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銀狼來了,還叼來了一個盒子,齊齊不知裏面放着何物,隻知他的父皇在得到之後,武功在短短兩日内,提高了好幾層。
“齊兒……”就在一片寂靜之上,齊冶楊緩緩的開了口。
齊齊站直了身子,朗聲應道,“兒臣在。”
“若朕殺了你的父王,你可會怪朕?”
齊齊的眸光微微一變,望向了齊冶楊,望見他那張臉時,齊齊斂下了眸子,沉聲道,“父皇,兒臣隻有你,沒有什麽父王!”
齊冶楊揚起唇角,笑了,走到齊齊的面前,擡起了他的下颚,“齊兒,你該知道,朕想做什麽?難道你一點兒也不怨恨朕,如此待你?”
“兒臣隻知,是父皇将我養大的。”
面對這樣一個孩子,齊冶楊無法再讓他做任何回不了頭的事,當他掉下懸崖醒來,看到齊齊的那一刻,他竟有些想哭。
至少,這世界上,還有一個人沒有抛棄他。
隻是,這孩子,卻是慕予寒的。
“齊兒,你回吧。此事,别再參與了。”地獄太孤獨,他不想将生命中的最後一縷陽光都毀滅。
“父皇……”
“若父皇死了,你一個人也好好的活着。找個愛你,你也愛的女子,好好的和她過一輩子,别和父皇一樣,一而再再而三的和心愛的人,錯過。”
“父皇,你不會死的。我們離開這裏,不要打仗的,我們離開這裏,好不好?”齊齊的心裏堵得慌,他知道齊冶楊怨恨,卻更知道齊冶楊心裏的苦。
那麽多次的邪靈發作,陪在他的身邊的,都隻有他。
“齊兒,到了今日這一步,父皇和你父王之間,必須有個了斷。”齊冶楊撫摸着齊齊的黑發,揚唇笑道,“你娘現在,想必是知道,你在我的手中了。如今,怕是恨死了我。這樣也好,總比什麽都不記得的好。”
“父皇……”
“齊兒,既然你不願一個人離開,我們玩個遊戲,可好?”一抹邪氣自眉宇之間,溢了出來,看的齊齊的心,咯噔了一下。
璇兒,趁我還控制的住自己之前,我們最後,玩個遊戲……
就算死,我也隻想,死在,你的手裏……
城池内,一片混亂,到處都是傷病殘員,上語璇帶着慕予寒奔進城門,剛在大街上狂奔,就瞧見了明月。
“明月——!”上語璇大叫,明月聽見聲響,尋聲就瞧見了上語璇和慕予寒兩人,急忙趕了過來将慕予寒接了過去,踹開一間店鋪,就将慕予寒放了進去,進行治療。
上語璇焦急的站在一旁看着,隻見明月的額頭上都滲出了汗漬。
“明月,慕予寒的傷勢,如何了?”
“王妃,爺中的是劇毒,沒有解藥,一個時辰内,必死無疑。”明月将慕予寒身上的箭頭給拔了下來,上了藥,但毒卻無能爲力。
一個時辰之内?上語璇倒退了兩步。
齊冶楊,齊冶楊那裏肯定有解藥。
“明月,你照顧好你們爺,我去拿解藥。”一語畢,上語璇飛身上馬,朝着戰場再次奔了回去。
齊冶楊早知上語璇會回來,在上語璇出現的那一瞬間,他就下令退了兵,上語璇也下令不得再追。
她也知道,齊冶楊現在肯定在等着她。
玄力在方才的那一瞬間,不知何故竟已突破了藍級,一到藍級,齊冶楊的封印就毫無用處了。
上語璇奔到齊冶楊軍營駐紮地時,被軍營外的将士給攔了下來,将其五花大綁了之後,才帶到了齊冶楊的面前。
那群人不知,恢複了玄力,所謂的五花大綁對上語璇來說,其實和沒綁是一樣的。
上語璇被帶到了齊冶楊所在的帳篷,齊冶楊正懶懶的倚靠在軟榻上,手中拿着黑白棋子,無聊的自己和自己對弈。
見上語璇來了,他隻是揚唇,挑了挑眉,揮手讓押解上語璇的人,退下。
上語璇站在帳篷内,盯着不遠處的齊冶楊,冷冷的開口道,“齊冶楊,把解藥交出來!”
“璇兒,你來求我,便是用這種态度和口氣的?”齊冶楊漫不經心的換了個姿勢,将其中一顆黑子落在了棋盤之上。
“齊冶楊,不管怎麽說,慕予寒都是你哥哥,你非要弄死他不可嗎?”
