說得對,我們應該保存實力,再說了,以老大的身手和膽識,怎能上來就折在這小小的甬道中?我看,我們都是多慮了。”
碩鼠點點頭,表情堅毅,讓人無法否決:“就這麽定了,時間緊迫,你們跟好了!”
甬道非常長,這裏朱闖倒給出了一個估計的長度,三百米,看來最後十三雄成功通過了,隻是不知道有沒有折人。再往下看,朱闖對老大碩鼠的一舉一動描寫都非常細膩,當時步履維艱的程度可想而知,後面的十二人跟得非常緊促,其間不斷有被串在鐵錐間的白骨,年歲一久,都已經腐朽陷了下去,踩在腳上咔吧咔吧作響,回蕩在這深幽的甬道中,恍若隔世。
一步一停地在鐵錐間穿行了十幾米,十三個人都是汗如雨下,全身好像被火爐炙烤一般,沙子下面的溫度也高得出奇。任憑汗水流過臉頰,衆人不敢有絲毫大意,特别是碩鼠,擔任了領頭人的重擔,每走一步,都在周圍一米内試探一下,腳踏實地,沒生異動才敢放心前進。
就在這時,碩鼠現了前面一片區域的白骨非常少,心道,難道到了這裏就是極限了?未免也太窩囊了,當下小心翼翼扶着幾道鐵錐,側身繞過,用腳踢了幾下前面的石闆地和鐵錐,都非常牢靠,碩鼠這才放心踏上。誰知兩腳剛一落地,便覺得兩邊的鐵錐輕微顫動了一下,幾乎不易被察覺。
碩鼠現情況不妙,剛欲抽身後退,腳下的震顫瞬時大了起來,轟隆隆一陣響聲,咔!身邊的鐵錐迅向下縮去,同時腳下幾塊方石闆也向一邊陷去。碩鼠反映非常靈敏,當下抓住旁邊的幾條鐵錐,手上用力,才沒陷落下去,俯身一看,倒吸一口冷氣,下面竟然也全是錐子,還沒舒緩一口氣,左右兩壁又開始震顫起來,碩鼠大叫一聲:“快退!”話音剛落,從兩壁的孔洞中彈出無數鐵錐,從頭到腳,直向全身刺去,根本不留一點閃躲的空間。
電光石火間的事情,碩鼠一看,如果不躲開,自己就會直接被釘死在中間通路的側壁上,如果跳進下面的錐子坑,結局也是一樣……碩鼠在幾乎沒得選擇的空當,身子馬上矮下,雙腳用力一蹬,整個人直挺挺地撲進了錐子坑,同時頭上呼嘯生風,一排鐵錐恰到好處地從頭皮上掃過,釘在通路的側壁上,而此時倒下身子的碩鼠雙手齊齊推向前方,也不管什麽錐子尖了,在掌心劃破了幾道觸目驚心的深血口子之後,硬是死死抵住了兩根鐵錐,雙腳抵着後壁,整個身子就平放在一排錐子尖上面,後背上面就是一根根橫亘的鐵錐。
僅夠一人平躺的縫隙,硬生生是讓碩鼠給把握住了。多虧從牆壁出來的錐子逗留時間不長,否則碩鼠也會因體力難支而被串成肉串。
後面十二人及時得到了碩鼠的警示,成功避開,此刻都站在安全區域,心急火燎地大聲叫嚷着大哥,隻聽唰地一聲,橫亘地鐵錐齊齊收回,碩鼠逐手握着錐子躬身而起,雙手滿是鮮血,不斷喘着粗氣,頭上已挂滿豆大的汗珠。
十二人長舒了口氣,總歸有驚無險,無比唏噓地關問着碩鼠。朱闖自問,在當時那種險惡的情況下,自己絕對不可能像大哥這樣打閻羅殿前走一遭,撿回一條命。
碩鼠将雙手上的血迹抹掉,拂袖擦了擦汗,道了一聲“好險!”,囑咐了十二人幾句,避開錐子坑,繼續向前摸索而去,後面有人屢屢要上前來,都被他勸阻住了。
須知,這才不過三十米的距離,碩鼠就差點把命搭上,後來雖然是步步爲營,小心到不能再小心,但是三百米長的甬道,機關花樣繁出,四面八方的錐子說鑽出來就鑽出來,腳下的石闆不是陷落就是平移,其間的驚險萬分,被朱闖幾筆帶過,我隻知道,成功到達彼岸後,碩鼠的全身沒有一塊好肉,好在都是一些擦傷,最嚴重的就是碩鼠的左掌被錐子串了穿心透,血流不止,經藥姑處理後才好了些。
其餘人跟在後面,踏着由碩鼠踩出的一條血路,心頭卻不是那麽好滋味。雖然也遇見了一些小危險,但是和碩鼠遇見的那些相比,都微不足道,當時都被十二人輕松地一一化解掉。
看到這裏,我長歎一口氣,這天下第一惡鬥的名号,果真不是亂蓋的,一條甬道,就足以使一群高手焦頭爛額,相比之下,我去過的周墓秦墓春秋墓,根本就不值一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