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瑾的寝室,紗簾低垂,僅露出纖纖玉手。許太醫搭在脈上,微微皺着眉頭,又細細斟酌一番。
歐陽瑾站在旁邊,平常立于主子身後。許太醫的表情,讓歐陽瑾心中一緊:“怎樣?”隻知道爲什麽自己對這個小丫頭很有好感。
“回殿下,這位姑娘身體很弱,氣血不足,近日怕是又受了些颠簸勞累,加之飲食無規律,傷及腸胃,老臣這就開個方子。”許太醫臉上展現着疑惑,輕輕說道。
姑娘?這是個姑娘?平常心中一愣,見主子并無驚訝之色,才明白難怪主子放下垂簾,原來主子早知道了床上的是個姑娘。
“哦?難道還有事?”看着許太醫猶豫的表情似乎還有什麽,歐陽瑾不解的問道。
徐太醫猶豫了一下,又搭在脈上細細斟酌,半天才疑惑的道:“奇怪?老臣覺得這位姑娘脈象有點奇怪,老臣行醫多年從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歐陽瑾更加疑惑:“有何奇怪?”許太醫從小一直跟随自己,他的醫術自己最了解,讓他猶豫迷惑一定是很特别。
“老臣以爲,這個姑娘身體太弱,若以身體這種狀況,怕難免有性命之憂。但若從脈象來看,雖在昏迷,并無大礙。多加休息幾日,便可全愈。”歐陽瑾奇怪的面向床看了看裏面的這個陌生的女子,半天輕輕一揮手,平常帶着太醫下去。歐陽瑾獨自一人在床前沉思了一下也走了出去。
夢瑤醒來已經午時,慌亂的爬了起來,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服,查看完好,這才稍微安心。環顧了下四周,發現房内無人。腹部疼痛仍在,回想了一下,好象自己吃的太多了,讓人家看到那狼狽樣,覺得不好意思。
那個帥哥好象叫歐陽什麽來着……?半天沒想起來,忍住疼慢慢下了床,腳有點軟一個搖晃,扶住床邊。屋内雖無精雕玉刻,但整體錯落有緻,看的出是個不同尋常的人家。
看看鏡子裏黑色胎記仍在,這才放心。自己髒兮兮臉卻掩飾不住蒼白,頭發有些淩亂。走到門口側耳聽聽好象沒有人,回到桌前坐下,拿起桌上的一把牛角梳子,另隻手把發帶解開,烏黑的長發如絲般撒下。
“吱嘎……”門這時被推開,夢瑤騰站起。見歐陽瑾正站在門外,平常垂手跟在後面。猶豫動作有點過猛扯痛了腹内的傷痛,疼的夢瑤咧了下嘴。
“是你!吓死我了!”低頭小手拍拍胸脯,安慰了下自己受驚的心髒。卻沒發現那深潭中一閃而過的驚豔。
“姑娘,醒了!”帥哥低沉磁性的聲音中含帶飄忽的暖意,讓夢瑤心中微熱。
心中思忖着:聽口氣想必早已知道自己是個女的。看看披散的黑發,瞞也瞞不住。索性擡頭直視,原來帥哥很高:“嗯,醒了!謝謝你!”
“不知姑娘如何謝?”對上那雙清澈無懼的眸光,歐陽瑾邪邪一笑,突然想逗逗她。
夢瑤見帥哥那個表情,低頭小窘:“我……沒有銀兩。”
歐陽瑾瞬間笑容凝固,面色一冷,這個醜女人竟然如此小瞧他。難道她眼中隻有錢?可惡的醜女人!
“哪個……我……”夢瑤有些錯然,似有些委屈。剛剛還好好的怎麽說翻臉就翻臉?難道以爲自己說謊?自己真的是身無分文。
“來人!帶姑娘沐浴更衣!”歐陽瑾不想在聽到任何藐視自己的話,無情的打斷,人已失去蹤影。
書房中,歐陽瑾琢磨着手镯,價值不菲。手镯刻着一個很小的字“依”。不象出自尋常人家,而她輕易舍棄。難道那個破包袱裏另有玄機?已經細細搜過,裏面出了一件麻布粗褲和十兩白銀,别無其他。百思不得其解,此女身份可疑。
聽到隔壁寝室的動靜知道她醒來,正想詢問幾句打發離去。可當推開門的那刻,烏黑長發灑落,回頭瞬間,灑落而下的長發正好遮住了右臉的那塊黑胎記,一時間竟然讓他精神有點恍惚,突然留下了她。
“爺,真的将她留下?”平常見爺一反常态,有點擔心。見主子沒說斜睨了他一眼,知道主子心情不好,不敢多言。
夢瑤跟着個小丫鬟,邊走邊參觀。見偌大的花園中,假山,小亭布局别緻,如同劉姥姥進了大觀園,樣樣讓她好奇的很。
“你叫什麽名字?這是哪?哪個男的是誰呀?對了,我來了幾天了?”夢瑤看着前面帶路的俊俏小丫頭滿腹疑問。一邊驚奇的欣賞着園中的美景,一邊連問了好幾個問題。
“小玉,兩天了!”小丫頭回頭看了她一眼,冷冷的很不客氣。小玉不明白主子怎麽帶回這個醜丫頭,還讓她服侍她兩天,不過反而感謝她讓自己偷了兩天懶,剛才主子也夠吓人的,看來這個醜姑娘呆不幾天了。
夢瑤看着小玉的表情已知人家瞧不起自己,非但沒生氣,反而覺得小丫頭滿可憐的,光生了好皮囊,卻缺乏了美麗的心靈。不覺想到小巧兒,也不知道小巧兒怎樣了,幸虧多數銀兩在小巧兒包袱裏,想必暫時不會有事。
自己确實也太髒了點,反正也不用花錢就可以洗個澡。這樣的便宜在自己落魄時能沾就沾點,等自己洗完了就去見到帥哥,告辭離開。免得人家誤會自己利欲熏心,貪圖便宜的人。
主意打定,随後跟着進了浴房。看着小丫頭不情願的爲自己準備好東西。就讓小丫頭出去了,反正自己也不喜歡人伺候。在大木桶裏泡了一會兒,感覺渾身無比輕松舒服,算算來這個朝代已經四天了。也不知道爸爸媽媽現在怎樣了,眼睛已經盈滿水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