“哥哥?呵……”齊冶楊冷笑了聲,從軟榻上站了起來,走到了上語璇的面前,湊到她的耳邊,邪氣四溢的冷聲道,“璇兒,你覺得,我有哥哥嗎?”
“齊冶楊——!”
“我那所謂的父皇,二十幾年了,不知,還有我這麽一個兒子;甚至,看着我被人虐待,虐待到隻剩下最後一口氣;他以救我的名義,給我服用邪靈。這樣的男人,你覺得我該認他嗎?”齊冶楊握緊了雙拳,冷笑道,“璇兒,而你,本該是我的。就是你口中的那個,我所謂的哥哥,硬生生的搶走了你!在他将我打落懸崖的那一刻,我和他之間,便隻能活一個!”
虐待?
上語璇詫異的望向了齊冶楊,卻在擡頭的那一瞬間,被他堵住了雙唇,帶着最野性的撕咬,闖入了她的口腔之中。
上語璇猛地睜開了身上的繩子,一把就将齊冶楊給推了開來,嘴角帶血的惡狠狠的瞪着他。
齊冶楊吐掉了口中的血,笑的邪氣,“想要解藥,可以。”
上語璇聞言,眼睛一亮,卻見齊冶楊閃身躍到了她的身前,一把摟住了她的腰,湊到她的耳邊低聲道,“你陪我睡一次,我給你解藥。”
上語璇整個的愣在了原地,詫異的望向了齊冶楊,完全不敢相信,齊冶楊竟會和她提這種要求。
“怎麽了?璇兒。”齊冶楊的手在上語璇的腰間遊走着,輕笑道,“我說過,我從不強迫人,你若不願意,大可離開此地。”
說完,松開了上語璇,一個轉身,那抹身影已然飛落倚靠在了軟榻之上,懶懶的打了個哈欠。
**
上語璇咬緊了牙關,齊冶楊越是漫不經心,她越是怒不可遏。
齊冶楊的意思很明顯,他不勉強也不會強迫她,但她若是不答應,慕予寒在一個時辰之内,如今隻剩下一個時辰不到,得不到解藥,便隻有一死。
“齊冶楊,你一定要這樣嗎?”上語璇快步走到他的面前,她真的很想扇他兩巴掌,卻隻能忍下來。
“璇兒,選擇權在你的手中。”齊冶楊眼皮都沒擡的,繼續坐在榻上,慢條斯理的優雅下棋。
“自然,你也可以等丐幫幫主或是竹優塵前來,隻是,我這毒,他們想在毒發之前,配出解藥,隻怕是,難如登天。”
“齊冶楊——!”上語璇一拳砸了過去,砸的卻是齊冶楊身前的棋盤,棋盤之上的棋子噼裏啪啦的落了一地。
齊冶楊放下手中的黑棋,緩慢的站起身,靠近上語璇,輕聲道,“這時辰可是不多了。”
上語璇的全身都在發抖,她的雙手握緊了又松開,松開了又握緊。
齊冶楊望着上語璇臉上最細微的一點兒變化,他在等,等着上語璇的決定。
最終,上語璇伸手放到了自己的腰間,解開了身上的腰帶。
齊冶楊的瞳孔變深,劇烈的收縮了半分,眼底閃過了一抹恨意,抱起上語璇,翻身就将她壓在了軟榻之上。
“爲了慕予寒,你當真是什麽都不顧了!”齊冶楊恨得,一把撕開了上語璇身上的衣物,狠狠的咬上了她的鎖骨。
半個時辰後,齊冶楊從上語璇的身上爬了起來,穿上了衣物,上語璇兩眼無神,衣衫不整的倒在軟榻之上,直到齊冶楊将一個盒子丢在了她的身上。
“拿上解藥,給我滾!”齊冶楊暴怒的聲音傳了過來。
上語璇穿上衣物,拿起盒子,朝外飛奔了出去,她必須趕回去,慕予寒還等着她的解藥。
望着上語璇離開的身影,齊冶楊倒退了兩步,扶着桌子,仰天長笑,突然吐出了一口鮮血,跌坐在了軟榻之上。
璇兒,恨我嗎?恨的話,就一起下地獄啊。
齊齊從帳篷的另一側跑了出來,緊張的扶住了齊冶楊,父皇,你這是何苦呢?你這樣,娘親會恨死你的。
“齊兒,今日之事,不準和任何人說。”齊冶楊剛說完,又吐了一口血出來。
璇兒,恨吧,總比被你遺忘了好。
齊齊垂下了頭,“父皇,兒臣不說,兒臣知道您的意思。”
上語璇穿着破爛的衣物,跑出了齊冶楊的營帳,是人都猜測的出,方才發生了何事。
有人想阻攔她的去路,卻眼見着她紅着眼,見一個,殺一個,直到騎上馬,朝城池奔了過去。
等上了馬,耳邊隻剩下風聲,天空也下起了綿綿細雨,上語璇終于忍不住,大哭了起來。
然而,到了城内,見到了明月,她又恢複了正常,将解藥交給了明月之後,頭也不回的朝外走了出去。
慕予寒在兩天之後,醒了過來,這昏迷的兩日,竟讓他将一切都記了起來,他急不可耐的想去找上語璇,想見到上語璇。
卻聽明月道,上語璇在送來解藥之後,就失蹤了。
慕予寒有種不詳的預感,就在此時,齊冶楊再次發動進攻,北慕一連好幾座城池落入了齊冶楊的手中。
