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予寒,如果你恨我,你是不是就不會再愛我了,你是不是就能忘了我了。
我不知道,和我在一起,你承受了多少。
但是,我真的不願你再這麽痛苦下去。
“慕予寒,齊冶楊說,你掐死了我的孩子。”冷淡的聲音在洶湧的水聲中傳了過來,即便水聲在猛烈,也沒有掩住這句話帶來的爆破力。
此話一出,幾乎是在慕予寒的胸口再次插了一刀,讓他本就虛弱的身體傷上加傷。
這是,他最不願讓她知道的事,他最怕的,最怕她的,就是她不能原諒他。
“你知道嗎?我沒有辦法原諒,沒有辦法原諒你這麽一個喪心病狂的人!我恨你,我恨不得在你胸口上再多捅兩刀,替我孩子報仇!”
慕予寒斂眸倒在地上,沒有再向前移動,他終究,終究是做錯了。
他甚至不敢和她解釋,孩子沒有死,因爲他怕她會帶着孩子去魏君殘那裏。
絕望、窒息,體内的蠱毒直湧而上,幾乎剝奪慕予寒所有思考的能力,甚至沒發現上語璇這突然轉變的态度。
此時的慕予寒,腦海中,隻有一句話,璇兒知道,他掐死傾一的事了,她恨他。
“慕予寒,你知道嗎?我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認識了你!”上語璇咬着下唇,心在滴血,卻不得不和他做個了斷。
她不想再讓他,因爲她而被齊冶楊威脅了,不想再看他這麽痛苦了。
“璇兒……”
“你别叫我,那隻會讓我覺得惡心!”上語璇揚起了頭,不讓自己的眼淚再掉下來,“我從未愛過你,你憑什麽将我困在你的身邊?我愛的是魏君殘,是魏君殘,你知不知道?”
慕予寒悲恸的大笑了起來,他知道,他怎麽可能不知道。
真的,真的是從來沒有愛過他嗎?
“我接近你,隻是因爲你是北慕寒王,若你隻是慕予寒,你認爲我還會有興趣留在你的身邊嗎?”
“我生下小魚兒,不是因爲他是你的兒子,更不是因爲我愛你,而是因爲他是我的孩子,不管他的爹是誰,我都會生下他的!”
“慕予寒,是,我剛才捅你那刀是受齊冶楊控制了。但就算不是被他控制,就憑你殺了我的孩子,我都足以将你碎屍萬段!”
上語璇的話,一句又一句,一刀又一刀,刀刀緻命的捅進了慕予寒的心髒。
他一直以爲,她至少是有那麽一點愛他的。
可是,原來呢?她看重的真的是他的身份,她生下孩子也不是因爲對他有感情,而是因爲那是她的孩子,無論是哪個男人的都一樣。
慕予寒大笑着哭了起來,像個孩子似的,無助的大哭了起來。
上語璇的心早已痛的沒有了知覺,她好想過去,告訴他,一切都不是真的,可是再這樣下去,隻會讓他更痛苦。
他這樣的男人,不該因爲她而被束縛的,沒有了她,他可以活的更好的。
上語璇走了,轉身給慕予寒留下了一個背影,頭也不回的走了,齊冶楊要看戲,她順從他的意思了,他不會再動慕予寒了。
現在的局勢,齊冶楊不會真的要了慕予寒的命的。
畢竟,他催眠的時候,有意的在她的耳邊告訴了她,刺下去的位置,那個位置不會緻命的。
就這樣,就這樣了吧,慕予寒應該會恨她了。
恨她的欺騙,恨她一直以來都是看重他的身份,恨她從始至終都是細作。
慕予寒望着那逐漸遠去的背影,心,如死灰。
璇兒,你終究是不愛我的。
意識到最後一點,慕予寒體内唯一還在掙紮的一股力量也消失了,所有思考的能力全都被蠱毒占據了。
齊冶楊本欲走出來,嘲諷一番的,可是不知爲何看到這般的兩人,他的心裏竟有些郁結,他不相信上語璇說的話是真的,可越是如此,他就越難以釋懷。
感覺,感覺,就好想有什麽東西被搶走了似的。
就在齊冶楊郁結在胸之際,卻眼看着慕予寒不知何時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走到了瀑布前。
齊冶楊剛想叫,卻眼睜睜的看着慕予寒從那萬丈高的瀑布上,一躍而下,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齊冶楊,“……”
齊冶楊跑了出去,望着那抹消失在雪白的激流中的紫色身影,他隻是玩玩而已,并非真的要慕予寒的命。
可是,那個一向無堅不摧的男人,居然,居然就這麽……跳下去了?
他的心裏承受能力是他見過最強的一個,他怎麽可能承受不住?
他還等着慕予寒來找他報仇的呢。
齊冶楊隻覺得不可思議,卻永遠無法理解慕予寒的那種從心底散發的絕望,或許有一天,他懂了,卻已經,來不及了。
不知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其實,齊冶楊并不恨慕予寒,無論是慕予寒還是魏君殘,他和他們都沒有仇。
隻是見不慣,他們能如此幸福。
這麽多年來,他一直和慕予寒、魏君殘鬥的你死我活的,可如今猛然看着自己的對手跳下這水流湍急的瀑布,生死未蔔,心卻突然有些空。
慕予寒,你若就這麽死了,當真要讓我瞧不起你了!
我還等着你回來,找我算賬呢。
齊冶楊揚了揚嘴角,眉宇間妖氣漸漸的散發了出來,女人,果然是碰不得的,幸好他未曾被璇兒的那個替身給迷惑。
齊冶楊的催眠術時間有限,加上上語璇身上玄力的排斥保護,如今已經完全的解了。
離開瀑布的上語璇一路的奔跑,直到身上再也沒有力氣,才倒在地上,兩眼空洞的望向了頭頂的天空。
她剛才和慕予寒說了什麽?
慕予寒,對不起,我不能再成爲你的包袱和累贅了。
忘了我,求你徹徹底底的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