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還在平緩的朝前行駛,馬車内早已是風起雲湧,慕予寒有種去殺了那個男人的沖動,但他最終閉上了雙眸,冷靜了下來。
就算他真的要對那個男人和孩子如何,也不會是這個時候。
上語璇聽着車輪子前行發出的轱辘聲,看着距離竹優塵、小魚兒越來越遠,她好想動,好想去告訴他們,她就在這裏。
“啞兒,本王隻想帶你回去。”慕予寒睜開雙眸,放柔了聲音,眸光中也染上了一層溫柔。
上語璇聞言,身子微微震了一下,他說,隻是想帶她回去?可是,帶她回去做什麽呢?
既然已經放手了,爲何還要這般糾纏不清?
慕予寒起身朝上語璇那邊移了過去,伸手将她攬進了懷裏,頭枕在她的肩膀聲,聲音低沉的叫着她的名字。
上語璇沒有動,也不能動,她竟感覺的到眼前這個抱着她的男人最脆弱的一面,她感覺到了他抱着她的手在微微的顫抖。
烏黑的長發纏繞着她的發絲,上語璇睜着眼睛,任由慕予寒抱着,聽着他在自己耳邊的低語。
她的怒火漸漸的在他的擁抱中熄滅了下去,可是,她還是不想和他回去,她隻想回山谷,看着魏君殘的病被治好,若是魏君殘不再需要她了,她再帶着小魚兒去過自己的生活。
她總覺得,有些人,錯過了,便是錯過了。
即使,她的心裏現在還殘留有他的位置,但她相信總有一天是可以淡忘的,就像是當初的秦漠一樣,雖然她對秦漠的根本不算愛,隻不過在她最無助的時候,秦漠給了她一點點的關懷。
上語璇的沉默,讓慕予寒的心抽搐了起來,他緩緩的松開了手,近在咫尺的注視着上語璇的雙眸。
上語璇也是目不轉睛的望着慕予寒,她眼中的感情,很淡,很淡,淡的慕予寒真的不知道,她的心裏是否有他,或者是否曾經有過他。
一直以來,他們都在相互欺騙,相互懷疑,甚至于相互利用。
太多的糾葛,太多的顧及,太過的顧忌,讓他們無所适從,無法單純的面對對方。
上語璇記得,她在現代的時候,曾經看過一篇微型小說。
一名主将在戰場上救了一名女子,對其一見鍾情,将其帶了回去,所有人都說那名女子是細作,讓主将殺了她,以絕後患。
可主将卻執着的相信她,義無反顧的愛她。
面對質疑,那名女子,什麽也沒有說。
後來,兩國交戰,那名女子親手将匕首插進了主将的胸膛。
面對這樣的結果,主将在救那名女子回來的時候,就預料到了。
但他沒想到,那名女子會在他的錯愕中将匕首拔了出來,親手插進裏自己的胸膛,對他說,“我終于,可以……單純的,去愛你了。”
上語璇不知她和慕予寒之間的關系,究竟是怎麽樣的,但她曾經,真的單純的去愛過他。
可惜,他……沒有。
“啞兒。”面對上語璇這般沒有任何感情的眸光,慕予寒心底湧現了一股懼意,似乎從什麽時候起,他們就已經漸行漸遠了。
他不要她離開,他再也無法接受失去她的事實。
慕予寒點開了上語璇的啞穴,上語璇咳嗽了一聲,卻沒有開口說話,依舊目光冷淡的望着他。
“啞兒,你同我說句話,你同我說句話。”慕予寒的嗓音中染上了一層哀求。
“慕予寒,如果,我說放我走,你會放嗎?”沉默了許久,上語璇自嘲的勾起了一抹微笑。
慕予寒的身子微微一震,望着上語璇寒氣四溢的道,“你當真如此想離開我?我問你,你愛過我嗎?還是從始至終,你接近我,隻是爲了你的任務?”
“那麽現在呢?你的任務完成了嗎?所以,你想離開嗎?啞兒,你何其殘忍?你可有想過我的感受?”
“慕予寒,我累了,我不想和你吵架。”上語璇别過了自己的視線,不再看他一眼。
慕予寒突然狂笑了起來,“好!是本王的錯!都是本王的錯!”
“你走!你現在就給本王滾!”
說完這席話,慕予寒解開了上語璇身上的穴道,大笑的朝外飛了出去,上語璇心中一驚,掀開車簾,慕予寒已經不見了蹤迹。
她原本是想回去找竹優塵和小魚兒,然後一起回山谷的,可是想到慕予寒剛才那發狂的模樣,她竟無法狠心離開。
馬車在慕予寒竄出去之後,突然停了下來,等上語璇掀開車簾的時候,發現連趕車的馬車夫都不見了。
望着車外漆黑的夜色,聽着四周若有似無的風聲,以及一些有些詭異的聲音,想起曾經和魏君殘一起時,在這附近遇到的詭異現象,她的整顆心都懸了起來。
人呢?
上語璇抽出了鳳鞭,拽在手中,膽戰心驚的下了馬車,她不敢亂走,可她知道待在這裏也不見得安全。
咬了咬牙,上語璇終于開口大叫了起來,“慕予寒!你在哪兒?你給我出來!”
“你出來啊!”
然而,不管上語璇怎麽叫,漆黑的夜色中回蕩的都隻有她一個人凄清寂寥的叫喚聲。
上語璇原本還不放心慕予寒如今的狀态,想去找他的,可現在面對寂寥無人的小路,憑空消失的馬車夫,别說是獨自去找慕予寒了,就是一個人待在這兒,她都有些怕了。
慕予寒,你個小心眼,脾氣又壞的王八蛋!
上語璇爬回了車上,抓着鳳鞭縮在馬車上,耳邊又傳來了奇怪的叫聲,似哭似笑。
想到慕予寒把她一個人丢在這杳無人煙的漆黑小道,又想起魏君殘什麽時候都将她護在身後,被她打了還要安慰她。
她突然好想好想魏君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