慕予寒知道,這種時候,戰場離不開他,可是聽到上語璇失蹤了,他根本無法靜下心來,在戰場上和敵軍對戰時,一連幾天都受了傷。
清風、明月見慕予寒這樣,私下将上語璇的十幾個哥哥召集在了一起,商量之下,集體請命,将戰場上的一切交給他們。
慕予寒望着跪在地上的人,命令大勇爲副帥,十一哥和十三哥爲先鋒,翔子爲左前鋒,清風爲右前鋒,一切聽從大勇指揮,便尋着線索,離開戰場,前去尋找上語璇。
話說,離開慕予寒的上語璇,一個人躲了起來,卻不想,在路上,遇到了收到她的信,帶兵前來協助北慕的魏君殘。
正面相對,上語璇躲無可躲。
魏君殘勒緊了缰繩,騎在馬上,望着站在地上的上語璇,兩人誰也沒有說話。
更讓上語璇想不到的是,竹優塵竟然帶着小魚兒從魏君殘身後的軍隊中,騎馬走了出來。
“媽咪……”小魚兒從馬上跨了下來,撲到了上語璇的懷裏。
上語璇斂下了眸子,摸了摸小魚兒的頭發,望着眼前這張和慕予寒的眉宇如出一轍的臉,彎腰在他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她不能逃避,她還有一個孩子等着她找回來,還有一個孩子在齊冶楊的身邊。
一得知慕予寒離開,齊冶楊就将這邊的戰場交給了趕來的上語杉和秦漠,追慕予寒去了。
上語杉面對一群爲了上語璇可以不要命的人,那是無所不用其極的想要他們的命。
由于上語璇是和魏君殘、竹優塵在一起,身後還跟着十幾萬的大軍,慕予寒很快就找到了他們的下落。
慕予寒急着想見上語璇,上語璇卻讓小魚兒将他擋在了門外,慕予寒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可上語璇不願相見,他也不能硬闖。
幾人相遇的當日,剛到達一座城池,安頓下來,在書房中,準備商量對策,老幫主就不知從哪兒竄了出來,一瞧見書房内各站一邊的三個男人,張嘴就叽裏呱啦的叫罵了起來。
被罵的最多的就是竹優塵。
若不是竹優塵當初攔着,老幫主早就殺了齊冶楊,也不會有現在這些事。
第二罵的是慕予寒,做什麽不好,将人給打落懸崖,害得齊冶楊心生了怨恨。
看到魏君殘,老幫主張了張嘴,似乎沒有什麽可罵的,深吸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前輩,楊兒現在的情況,并沒有你說的那般糟糕。”竹優塵派人打探過了,齊冶楊還有意識,并未變成老幫主所說的“妖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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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爲沒有那般糟糕,才更糟糕!”老幫主拍了拍桌子,“你知道我突然離開,去了何處嗎?”
“前輩,都這時候了,你還賣什麽關子?”竹優塵走到了老幫主的面前,這裏沒有一個人比他更關心齊冶楊的。
“妖王有複活的迹象!妖王一旦複活,那就不是民不聊生的問題了。”老幫主激動的胡須都抖動了起來,可是,他身邊的這三個男人,卻隻是平靜的望着他。
老幫主一看就知道他們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麽,甚至會懷疑他說的話的真假。
老幫主走到了魏君殘的面前,拉起他的手就替他把起了脈,“還好,魏家小子,你還是正常的。不過,你也要當心,你可千萬别和齊家小子一樣。”
魏君殘冷冷的瞧了老幫主一眼,若不是老幫主是璇兒的幹爺爺,他早就把他給丢出去了。
“你們聽着,必須在妖王複活之前,把齊家小子給殺了。”
竹優塵一聽,眸光就冷了下來,“前輩,你說的隻是傳言,并非定要取楊兒的性命。”
“竹家小子,我說你,你莫非忘了你們竹家的家訓和詛咒了?齊家小子本就是詛咒下生出的孩子,他……”
“前輩,我姐姐就這麽一個兒子。我不會殺他,也不會讓任何人殺他!”
