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四周相當安靜,倒是骷髅頭被駱霸天那一腳給踢到岩石上,出哐啷啷的響聲,把幾隻夜莺驚動,撲通着翅膀向遠處飛去。
“林小輩,現在你還有什麽招術?趁着還有一命在,能使出來就盡管使出來吧!”
駱霸天拼着折壽的代價才把那隻骷髅頭擺脫,現在卻又逞起口舌之快來,我總算是明白了,所謂的江湖人士對面子這東西看的太重,要是師父真的有比這骷髅頭更強的風水術,恐怕駱老頭得哭了。
林玲本來也想說幾句漲面子的話,可還沒開口,她的臉色突然大變,我順着她的目光看去,隻見那隻骷髅頭竟然散出一團黑氣!
黑氣越聚越多懸在半空中,待那骷髅頭裏的黑氣完全凝聚之後,它們突然朝着張潛的方向飛去。
“不要!駱老頭,快把我徒弟移走!”林玲失聲尖叫了起來。
她的聲音中充滿了恐懼,不僅把我吓壞了,就連駱霸天都吓得向後跳開好幾步,怔怔的看着那一團黑氣沒入張潛的體内。
這一切生的太突然,我們都看呆了。
“……生什麽事了?”
這一刻,駱霸天的聲音有些顫抖,他或許見過很多奇怪的事情,但眼前的情景肯定是他以前從來沒有見到過的。
“可惡!小潛他被骷髅頭裏的惡靈附體了!”林玲重重的拍了一下地面,氣得大聲叫道。
天生靈體的人是最容易吸引怨靈的,因爲在大多數情況下,怨靈們和人類是無法直接溝通的,想要和人類溝通,隻有兩種辦法,一種就是托夢的方法,怨靈通過夢境把自己想要表達的事情告訴當事人知道,可這種方法限制太多,幾乎不到萬不得已,那些怨靈都不會輕易使用。
第二種方法就是附靈上身。
像某些地區學過神打或是專門從事招魂的神婆巫師們,他們會爲了錢用自己的身體做爲代價讓那些心願未了的怨靈附體。
據說這種靈魂附體的市場很大,尤其是沿海的大富商們,最信這個,比如說某個家族的子女争奪家産的時候,因爲老子走的急,一時沒能來得及留下遺囑,便隻有請那些招魂師把他們的老子找來上身,當面向他問清楚遺産到底是留給誰的。
但無一例外,這些招魂師都必須具備一些靈體資質,否則怨靈很難附體。
靈體的強弱,直接影響到附靈的次數,因爲怨靈上身,那可是會損陽氣的,所以這些招魂師别看着挺賺錢,可他們很少有能活過五十歲的。
而張潛這種的天生靈體就不一樣了,這種靈體幾乎不存在會損陽氣的情況,雖然這樣說,但是請神附體和被神附體的概念卻不一樣。
張潛的仙家附體是他很小就供奉的一尊神靈,它會在附體時間過後自動離開,而那團黑氣卻是強制附體,也就是說,它隻要願意,可能永遠都不會離開張潛的身體,到時候等着張潛的就隻有死亡。
張潛平時都不愛說話,其實是和他的靈體有關,隻有封閉自己的感情,才能避免被惡靈抓到可趁之機。對惡靈們來說,天生靈體無疑就相當于可口的美食,它們是經不起這個誘~惑的。
所以林玲才會吓得尖叫,因爲這團黑氣一看就不是什麽東西。
可惜,一切都遲了,等那團黑氣完全進入張潛的身體之後,張潛突然張開了眼睛,慢慢的站了起來。
雖然此時的天還是很黑,我卻仍然能感覺到他的目光充滿了邪惡,不,應該說是充滿了怨恨。
他把目光掃了一圈,并沒有在意我和林玲,而是朝着駱霸天走去。
我心中狂喜,暗想這隻惡靈肯定是要報被駱老頭踩頭的仇了,都說惹天惹地别惹鬼,可惜那駱老頭腦子被驢踢了,非要惹鬼,你說惹就惹了,把人家弄開之後,你幹嘛還踩它幾腳,這下好了吧,報應這麽快就來了,真是活該!
駱霸天連連後退,大聲喝道:“你是何方惡鬼,再敢上前,小心我收了你!”
不知是駱老頭的聲音充滿了霸氣還是因爲那惡靈害怕了,總之當駱老頭說完這句話,他停下了腳步,不再朝駱老頭前進了。
“姥姥的,你是一隻鬼哎,怕他做毛線啊,真沒用!”我在心裏大聲罵道,想不到這隻附靈在張潛身上的惡靈居然是個膽小鬼。
駱霸天見張潛不再走來,他的臉色也稍稍松了下來,開口說道:“鬼兄,之前的事情是你咬我手掌在先,我踩你頭在後,所以這事咱們兩清了,以後你做你的快活鬼,我享我的安享年,如何?”
好嘛,這老頭居然厚着臉皮和一隻惡靈談起條件來了,拜托,你好歹也是一個有名望的畫棺人啊,能不能不要這麽慫!
我現在打心底瞧不起駱霸天,區區一隻惡靈就吓成這樣,真孬種!雖然我也被吓得不敢動,但他可是前輩級人物啊,我才是一個剛出茅廬的風水師學徒,所以我并不丢臉。
張潛目光看向駱霸天,低沉着聲音問道:“駱三虎是你什麽人?”
這是張潛被惡靈上身之後次開口,雖然聲音依舊是張潛本人的,可那語氣之中似乎充滿了威嚴,怎麽說呢,就好像是常年居于高位時形成的語氣。
這種語氣不難聽到,比如說學校裏面,一個代課老師和一名教務主任他們說話的語氣就明顯有差異,代課主任的語氣肯定不如教務主任的語氣有威嚴。
再比如說一家公司,你看主管平時訓員工時的語氣很牛叉,可他在經理面前又跟個孫子一樣,所以在一個位置裏呆久了,語氣之中就會産生某種氣場,這種氣場現在正是表現在張潛剛才說出的話裏。
我暗暗猜測,這隻附身在張潛身上的惡靈身前肯定是個了不起的混子,不然語氣怎麽可能這麽讓人有壓力,你沒看到,駱老頭在聽到這句話後的反應有多麽震驚,他整個人都像是被吓傻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