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語璇聽到問話,走到牢門前,握住了連馨伸進來的小手,擡頭望着程駿和明王就露出了一抹微笑,比劃道,“我還好,不用擔心。外邊的情況如何了?太後那兒可還是不願放我出去?”
唯一看得懂手語的明王,臉上露出了一種難以名狀的表情,看着上語璇的眸光也有些複雜。
上語璇被他看的有些奇怪,不由的比劃道,“究竟發生何事了?對了,按時間推算,慕予寒應該快要回國了。若我還是出不去,我被關在這兒的事,我希望你們能瞞着他。”
上語璇說這話的時候,卻見兩人都沒有說話,就連程駿的臉色也有些奇怪,上語璇有些疑惑的望着兩人。
卻聽擋在她身前的兩人的身後,傳來了一陣熟悉的聲音,“本王已經知道了。”
聽到這聲音,上語璇的心猛地跳了兩下,程駿和明王已經識趣的退到了一邊,而在兩人身後的俨然就是慕予寒。
不,不是慕予寒。
那人的眼睛漆黑的如墨汁般濃厚的化不開,讓人無法将視線從他的眼中移開,那人的眼睛深沉的恍若望不到邊際的海洋,讓人在不知不覺中徹底淪陷。
他看得見了。
是的,上語璇很确定他看得見了。
不知何時,程駿和明王帶着連馨已經離開了,整個牢房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上語璇看着他一步一步的朝自己走近,心跳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她竟有些害怕他會認出自己。
“啞兒……”低沉而略帶沙啞的聲音在耳邊散了開來,上語璇靜靜的望着他的雙眸,那不再是沒有一絲焦距的雙眸。
終于在他走到她面前時,她相信了,他真的看得見了。
慕予寒望着眼前明顯消瘦了下來的人,眼底閃過了一抹心疼,他不過是離開了十幾日,不想卻發生了如此多事。
他回來時,北慕國街頭巷尾已經流傳着一種說法,上語璇肚子裏懷着的是野種,而且gou引了他之後,更是大膽的gou引他的皇兄,如此不知廉恥的妖女,就該燒死她。
說到gou引他的皇兄,第一次聽到這話時,慕予寒隻覺得好笑,對于這話,他是不相信的,爲何不信,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得知上語璇被關之後,他今日一回到北慕國,就進了宮,和太後談了一個多時辰,最終得到了這次前來見上語璇的機會。
這個女人,他到底該拿她如何是好?
“你……真的可以看見我了嗎?”上語璇不知爲什麽,看到他能看到了,竟有種想哭的沖動,伸手就撫上了他的雙眸。
是竹優塵治好的嗎?
還是其他人。
“傻瓜。”慕予寒伸手抓住了放在他雙眸上的上語璇的手,淡淡的露出了一抹微笑。
兩人就這般隔着牢門,對視着,慕予寒望着上語璇的雙眸竟有些恍惚,這雙眸子似乎在哪兒見過似的。
上語璇已經高興的不知該如何表示她的心情了。
看到他能重見光明,她很高興,真的很高興。
他回來了,他可以看見了,他……應該快迎娶她的三妹了……
上語璇笑着笑着,就哭了,她不停的告訴自己,她是高興的,可是爲什麽她會這麽想哭。
“啞兒,别哭。”慕予寒伸手擦幹了上語璇臉上的淚水,“本王會帶你出去的。”
上語璇搖了搖頭,看到慕予寒回來了,她竟不想出去了,因爲她一出去,就要面臨那些齊冶楊帶來的壓力。
她真的沒辦法在慕予寒大婚的當日,在他的酒裏下毒;可是,她也沒辦法看着魏君殘去死。
她好累,她不想出去了,她可不可以躲起來,什麽也不要管了。
慕予寒眼見着上語璇不停的搖頭,卻隻能隔着牢房的牢門安慰她,不由得蹙緊了雙眸,單手一揮,就将牢房的鎖給斷了開來,朝牢房裏面走了進去。
也不管上語璇如今是何反應,是何表情,隻是緊緊的将她摟進了自己的懷裏,“啞兒,沒事了。”
上語璇知道有他在會沒事的,可是有好多事,就算是被他誤解,她也不能和他說,她現在隻想暫時逃避一下,哪怕是一下下都好。
伸手狠狠的抱住了慕予寒,将頭埋進了他的懷裏,痛快的哭了出來。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突然感覺到肚子裏的寶寶動了一下,上語璇淚眼朦胧的離開了慕予寒的懷裏,将他的手拉到了自己隆起的肚子上。
寶寶。
慕予寒也感覺到了,上語璇肚子裏的孩子在動,感受到上語璇腹中的生命時,他不知自己是種什麽感情。
有一絲驚喜,但更多的卻是心涼。
她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他的。
還有什麽是比這更難讓人難以接受的。
慕予寒抽回了自己的手,眼神也有些淡了下來,上語璇察覺到了他的排斥,原本已經止住了的眼淚,又洶湧的流了出來。
慕予寒,孩子是你的。
可是,我卻不能和你說。
我知道是我自私,可是我該怎麽辦?我到底該怎麽辦?
終是見不得她的眼淚,慕予寒無奈的歎了口氣,替她擦幹了眼淚,放緩了聲音,帶着一絲玩笑似的說道,“啞兒,本王從不知你是如此愛哭之人。”
上語璇咬着下唇,不讓自己的眼淚再掉下來,不該哭的,明知道眼淚這種東西一點用都沒有,那爲何還要哭?
她擦了自己的眼淚,努力的露出一抹笑容,拉過了慕予寒的手道,“我最大的願望就是可以看到你複明。”
不知道爲什麽,她就是想在他的眼裏看到她自己,那樣她才會覺得他的心裏多少是有她的。
至少,可以讓她自欺欺人的騙騙自己。
“傻啞兒。”無論能否看見,有些事都是不會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