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語璇瞧的破涕而笑了起來,一個大男人的,還是那麽容易害羞,不過笑也是不能被他看到的,他若是瞧見了,那後果是極爲嚴重的。
拉着魏君殘的手就走到了方才他彈琴的地方,她的臉上還蒙着繃帶,隻有兩隻黝黑閃着流光溢彩的眸子在轉動着,坐到魏君殘方才坐的位置上,伸出修長的十指輕輕的勾起了一根琴弦。
琴聲在竹林清風中緩緩的流淌了出來,秋日的陽光溫煦而美好,曬在兩人的身上,恍若隔絕了人世般,唯美而靜谧。
不遠處正朝這邊走來的若瞳,瞧見這一幕,卻微微變了臉色,他現在已如驚弓之鳥,隻要是會讓魏君殘有所牽挂的女子,都是他所不容的。
若瞳來了,又走了,似乎沒有人發現他曾經來過。
上語璇一曲終了,擡頭望向了魏君殘,望着他笑道,“你以後啊,别總彈那些殺氣騰騰的曲調。”
魏君殘似懂非懂的望向了上語璇,上次他在房間裏談的時候,上語璇也是不準他再彈奏的,甚至爲此還給他弄了好吃的。
魏君殘的腦子轉了轉,盯着上語璇瞧了兩秒鍾左右,聲音僵硬的開了口,“你,給我做吃的,我就,不彈。”
和她談起條件來了?
上語璇故作沉思的考慮了許久,等的魏君殘有些不安了,才說道,“好,你想吃什麽?”
“我不吃上次那個蛋。”魏君殘想到上次那青椒炒雞蛋,不由的蹙起了眉,一臉嫌棄的樣子。
那是被齊冶楊偷吃了一半的,雖然魏君殘不知道,但是嫌棄也是應該的,因此很鄭重的點了點頭道,“我以後不會讓你吃别人吃剩下的了。”
“?”魏君殘明顯沒聽懂上語璇的話,眸光中染上了一絲疑惑。
上語璇站起身将琴抱了起來,魏君殘見她挺着個肚子,面無表情的就将琴給接了過去。
上語璇見狀也不勉強,任由他抱着,回頭對他說了句,“你先把琴抱回去,我做好了就端到你房裏去。”
魏君殘蹙眉想了想,看着上語璇漸漸走遠的背影,足尖點地,很快就飛到了上語璇的身側。
上語璇疑惑的回過了頭,直勾勾的望着他,“怎麽了?”
“我随你一同,去。”
上語璇拗不過,看他這一副霸道的模樣,想到自己對他的虧欠,便什麽也不忍心拒絕了。
兩人找到了廚房,魏君殘抱着琴在一旁站着,上語璇見狀笑了笑,讓他将琴放下,在旁邊坐着等就行。
魏君殘見上語璇那邊忙活來忙活去,就乖乖的坐在一旁,沒有去打擾她。
上語璇切着菜,切着切着,手突然頓了一下,這一分神,就将自己的手指給切出了血來,她呆呆的望着手裏的血漬,也沒個動作,直到手指被含進了嘴裏。
她擡頭才看到了近在咫尺,紅發催散在她的十指之間的魏君殘,他的臉總給人一種血一般的紅豔妖娆,總覺得他應該是那種狂妄嗜血、冷血無心的人。
可實際上他卻像個孩子般,會爲了她的喜怒哀樂而着急,而擔憂。
或許,她一直都是看人不清的,剛才切到手指,隻是因爲她突然想起了和慕予寒一起在廚房裏忙碌的那一夜。
還想他做什麽呢?
她應該好好的彌補對眼前的這個男人的虧欠才對。
魏君殘察覺到了上語璇一直在望着他,臉色一下子又變了,像是害羞,卻又極力否則自己是在害羞的别過了臉,表情也冷了下來。
上語璇知道不管怎麽變,他還是這個樣子,有時候真的覺得他單純的不像是一國的儲君。
就想慕予寒,慕予寒無時無刻都在懷疑她,提防她,她根本不知道他有幾分心是真的。
可是,在魏君殘的面前,她總是能一眼就清楚他的心裏在想什麽,他對她總是那麽的無條件的信任着。
“我,不吃了。”魏君殘冷着臉,表情不自然的說道,“我們出去。”
他要是知道給他做吃的會弄傷手,他以後都不準她再做了。
上語璇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她還沒開始做呢,他這是怎麽了?
