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爲那就是一個簡單的冥器,誰知撲克臉道:“這不是一般的冥器,有可能,是一把鑰匙。”
我道:“開什麽玩笑,鑰匙?還不知道鎖在哪裏呢?”翻開一頁筆記,我看到扉頁上用藍色圓珠筆寫着“朱闖”兩個字,字體比較連,但看起來還挺工整,時間久了,藍色的油墨變得模糊起來,我開始擔心裏面的字還能不能辨認。
“朱闖?沒聽說過……”我嘀咕了一句,翻過一頁,現第一頁的字體已經完全浸透到了反面,還好,筆記的主人,也就是朱闖,喜歡每一頁紙隻用正面。
撲克臉道:“沒聽說過朱闖吧!我倒是知道,他就是二十年前名噪一時的‘鑽地神通’,盜墓十三雄之一。”
我搖搖頭道:“我的道行比較淺,孤陋寡聞了,沒聽說過什麽鑽地神通和盜墓十三雄,不過聽起來他們應該很厲害吧!”
撲克臉靠到我身邊,說你往下看看就知道了。
我覺得挺有意思,看高手的倒鬥筆記,應該能學到不少東西吧!隻見第二頁寫着“流沙城手記”幾個字,其他的什麽也沒有,我問撲克臉:“流沙城是哪裏?你知道嗎?”他沒有回答,我轉頭看向他,驚訝地現,這個整天闆着個臉的漢子,眼中竟然有些紅潤,好像要流出眼淚一般,正盯着我手中的筆記本看得出神。
不解之下,我便問撲克臉:“喂,你怎麽了?”
撲克臉回過神來,快眨巴了一下眼睛,别過頭去,擺手對我道:“沒事。”
我聽着他聲音有些沙啞,覺得這其中必有故事,難不成這個朱闖是他的親人?沒這麽巧吧,我搖搖頭繼續往下看,下一頁就都是滿滿當當的字了,我逐行讀了起來:“19第一惡鬥,塔克拉瑪幹沙漠北部的地下流沙城,這是我出道以來最興奮的一天,以往的倒鬥不過是小打小鬧,不需要多少技術含量,這一次不同,流沙城‘天下第一惡鬥’的名号不是虛的,我這個人就是喜歡挑戰高水平的惡鬥。最刺激的是,流沙城究竟有多大?墓主是誰?這些信息都沒有人知道,因爲近十年來,有不少中外的倒鬥高手都有去無回,葬身沙海了,流沙城中一定是白骨成堆!今天,兄弟幾個就要大顯身手,改寫曆史了!”
念完這一段,我開始完全被吸引進去,高手和惡鬥的較量,一定非常精彩,不過這個号稱鑽地神通的高手也真夠變态的,淨喜歡挑戰高難度的鬥,最終不還是葬身在一個小小的三連墓中?剛想去讀下一段,撲克臉朝我擺擺手,示意我别讀了,我想到可能有某些事觸動了他傷心的情結,于是默默看了起來。
前三頁主要是盜墓十三雄的準備工作,時間、裝備、食物等全被記錄得清清楚楚,由此可見,這個朱闖雖然是個極限挑戰狂,但是倒起鬥來非常細心,畢竟他多年闖下的名号也不是蓋的。
十三雄從蘭州出,坐了幾天火車到達烏魯木齊,在那裏暫作休整一天,然後坐長途車南下到達輪台,最後一個補給站是肖塘,出了那裏,一行十三人就深入了那世界上最大的流動沙漠,其中的過程不再贅述。
時間一下子跳過七天,想必這驚心動魄的一周,盜墓十三雄正是在流沙城中度過,而後的内容,都是朱闖作爲回憶錄來寫的。
第一天。
先,怎麽進入流沙城,就是一個天大的難題,茫茫沙海,根本無從尋找墓葬的痕迹。聽說隻有在這個季節,流沙坑出現時,人們才有可能進入。進入的方法更是一絕,幾乎是自殺——跳進流沙坑!衆所周知,沙漠中有大大小小成百上千個流沙坑,而真正的入口卻隻有一個,跳不準就直接葬身沙海。
多虧十三個人中,有一個朱闖稱之爲二哥的人,身懷尋龍點穴和風水斷墓的絕技,經過多半天的判斷,衆人終于在黃昏時分準确找到了流沙城的入口。當時沙漠中的氣溫非常高,幾乎四五十度,尤其是沙子,被曝曬得更加炙熱,放個雞蛋進去都能烤熟,即使這樣,爲了防止燙傷,十三個人還是不得不穿上厚厚的皮革衣,全身上下被封得嚴嚴實實,不容許一個沙粒進去。
