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開槍,他的手裏有人質。”聽韓東這麽一說,周遠這才注意到劫匪用手槍抵在一個人質的腦袋上,心頭頓時有些洩氣。
周大勇朝蔡中華打了一個眼色,蔡中華急忙命令談判專家上去與劫匪談判:“你們現在已經被包圍了,放下武器,釋放人質,過來自首是你們唯一的出……”
“路”字還未來得及說出口,隻聽嘣的一聲,一顆子彈精确地打中了擋在談判專家前面的汽車前蓋,吓得談判專家把頭一縮,不敢再說話了。
“草泥馬的條子,真以爲老子是吓大的啊!”劫匪朝着地上吐出一口濃痰,大聲地嚷道。
“真是太嚣張了。”周妍看到劫匪如此有恃無恐,臉色氣得發青,若不是考慮到劫匪手裏還有大量的人質,她早就拿槍沖上去了。
劫匪将手槍狠狠地抵在人質的太陽穴上,食指緊緊地扣着扳機,用中氣十足的聲音大聲喊道:“人質現在在我手裏,誰他媽敢亂動,老子立馬斃了他。”
考慮到人質的安全,周大勇連忙下令道:“全體待命,不要輕舉妄動。”
劫匪看到警察投鼠忌器的樣子,心裏一片大爽,又厲聲喝道:“現在請你們的頭來跟老子說話。”
周大勇從蔡中華的手裏拿過大喇叭,鎮定地朝劫匪喊道:“我是市委副書記周大勇,你有什麽話就跟我說吧。隻要你不傷害手裏的人質,我們一切都好談。”
劫匪在電視上見過周大勇,知道他确實是市裏的領導,便直接朝他說道:“放心,老子比你們條子講信用,隻要你答應我們的條件,我就能保證人質的安全。”
“你首先要做的就是撤回埋伏在房頂上的狙擊手。”劫匪冰冷的目光掃了一下周圍,冷冷地說道。
“好,我答應你。”周大勇說完,用眼神與蔡中華交流了一下,下令把屋頂的狙擊手撤了下來,“現在可以了吧?”
劫匪望了一下屋頂,黑黝黝的槍管果然都不見了,心中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氣。隻是正準備低頭的時候,卻看到一束光線從附近的建築物窗口上折射了一下。
劫匪頓時察覺到附近的樓裏還有埋伏的狙擊手,不禁大怒道:“該死的條子,你們居然敢騙老子。”說着,一槍打在了人質的右腿上,痛得人質當場暈了過去。
“可惡!”周妍看到劫匪居然敢當着這麽多警察的面行兇,氣得差點從汽車後面跳了起來,心中暗暗發誓,就算自己冒着生命危險,也要把這夥喪盡天良的劫匪抓到手。
“媽的條子,居然敢陰老子。”劫匪罵罵咧咧地把槍對準了人質的腦袋,大聲喊道,“再給你們一次機會!老子從一數到十,如果你們還不把所有的狙擊手撤走,老子就進去殺了裏面所有的人質,就算死,也要他們陪葬。”
劫匪嚣張的氣焰徹底激怒了在場的周大勇,周大勇看着劫匪緩緩地說道:“所有的老鷹準備,我們準備進行捕蛇計劃。”
周大勇說的是暗語,别人不明白周大勇的意思,但蔡中華卻很明白,周大勇這是要用人質的命和自己的政治生命賭一把了。他讓所有的狙擊手瞄準三個劫匪,隻等他一聲令下,馬上爆了他們的頭。
不過就在這時,周大勇的手機響了起來。正值這個關鍵時候,周大勇本打算接的,但看了看手機上的号碼,還是耐着性子接了起來。
“老領導,你好。沒錯,沒錯,我正在現場,正準備展開救援人質的計劃……什麽,你說大姐也在裏面……哦,我明白了。老領導放心,我一定會平安地把所有人質救出來,絕不辜負老領導的期望。”
周大勇挂了電話,臉色變得前所未有的沉重,不情願地揮了揮手,命令道:“我是周大勇,我是周大勇。現在,我命令捕蛇計劃取消,捕蛇計劃取消,所有的老鷹退回待命,退回待命。”
狙殺劫匪的計劃落空,周大勇隻得繼續跟劫匪虛與委蛇:“我剛才已經按你的要求把所有的狙擊手都撤了,你現在可以放心了吧?”
