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光找去,果然現了一道小門,位置和第一層的暗門一樣,都是在正梯右向的側壁中央,1米75左右的人直立着剛好能進去。我淨高1米74,所以可以挺直了腰闆進去,而1米8第一層時,我和大寶都是習慣性地先向左轉,所以轉了一大圈,最後才現那道小門;這次不一樣,由于門内有微弱的光線傳出,我和大寶馬上就找到了這扇小門,有了光,就有底氣進去了。
我和大寶先後鑽了進去,雖然有微弱的光線傳出,但時祭壇内其他的地方還是比較暗。這二層室内部結構很奇特,并不是古代宮廷奢華的布置,闊室之内,先映入眼簾的是中間相隔近十米的,通貫上下的兩個大柱子。柱子之粗不是中國曆朝曆代哪一個宮廷建築中的柱子能比的,甚至連古希臘、古羅馬神殿的大石柱也不能與之媲美。用大寶的話形容就是“像兩個工廠的大煙囪”。遠遠看着,都能夠看清柱子表面精美的流雲紋飾。
兩個大号柱子中間有一個大台子,手電就是擺在台子上。
我們走近,所謂的台子,不過是地上擺了七八隻青銅大鼎,鼎上壓着一整塊的大石闆。石闆頂上還有一隻相對大得多的銅鼎,石闆上的銅鼎旁邊就是那支電量已經相當低的手電。我和大寶仔細打量手電後,幾乎異口同聲地驚呼:“李通的手電!”
但是李通人呢?顯然他已經到過這裏,但是沒道理把手電扔在這裏啊!
“難道通哥出了什麽意外?”大寶憂心忡忡地道。
“不像……這手電擺在石闆上,也沒壞,如果遇到了危險,手電不可能這麽闆正地擺在台子上。别是李通撿了那六具屍體的手電,看自己手電快沒電了,就把手電放在了這裏,正好用來給我們留下的記号?”我猜測道。
“不管怎麽樣,先找找再說吧!哎……本來是來找我爹的,可是現在仍然不知道人在哪裏,是生是死,連個信兒也沒有……”大寶一想到找人,不免傷懷。
我安慰了幾句,和大寶也顧不得觀看周圍的壁畫浮雕,忙來到裏面找李通。這室内除了大柱子和一個以銅鼎做腿的台子,幾乎沒有其他地方可以藏身,我跳上石台,拿了手電,周遭照了一圈,沒現李通的身影。
大寶在台子下面轉悠着,甚至想爬到台子下面看有沒有人。看到大寶這樣的舉動,我不禁覺得好笑,下面這麽大的空當,有沒有人一目了然,沒必要爬進去看,人還能藏到鼎裏去不曾?雖然覺得不可能,我還是往台子上面的那隻大鼎裏照了照,隻見裏面薄薄的一層土灰,連堆人糞都沒看見。
我正想從大鼎上爬下來,忽然聽大寶叫道:“在這裏!在這裏!李通在這兒!”
聽這口氣不像是在開玩笑,我忙跳下台子,順着大寶的聲音找去,果然看到了李通正靠在一個“腿鼎”旁。這個位置隐蔽得确實很高明,剛進來時看不到,是個盲點。而我站在石台上,不仔細低頭查看也很難現。但是李通沒必要躲我們,看樣子他也不是故意在躲。
李通背靠着鼎坐着,目光呆滞,全身上下止不住地瑟瑟抖。我和大寶兩個大活人擺在他面前,他一點反應也沒有,難怪我們進來了他也不現身。
“通哥好像受了什麽刺激!”大寶不斷搖晃着李通的肩膀,喊着他的名字。看樣子不會有什麽效果,擺弄了一大會李通還是這個失魂落魄的樣子,真想象不出是什麽樣的打擊讓這個堅強的漢子變成這樣。我不知道李通遇見了什麽事,但能讓這麽堅強的一個人精神崩潰,必定是生死攸關的大事。難道竁屍沒除成,讓它跑了,家族詛咒因此沒解開?這個猜測倒也合情合理。而真實情況,也隻有李通清醒後我們才能知道。
大寶急了,拽着李通的兩個肩膀,把他揪了起來。這一招倒是有點效果,李通仍舊目光呆滞地看了我們一眼,嘴裏開始反複地嘟囔着一句話,我聽了好久才聽明白,原來他說的是“時間不多了”。
我問什麽時間不多了?他也沒反應,好像得了失心瘋一樣。我讓大寶将李通背起來,我拿着手電,不經意間看到,銅鼎表面陽刻着幾條盤曲的龍,而盤曲的龍身周圍同時還陰刻着幾條似蛇非蛇,似龍飛龍的東西,在我看來,倒有幾分像之前遇見的糙皮蛇怪!其他鼎身也是一樣的浮雕。(陽刻:線條凸出于背景;陰刻:線條凹陷于背景)
雖然隻是寥寥幾道陰陽刻痕,卻大有學問在裏面,能把陰刻陽刻結合得如此淋漓盡緻的人,定是一位藝術大師,隻是不知刻這龍蛇相鬥有何用意。
大寶見我呆,室内又沒有能讓大寶流連的寶物,所以他變得不耐煩起來,不停催促我快走。
我說你先背着李通到外面的護欄邊休息一下,給他點水喝,我一會就出去。我之所以留下來,是因爲室内的壁畫我還沒來得及看。我知道大寶也是爲了我們的安全着想。在這室内看不清外面的形式,門又小,如果被堵死了我們可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四面牆壁下面都是一幅幅浮雕接地,浮雕上面是精美絕倫的壁畫,直至穹頂,經過了千載歲月的洗禮仍舊絢麗無比。我快步走到牆根,一幅一幅看了起來。
先看到的是一頭牛的浮雕——普通老黃牛,沒什麽特殊之處。我接着往下看浮雕,依次是豬、羊、犬、象、雞、鲸,其間還有幾個叫不上名字的動物。我暗忖,殽杗老兒生前不會是個動物迷吧,怎麽死後連壁畫都整些雞鴨鵝狗貓,真是令人匪夷所思。我粗略浏覽了一下壁畫,同樣是各種畜生覓食求偶圖,好沒意思,比起當初在甬道中所見的壁畫要乏味得多。于是我不多逗留,安全踏出了小門。
還好,現在李通總算是讓我們給找回來了,除了精神有點失常外,其他一切都還正常。我出來時大寶正喂着李通吃了一塊壓縮餅幹,李通顯然也是餓了,機械化地開合下颚。而後大寶喂了點水,李通的狀況便好多了,至少不再渾身得瑟了,隻是還是時常嘟囔着“時間不多了”這句老台詞,聽得我和大寶的耳朵都起繭子了。
我和大寶輪流放風休息照顧李通,時間這樣又過了兩個多小時。在這兩個多小時裏,我不時地遠眺四方的各個大門,以防蚰蜒大規模來襲。但除了偶爾有三五條蚰蜒從我們進來的那處大門竄進來以外,并沒見到蚰蜒大軍,就連這些散兵剩寇也匆匆逃入了牆壁或地面的縫隙中,不足爲患。
祭壇頂那神秘的冷光源依舊釋放着光芒,雖然用不了幾步就能爬上去,但我一直沒上去看,現在,我最需要的是休息和補充體力,不像李通的那句經典台詞,我和大寶什麽都缺,最不缺的就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