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好。
上語璇哭哭睡睡的,還是在小碗的勸服下,才在晚上的時候吃了些東西,她吃的很少,剛吃了些,又吐了出來。
小碗急得又紅了眼睛,可是上語璇真的吃不下,什麽都吃不下。
以前懷着小魚兒的時候,她吐是會吐,但至少不會這麽沒有胃口的。
上語璇讓小碗回去了,她想一個人靜靜,明知道慕予寒被她氣跑了,他不會再來了,可到了夜晚的時候,她還是下意識的望向了緊閉的房門,彷佛下一秒,慕予寒就會推開門,走進來,即使不和她說話,也會抱着她睡覺。
上語璇覺得自己是個瘋子,一個自私到了極點的瘋子,她那樣傷害他,竟然還會奢望慕予寒會原諒她。
她對不起魏君殘,她也對不起慕予寒。
她應該死掉去的,可是她連去死的勇氣都沒有,因爲她知道,她死了,不但對不起他們兩人,更對不起她的孩子。
這就是所謂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嗎?
上語璇茫然的望着那緊閉的房門,就在她望眼欲穿,眼睛都疼了的時候,門竟然真的被推開了。
上語璇望着站在門口的那身着紫袍,恍若神邸的男人,或許她是在做夢吧,又或許她又出現幻覺了。
也許,她一直都在“鬼墓森林”裏,這一個多月的事全都是她的幻覺,隻是幻覺而已。
她從不曾對慕予寒說出過,那些傷人的話,從不曾。
慕予寒走了進來,他像是個沒事人似的,再次脫了外袍躺到了床上,将上語璇摟進了懷裏。
上語璇,“……”
上語璇偷偷的掐了自己一把,會疼,不是在做夢,那難道是幻覺嗎?
她伸出手摸上了慕予寒的臉,那熟悉的眉眼在手指尖流淌而出,俊朗星眸,美而不妖,俊而不俗,除了他又消瘦了許多,其他的,似乎全都沒有變化。
如此大的動作,慕予寒不可能不知道,他睜開了眸子,抓住了上語璇的手。
上語璇微微一愣,他那沒有焦距的瞳孔越發的深邃了起來,彷佛她再也看不懂他了。
“啞兒……”溫柔的呼喚聲在耳邊響了起來,上語璇覺得自己真的是在做夢了,慕予寒已經多久沒有這般溫柔的和她說過話了。
他們劍拔弩張了多久了?他們相互傷害了多久了?
久的,上語璇都快忘記了,他曾經也對她溫柔過,也曾經半夜陪她去廚房當小偷,也曾經爲了她的感冒,不眠不休好幾夜。
“啞兒……”慕予寒拉着上語璇的手,緩緩的牽引到了他的胸前,伸手将自己胸前的衣物拉了開來,那些觸目驚心,盤根錯節的傷痕再次暴露在了上語璇的眼中。
他說,“想知道這些傷痕是怎麽來的嗎?”
上語璇望着那些刀傷、箭傷、燒傷、燙傷,無數的傷蔓延了他的整個身體,上語璇還記得,他以前的身體上雖然也有傷痕,但是卻從未有過燒傷和燙傷的,更不曾有如此可怖的範圍的。
她呆呆的摸上了那些傷口,她的心在顫抖,她的身體也在顫抖,她想知道,卻害怕知道。
她害怕知道,這些傷是在她将慕予寒一個人丢在玄氣大陸,丢給那個妖怪的姐姐,那個長公主的時候,留下的。
她害怕,害怕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她就是一個膽小鬼。
慕予寒似乎并不在乎她的回答,聲音猶如冬日的陽光,緩緩的彷佛在訴說着世間最溫暖的話語。
他說,“離開你之後,我被救了。救我的是玄氣大陸的長公主,當時,我被傷的,幾乎功力全毀,陷入了昏厥。”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隻是醒來的時候,聽說那長公主爲了救我,将她的身子給了我,要我負責。”
慕予寒說到這兒的時候,嘲諷的笑了笑,“我傷的如此之重,如何要的了她?更何況,我此生隻碰過一個女子,隻可惜,她已經死了。”
上語璇的心咯噔了一下,她自然知道慕予寒說的那個女子是誰,她沒死,可惜她不能告訴他。
“她見我不願負責,你知道她對我說了何事嗎?”慕予寒溫柔的在上語璇的耳邊低咛着,“她說,我若不從,便殺了我。”
“那時候,不知爲何啊,我總覺得,如果我有危險了,你肯定會趕來救我的。于是,我沒有反抗,或者說,武功失了大半,反抗不了吧。”
“我被她關進了一間密室,每天迎接我的都是無盡的折磨和酷刑。這些,這些,還有這些,全都是那時候留下的。”慕予寒拉着上語璇的手,一點一點的在他的傷口上撫摸了過去。
“她強行給我吃了散武散,武功被封,整整三天三夜,每次睜開眼,都能聞到自己身上的皮肉被燒焦的味道。啞兒,你能想象嗎?”
“我倒是從不知,自己會是那麽傻的人,我還在等你啊,一直在等你,可是,怎麽等,你都不來。”
“我也是人啊,她見我還是不願屈服,更是加大了酷刑的力度。”慕予寒伸出了自己的手,微笑道,“你可知,我的手指曾經全被折斷,然後再一根一根的接上?你可知,她曾經惱羞成怒的差點兒閹了我?”
“啞兒,你爲何不來啊?我一直以爲你會來的。”慕予寒像是在笑,可是眼底卻沒有絲毫的笑意。
“慕予寒,你别再說了,我求你,别再說了。”上語璇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爲什麽?爲什麽會是這樣的?
他怎麽會被抓去經曆這些事?她總算明白,爲何他會問她,她是否知道,他是如何逃出來的了。
“爲何不說?啞兒,這些都是你對我的愛呢,每天每夜,我都在想,你究竟有多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