魏君殘拉着上語璇,琴也不要了,就直接離開了廚房,彷佛那兒有什麽洪水猛獸似的。
上語璇愣愣的跟着他走了出去,直到被魏君殘拉到了竹優塵的房間前,眼看着魏君殘一腳踹開了竹優塵的房門。
竹優塵此時正心情不好的躺在他的床上傷春悲秋,這會兒就被這巨大的踹門聲給驚的從床上坐了起來,一眼就瞧見了,拉着上語璇走進來的魏君殘。
看着他們拉在一起的手,竹優塵扯着嘴角别開了視線,眼神卻還是幾不可見的暗淡了幾分。
斂起心底的那抹情緒,冷着臉不悅的道,“魏君殘,我說過多少次了,進我房間要敲門,你說你都踹壞了我多少扇門了!”
“你,有沒有藥。她,受傷了。”魏君殘根本不理會竹優塵的話,直接拉着上語璇走到了他的面前,盯着他,霸道的問道,
竹優塵一聽上語璇受傷了,心也跟着提了起來,緊張的望向了上語璇。
上語璇見隻是一點兒小傷,就被這兩個男人搞的好像出了什麽大事似的,不由的開口道,“我沒事。”
“傷哪兒?怎麽受的傷?”這次喚作竹優塵沒有理會上語璇的話,名正言順的将上語璇的手從魏君殘的手上拉了過去。
魏君殘見狀,眸子微微冷了下去,眼底的血色又湧上來了幾分,上語璇急忙将自己的手從竹優塵的手中抽了回來,尴尬的笑道,“隻是切菜的時候,不小心切到了。”
竹優塵斂眸,轉身從他的床底下拿出了一瓶的藥,遞給了上語璇,“塗在手上會好的快些。”
“謝謝。”上語璇對竹優塵的态度依舊還是不冷不淡的。
竹優塵也隻能在心底苦笑。
魏君殘見竹優塵已經将藥拿出來了,便語氣很是惡劣的對着竹優塵命令道,“你,去煮飯。”
“魏君殘,你……”竹優塵握了握拳,瞪了魏君殘一眼,還是朝廚房走了去,他上輩子就是欠了他的,這輩子要讓他爲他做牛做馬的。
竹優塵被趕去做飯了,上語璇望了眼作威作福的魏君殘,這兩人的關系似乎還是沒有任何變化。
或許,他還是不要記起以前的事,比較好吧。
日子就這樣不緊不慢的過了好幾天,上語璇也有讓竹優塵幫着去尋找小狐狸的下落,可是小狐狸真的不見掉了。
上語璇心裏着急,卻也沒有辦法。
而她的臉在經過這段時間的修養後,臉上的繃帶已經拿掉了,隻是原本已經恢複了的容貌,如今又被毀了。
竹優塵告訴她,她原來的容貌已經無法恢複了,他隻能再給她換一張臉,換過的臉和之前的容貌肯定是不一樣的。
上語璇也不想要以前那張和上語杉長得一模一樣的臉了,因此也就由着竹優塵去忙活了。
這段時間,她也問過竹優塵,是否有辦法讓魏君殘恢複記憶,解了他身上的毒。
竹優塵隻是道,他還在想辦法。
上語璇并沒有瞞着竹優塵,她已經恢複了記憶的事,所以以前的事,大家都心照不宣了。
這段時間,若瞳一直和他們生活在一起,但是不久前,他說是有事需要處理,便離開了。
轉眼又到了每月的十五号,今晚,是魏君殘恢複意識,也是他最痛苦的一日。
竹優塵本是不想讓上語璇看到這一幕的,而且他也不知道魏君殘在恢複意識後,若是知道上語璇就在他的身邊,會是如何的反應、
但是上語璇堅持着她必須留在魏君殘的身邊,竹優塵勸阻不了,想着或許對于魏君殘的恢複也會起到一些作用,便也就由着上語璇了。
因爲魏君殘體内的毒素一旦發作,會讓他痛不欲生,所以每次到了這個時候,竹優塵都會在魏君殘的食物裏下些止痛的藥物。
他曾經在魏君殘體内毒素發作的前一個時辰給魏君殘下了迷藥,原本以爲這樣就可以抑制住,不讓魏君殘體内的毒素發作了,可恰恰相反,那些迷藥對魏君殘根本一點兒用也沒有,反而增添了他的痛苦。
所以,從那之後,竹優塵就不再亂給魏君殘用藥了,最多隻敢用些止疼的藥物。
夜色漸漸彌漫了開來,上語璇竟然瞧見竹優塵将魏君殘關進了一個籠子裏,她霎時就愣住了,魏君殘是人,又不是野獸,爲何要将他關起來?
竹優塵見上語璇的情緒有些不穩,隻好對她說,這是迫不得已的,魏君殘體内的毒素一旦發作,根本沒人控制的住他,隻能将他關起來。
而魏君殘似乎知道自己會被關進籠子裏,他雖不知爲何,卻并沒有反抗,彷佛早已經習慣了。
甚至看到上語璇如此激動的時候,拉住了她的手道,“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