“你怎麽就這麽固執呢?”老幫主氣惱的盯着竹優塵,直跺腳。
竹優塵揚了揚嘴角,淡淡的勾出了一抹淺笑,“前輩,你一直說,楊兒産生怨念才會如此,那若是我們化解了楊兒心中的怨念,那他是否就能恢複正常了?”
“若是齊家小子像魏家小子這樣,那還有救。但齊家小子,他已經邪靈入體,半隻腳踏入了魔道,就算化解了怨恨,他也回不了頭了。”
竹優塵将視線從老幫主的身上收了回來,望向了魏君殘和慕予寒,一句話,“若你們想要楊兒的命,先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說完之後,頭也不回的朝外走了出去,離開了書房。
魏君殘雙手環胸,倚靠在房柱前,掃了老幫主一眼,也邁步朝外走了出去。
房間裏,隻剩下了慕予寒和老幫主兩人,老幫主剛想開口,就聽慕予寒道,“前輩,我曾說過,我會饒齊冶楊一命。”
在他得知上語璇的孩子是他的的時候,他對自己說過,等日後真的交鋒,他會放過齊冶楊一次。
“你們……你們當真是鬼迷了心竅,等妖王複活,寄居在齊家小子的體内,一切就來不及了!”老幫主着急,卻也無濟于事。
現在殺齊冶楊,還比較容易,等以後,想要殺他,就難如登天了。
“前輩,你在此歇息會兒,我有事,先告辭一會兒。”慕予寒說完,就朝外走了出去。
此時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星星在夜空中閃着亮光,月色朦胧。
慕予寒望了望天,邁步朝上語璇所在的房間走了過去,不期然見到了魏君殘的身影。
慕予寒望着魏君殘的背影,站在原地沒有上前,記起一切,他想上語璇的時候,那種痛楚竟也随之消失不見了。
隻是,這到底是件好事還是壞事,沒人知道。
魏君殘失去了武功,在感知方面也下降了不少,直到回頭,準備離開才看見了慕予寒。
兩個男人,四目相對,魏君殘朝着慕予寒走了過去,慕予寒站在原地,不曾動彈。
兩人之間的距離,隻剩下了半米不到,魏君殘突然停住了腳步,望着慕予寒道,“别再讓璇兒難過,否則我會帶走她。”
慕予寒站着,魏君殘已經從他的身側走了過去,過了很久、很久,直到再也感覺不到魏君殘的氣息,慕予寒才邁步朝上語璇的房間走了過去。
慕予寒走到上語璇的房間前,和魏君殘一樣,在門口站着,并沒有上前敲門,也沒有直接走進去。
小魚兒趴在門前,透過門上的細縫,望着外面的一切,他有看到魏君殘,也有看到慕予寒。
父皇走了,父王又來了。
小魚兒回頭望了一眼坐在床上,木讷發呆的上語璇,輕手輕腳的打開了房門。
慕予寒聽到聲響,擡起眸子,就瞧見了蹑手蹑腳走出來的小魚兒,小魚兒将手放在了唇前,對着慕予寒“噓——”了一聲。
慕予寒向前走了幾步,就被小魚兒給攔住了,拉到了一邊的草叢中,輕聲說道,“父王,媽咪最近特别喜歡發呆,而且心情很不好很不好,所以啊,你最好是不要進去打擾她。”
小魚兒這話讓慕予寒的心揪了一下,捏了把小魚兒的臉,道,“小魚兒,你先回你自己的房間睡覺。父王會處理好的。”
小魚兒眯起了眼睛,已經被慕予寒給推到他自己的房間去了。
小魚兒邊朝自己的房間走去,邊歎氣,回頭望了一眼,慕予寒已經走進了上語璇的房間。
慕予寒走進房間,都走到了上語璇的面前了,上語璇還是坐在床上,雙眼無神的望着前方,也不知道想什麽。
“璇兒……”慕予寒聲音有些沙啞的叫了一聲。
上語璇聽到聲響,轉身朝慕予寒的方向望了過去,就聽慕予寒道,“璇兒,以前的事,我都記起來了。”
上語璇聽到這話,也沒什麽反應,收回了視線,望着床尾,一言不發。
“璇兒……”慕予寒擔憂的蹙起了眉宇,坐到了床沿,突然聽上語璇開口道,“我想去找笑笑。”
慕予寒聞言,愣了愣,伸手抓住了上語璇的手,柔聲道,“好,我随你一起去,傾一不會有事的。”
“慕予寒,笑笑不是你的女兒,她是我和魏君殘的孩子,你既然記起來了,那你應該明白,我根本不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