來之前衆人就已商議好,一旦跳進流沙坑,馬上快遊動四肢,向正南方劃動,直到脫離流沙區。一旦動作慢了,或者找錯了方向,都可能是緻命的,因爲沙子陷落的度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就能把一個人完全埋死。
十三雄能走到一起,是因爲他們中每一個人都身懷絕技,在倒鬥界都享有盛名。本來可以先讓一兩個人下去試探,但是十三雄本就一體,同生共死,加上老二絕對有自信自己找對了入口,衆人都沒有猶豫,一齊跳進了流沙坑,迅陷了進去。
每一個人身上都配有氣囊,以防沙粒流進口鼻,導緻呼吸不暢。沙子沒過頭部時,所有人都感覺身上無比燥熱,即使穿着皮革衣,也阻隔不了來自沙粒炙烤的高溫,多虧此時太陽已經下山,衆人隻感覺汗如雨下,忍受着高溫深入到地下三米,情況才好一些。不過此時周圍一片黑暗,來自四面八方沙子的壓力将衆人的胸腹腔壓縮到極限,幾乎不能動彈。
經過玩命的一陣遊動,朱闖一下子摸到了一塊平整的大石頭,往前爬了沒幾步,身子頓時輕松起來,這時身邊有人悶哼幾聲,也相繼爬了進來,打開手電後,十三個人都成功到達這裏,老大拍了拍身上的沙子,拿下氣囊,欣慰地一笑。
十三雄的身後是一道石門,石門外就是流沙陷落坑,此刻已經塵埃落定,一道大石闆嘩啦一聲從天而降,把幾個人的退路堵了個嚴嚴實實。
看到這裏我不明白了,這盜墓十三雄不是找死嗎?既然是唯一的入口,現在已經被封死了,怎麽出去?
撲克臉道:“沒錯,入口是唯一的,但是出口并不唯一。”
我哦了一聲接着往下看,盜墓十三雄站在石門面前的一塊大石台上,放眼望去,面前是一道寬闊的甬道,用手電照着,一眼都望不到盡頭。朱闖隻用了“很寬”這個詞,具體有多寬,我也不知道。
這個天下第一惡鬥就是特殊,唯一的入口搞成這樣,面前這條寬闊的甬道,也是完全深陷下去的,朱闖俯身一看,下面全是倒豎的錐子,得有一兩米長,掉下去非被串成肉串不可。
這條溝壑似的甬道下面布滿了一具具白骨,散亂地分布在錐子間,可見這裏吞噬了多少慕名而來的盜墓賊。唯一的通路就是中間那道不過一尺寬的過道,好像一個獨木橋一樣,一直延伸到遠處成一條線。
朱闖仔細看了一下,這條通路是由一個個一尺見方的石柱連接而成,非常怪異,并且通路上面也架着不少白骨,看來這唯一的通路也并不太平。
這時,被朱闖喚做“三哥”的人走到通路邊,擡腳就要走上去,被老大給喝止住了:“切莫輕舉妄動!那條路是一個陷阱!”因爲有很多森森白骨作爲前車之鑒,十三雄老大很容易就認出了這個陷阱,誰知那個老三不聽話,嘴裏嘟囔着說自己隻是試試,不顧勸阻就提腿踏上了通路上第一個石柱。
老三前腳剛踏上去,後面老大旋風一樣跑來将他攬了回去,衆人迅退回到石門後,隻見那第一根石柱竟然自動陷落下去,露出了好幾節鐵錐,同時,來自穹頂、左右兩壁的孔洞中飛出無數根鋒利的錐子,天羅地網般插向中間石柱陷落的位置,然後馬上又齊齊收了回去,石柱上升,又恢複到了原來的位置,一切歸于平靜,好像什麽都沒生似的。
恁是十三雄閱曆無數,看到這般情景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氣,要是老大晚了一步,老三現在已經是死人了。這還沒進甬道就把衆人難住了,幾個人便去問老大該怎麽辦。
老大回頭看了看堵死的石門,心想既然進來了,就沒有退路,這流沙傾城也不是沒有人進去過,肯定有辦法的,遠處的屍骨就是個例子。
一行人來到石台邊緣,四周探望,甬道三面光秃秃,根本無處使用飛虎爪和繩套,一時陷入了困境,這時被稱爲智多星的老四提議,可以到下面走。
有人立馬反對,下面都是錐子,怎麽走?
老四把手電照在下面,指着道:“下面的錐子間都有縫隙,足夠我們穿過去,所謂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兄弟們保持好平衡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