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冶楊本是打算通知慕予寒的屬下,讓他們去救人的,但想到方才慕予寒那不正常的模樣,略微猶豫下,使出輕功躍下了瀑布。
水流太急,即使是齊冶楊的武功,從瀑布上下去,也有些吃力。
然而,當他降落到瀑布底下時,卻并沒有瞧見慕予寒的身影,隻有一件染血已經被紫袍被一塊石頭攔截在了河中央,發出飒飒作響的聲音。
莫不是被河水給沖走了?
齊冶楊蹙眉,足尖點水,飛入河中,将那件紫袍撿了起來。
人究竟在哪兒?齊冶楊又沿着河流一直前行尋找,但找了将近千米的距離,也沒有發現慕予寒的蹤迹。
另一邊,跑到半山腰的上語璇在地上躺了很久,她很想回去看一眼,但是卻沒有勇氣,怕再見慕予寒一面,她就會忍不住,忍不住收回自己所有的話。
不知過了多久,天上的太陽漸漸的隐沒在了天際,夕陽染紅了天色,紅的似火如血。
上語璇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步一步緩緩的朝瀑布上走了回去,她知道不可以回去的,可是卻怎麽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腳步。
然而,待她走回原來的地點時,那兒除了慕予寒留下的一條蜿蜒的血漬,什麽也沒剩下。
慕予寒,不見了。
齊冶楊,也不在。
上語璇擡頭望着天空,原地坐了下來,望着眼前飛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望着眼前夕陽西下似血色漫天的夕陽。
坐到月上柳梢頭,空曠的心冷靜了。
她不知道慕予寒去哪兒了,但是若是沒有她這個包袱在,慕予寒不會打不過齊冶楊的,她不擔心慕予寒會被齊冶楊抓走。
起身,月色灑落一地,上語璇從地上站了起來,朝山下走了去。
離開前,不舍的回頭望了眼前的瀑布一眼,月色曬在烏黑的長發之上,染上了一層銀光。
這一眼,竟成了訣别。
下山之後,上語璇沒有去打探慕予寒的下落,而是直接買了一匹馬朝齊京趕了過去。
即使她的心裏再擔心慕予寒,她也不能去打探他的消息,因爲她不能讓慕予寒察覺到任何的她的關心。
傷了他,她的痛不比他少。
她不想讓對方再痛一次了。
魏君殘帶兵一路攻往齊京,一路上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然而面對這最後一座都城,卻是久攻不下。
齊冶楊在聽聞魏君殘攻打到了齊京時,并不擔心,隻是生氣,原因不過是齊京内有人坐鎮,而他手下的精兵強将也都聚集于此。
上語璇日夜兼程的趕到齊京時,正是半夜,她沒想到,兩軍此時竟還在夜色中交戰,漫天的厮殺喊叫聲透過空氣,直接闖入了她的耳膜。
上語璇趕到戰場時,就瞧見一襲紅衣在夜色中顯得格外顯眼的魏君殘,正騎在高頭大馬上,指揮着手底下的将士作戰。
那妖娆的紅發,渾身散發出的刺眼的光芒,霸氣的指揮作戰手腕,是任誰也無法忽視的,對方将士偷襲,朝他背後放箭,然而箭還未靠近,就已經被他一劍劈成了兩半。
百米之外,也能感覺到那血色的紅瞳更是染上了一股殺氣。
那将士哆嗦失神了片刻,下一秒,已經被魏君殘一劍劈成了兩半。
“攻下齊京,重重有賞!”魏君殘擡起手上的劍,一馬當先朝前狂奔了過去,馬到之處,無不鮮血直淋。
後魏國和北慕國将士,士氣大漲,沖着喊着,“殺!殺!殺!”
擡刀厮殺的越發猛烈。
西齊國經過多日來的防守,早已是兵盡糧絕,此時更是被魏君殘那強悍的幾乎扭轉天地的氣勢給震懾的開始撤退逃跑。
“殺!殺!殺!”
血流成河,浮屍千裏,哀鴻遍野。
上語璇望着眼前的局勢,咬了咬牙,她不殺伯仁伯仁卻因她而死,這些人的命是她欠的,但是爲了她的孩子,她别無選擇。
她一路殺了過去,朝魏君殘靠近,這些将士如今在她眼前不過是喽啰,根本不值得她用盡全力。
就在魏君殘逼近齊京城門,那些潰散的逃兵卻突然一擁而上的,朝魏君殘湧了上去。
城門内有人在下令,“倒退者,殺無赦!”
城門上,開始有将士當衆殺人,以儆效尤,一支又一支的箭從城樓上射下,刺透了城門外倒退者的胸膛。
退不得,隻能前進。
又是一輪血腥的拼殺。
魏君殘已然逼近城門,奪過身側一士兵的戢,朝着那城樓之上下令殺人的将士,嘴角輕揚,紅色瞳孔血色越發濃郁,妖娆的仿若死亡之神,刹那之間,手中的戢已如離弦之箭,噗的一聲,直接貫穿了那名将士的胸膛,将其釘在了城牆之上。
齊京城樓再次大亂。
上語璇拖着疲憊和重傷初愈的身子,一路厮殺過來,和魏君殘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小魚兒就在裏面,魏君殘可以爲了她不要命,她又有什麽理由在他們的身後躲着藏着?
然而,就在魏君殘擡起手,準備下令,攻進齊京時,城樓上出現了一抹藍色的身影,那戴着藍色面具的男子高高在上的站在城樓之上,舉手投足間盡顯貴氣。
上語璇似乎在火把中看見了他微揚染上一絲嘲諷的笑意,之後,她看見了她最想見到的人——小魚兒!
魏君殘明顯也看到小魚兒了,原本擡起了的手,就這般僵直在了半空中,憤怒之情溢于言表,整個人都沉浸在了血色與火色之中。
“魏君殘,你可認識這小家夥?”藍衣男子淡雅的聲音在厮殺中緩緩的傳了過來,他說話的聲音并不大,但是方圓百裏的人卻都聽到了。
可想而知,他的功力有多雄厚,武功有多高強。
上語璇握緊了雙拳,即使兩人之間的距離如此之遠,她也敢肯定,她見過那男人,她絕對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