劫匪看到對面的建築物上果然不再反光,這才繼續朝周大勇道:“我就再信你們一回。現在,你們給我讓開一條道,再給我開一輛防爆車過來。”
周大勇沒有别的選擇,和蔡中華對視了一眼,對着喇叭喊道:“我們這裏隻有普通車,沒有防爆車。你要防爆車,我們隻有派人去局裏取。你給我們點時間。”
“好,老子給你們十分鍾。十分鍾不能把車開過來,老子就按剛才說的殺光所有的人質。另外,老子警告你們,老子如果發現你們耍花招,老子立馬殺了他。”
周大勇關掉喇叭,一臉沉重地摸出一根煙,默默地吸了起來。
正如他剛才所說,如果無法确保裏面人質的安全,不光是丢官免職這麽簡單,他還有可能永遠被定在恥辱柱上,永遠翻不了身。
“老周,我們怎麽辦?”蔡中華同樣是一臉凝重,開口向周大勇問道。
周大勇想了想,扔掉手裏的煙頭,下定決心道:“我們執行最初那個計劃。你讓人開一輛防爆車過來,我們派一個同志過去,趁着交鑰匙的時候,幹掉這幫窮兇極惡的劫匪。”
“與其趁交鑰匙的機會,我們不如先發制人,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蔡中華的眼珠子忽然動了動,小聲地在周大勇的耳邊說道。
時間将近正午,烈日已經把大地烘烤了一個上午,空氣中彌漫着灼燒的味道。
劫匪雖然挾持着人質站在陰涼處,但額頭上也挂滿了豆大的汗珠,熱得恨不得沖進遊泳池去。
“媽的,這裏真是太熱了!等幹完了這一票,老子就去南美吃牛肉,聽說那裏好像還在冬天。”劫匪想到潘帕斯細嫩爽口的牛肉,倒是感覺肚子餓了起來。
周大勇這時拿起喇叭,朝劫匪喊道:“我們已經派人去取車了,現在已經在路上了。不過由于路上有點堵,所以要過一會兒再來。”
“老子告訴你們,要想人質活命,就别跟老子耍花招。”劫匪有人質在手,似乎吃定了眼前這幫蠢貨。
“我們沒耍花招,等車子來了,你自己看吧。”周大勇說到這裏,忽然把目光投向被劫匪劫持的人質,繼續說道,“不過在這之前,你必須确保人質的安全。”
劫匪低頭看了一眼人質,雖然他因爲失血過多,面色顯得非常慘白,但他的氣息還是很強,短時間内死不了。
“你們放心,這個家夥隻是流了一點血,死不了。”劫匪毫不在乎地說道。
“他現在不會有事,但如果不及時送醫院,過一會兒說不定就不行了。我們不敢冒險,隻有先把他送到醫院,我才能放心。”周大勇嚴肅地說道。
劫匪不屑地冷笑道:“那你就派人過來搶吧!”
“我們準備拿人和你換他。”周大勇淡淡道。
“他過來,我過來和你換。不管怎麽說,我這個公安局長的命都比他有用。”這時,蔡中華開口道。作爲公安局長,他的轄區内出現了性質這麽嚴重的綁架事件,他的政治生命很可能已經沒了。與其這樣,他還不如賭一把。
劫匪冷笑道:“對不起,我對你這個又老又醜的秃子不感興趣。如果你們實在想換人質,那我要她。”說着,劫匪把手指向了蔡中華身後的周妍。
在場的人紛紛愕然,劫匪放着公安局長不要,卻要劫持一個小女警,都不明白他的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周大勇和蔡中華對視一眼,兩人的眼裏同時閃過一個疑惑:難道他已經知道妍妍是我(你)的女兒?
周大勇搖了搖頭,心道妍妍的身份很保密,除了老蔡和幾個局領導之外,其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她是自己的女兒。
“請周書記和蔡局長放心,周妍願意以自己去跟劫匪交換。”周妍聽到劫匪的話,毫不猶豫地跑到周大勇和蔡中華的面前,自告奮勇地說道。
“妍妍,你……”周大勇轉頭看向自己的女兒,爲難地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但究竟沒有說出來。
“我不同意!”蔡中華站出來反對道,“周妍,你缺少與劫匪較量的經驗,我不認爲你能完成任務。”
“局長……”不待周妍說完,周大勇打斷道,“老蔡,我明白你的好意,但妍妍身爲一名人民警察,她有義務接收這個任務。”
“周書記,老周,勇哥,你不能讓妍妍去冒險,她可是你和大嫂的親骨肉啊!”蔡中華極力勸阻道。
“難道隻有妍妍有父母,那些人質就沒有父母嗎?老蔡,你不用再說了,我尊重妍妍的決定。”周大勇走到周妍面前,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妍妍,爸爸相信你。等你回來,爸爸親自爲你頒發獎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