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柳嫣兒掩面笑了起來,她就知道王爺是不會站在那個山野村姑那邊的。
“爺,這……”随同慕予寒前來的追雲也蹙起了眉,上語璇在危急時刻出現,救了她的事,甚至後來還冒着生命危險去找慕予寒的事,她都是記得的。
當她得知啞兒回來了,她竟有那麽一絲的高興,但是高興過後是濃濃的擔憂。
可是,如今這般的狀況卻也不是她願意見到的。
上語璇的眸光漸漸冷了下去,要趕她走嗎?她倒是不知原來自己在他的心裏就是個歹毒的女人,她不信他真的瞎了眼了,看不懂剛才的這一幕。
慕予寒,你便那麽想趕我走?是不是即使我不是細作,你也不想讓我留在這裏,不想讓我壞了你的好事?
上語璇轉身進了房間,隻可惜,她現在不能走,她倒要看看,她硬是不走,慕予寒還能讓人強行将她丢出去不成?
“嘭”的一聲,上語璇回房就将門給關上了,站在屋外的一群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給吓了一跳。
慕予寒的臉色越發的難看了起來,啞兒,你爲何不走?這次你又有何目的?
我們之間,定要這般猜忌來猜忌去?
慕予寒沉着臉不說話,其他人自然也不敢說話,一個個的都看着慕予寒的臉色行事,柳嫣兒看着慕予寒的臉色如此難看,心裏也小小的心疼了一下,将所有的罪責都怪罪到了上語璇的頭上。
就在這時,她的肚子竟然真的疼起來了,這一疼,她就虛弱的大叫了起來,拽着慕予寒的衣袖大叫道,“王爺,肚子……妾身的肚子好痛。”
慕予寒聽到這話,瞥了上語璇那緊閉的房門一眼,一個打橫就将柳嫣兒給抱了出去,“立即宣太醫到寒楓閣。”
慕予寒走了,剩下的人留在這兒也沒意思,任誰都知道上語璇此時的心情很不好,她們就算是有些安慰,也起不到效果,因此大夥兒該散的也就都散了。
追雲臨走前看了上語璇的房間一眼,還是轉身離開了。
明知道啞兒是細作,她居然會對她産生了感情,追雲歎了口氣,看來她的道行還是不夠。
上語璇一個人待在屋子裏,外面發生的一切,她都聽得清清楚楚的,慕予寒,你這般想逼我走,當真是爲了我的安全着想嗎?
揚唇笑了笑,她真的沒有答案呢。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了小碗的聲音,“夫人,我剛去給你弄了些吃的。”
上語璇走過去打開了門。
小碗見上語璇眸光暗沉、有些疲憊,将拎來的一個食盒放到了桌上,咬了咬牙,湊到了上語璇的耳邊低聲道,“夫人,你若是爲了柳夫人腹中的胎兒窩心,大可不必。因爲那并非是王爺的孩兒。”
“……”上語璇錯愕的擡起了頭。
就見小碗關上了房門,低聲道,“雖然王爺不讓我們亂說,但是柳夫人懷孕之前,王爺從未同她同過房,而之後忙着打仗就更不可能了。我們都懷疑柳夫人腹中的骨肉是在上次,那個時候,有的。”
“……”上語璇自然知道小碗說的那個時候是什麽時候,那次柳嫣兒被拐走賣進青樓的時候。
難道真的是,那個時候……
“夫人,你現在懷着身孕呢,你得放寬了心,這樣對小世子才有好處。”小碗也是怕上語璇因爲這件事而郁結在心,對寶寶不好,才冒死将這件事說了出來,慕予寒是不讓她們說的。
上語璇甚是疲憊的閉上了眼睛,聽到這個消息,她竟不知是何感覺,伸出手對小碗比劃道,“小碗,這事以後别再對外人說了。”
“夫人,你就是個好心的。這事,奴婢也就對你說了,就算奴婢再讨厭柳夫人,這事畢竟也關乎到王爺的聲譽,奴婢還是個有分寸的。”小碗說着将食盒裏的飯菜端了出來,放到桌上道,“夫人,奴婢雖不知王爺今日爲何會如此,但奴婢相信王爺定然不是真的那般厭惡夫人的。”
昨日,王爺聽說夫人回來了,雖然後來有讓他們将夫人趕出去,但是她很肯定從王爺的臉上看出了一絲欣喜,否則她就算是拼死,也不可能求得王爺讓夫人再留宿一晚的。
再說了,王爺說要趕夫人出去,不是也沒趕嗎?
上語璇洗漱了一番,便吃了些小碗帶來的飯菜,她現在還懷着寶寶,小碗說的對,凡事要看開些,事情早晚會解決的。
吃完飯後,上語璇想起了竹優塵,便向小碗詢問了一番,小碗說,并未在寒王府見到竹神醫,不過王爺這些時日倒是經常有出去,也不知是否是去治療眼睛了。
上語璇聞言沉默了下來,竹優塵沒有來,還是他在外替慕予寒治療?
魏君殘被抓,落入齊冶楊手中的事,她肯定是要讓竹優塵知道,然後找他一起想辦法的。
若是竹優塵不在此地,她又該去哪兒找他?
不是答應了過來替慕予寒治療的嗎?
上語璇甚是疑惑,卻又不能将這些疑惑表現出來,最終隻是和小碗說,她想出去逛逛、散散心。
小碗聞言,自然是同意的,兩人去找了追雲,同追雲說了聲,追雲也未阻攔,隻讓兩人出去逛街的時候,當心些,還特地給上語璇安排了一擡轎子,即使她知道上語璇肚子裏的孩兒不是慕予寒的。
上語璇見追雲也是好心,而她大着肚子也确實是不方便,因此就沒有拒絕,就這般坐着轎子帶着小碗出去了。
其實除了想去找竹優塵,上語璇也想在慕京到處逛逛,畢竟這裏有她的十幾個“哥哥”,一個弟弟,還有一直讓她到了慕京,要去找他的郭大叔。
如今戰争已經結束,大多數人都應該回家了,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好不好。
她不知道慕予寒當初退兵的時候,有沒有告訴她的那群“哥哥”們,她沒死的消息,所以還是低調些的好。
她也一直沒告訴小碗,她就是語兒,畢竟小碗那時候對語兒的态度那麽惡劣,要是知道語兒就是她的話,肯定會自責的,這種事損人不利己的,除了會讓小碗難受,沒其他的意義。
“小碗,你可知道,天香樓在哪兒?”上語璇掀起簾子,從轎子裏探了出來,比劃着問道。
“夫人,你是想去天香樓嗎?”小丫頭聽到上語璇這話,眼睛居然亮了起來,上語璇一瞧就知道有貓膩,于是故意賣了個關子,比劃道,“不,隻是無聊問問。”
果然,看到上語璇這話,小碗的眸光就黯淡了下去,上語璇笑了笑,在她的腦袋上敲了一下,比劃道,“你想去嗎?”
小碗見狀,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
“那兒有什麽,竟讓我家的小碗這般期待。”上語璇故作疑惑的望向了天,就見小碗道,“夫人,那兒的東西可好吃了,特别是有樣你前所未見的新奇玩意,你肯定會喜歡的。”
“前所未見?”難不成是……
“恩恩。”小碗眨巴着眼睛,一副期待的樣子。
上語璇笑了笑,比劃道,“那便去吧。”
天香樓坐落于慕京大街的東南角,正是十字路口的地界,這般的好位置,除了程駿這當今太後的親侄子,其他人想必也拿不下來了。
上語璇乘着轎子還未到天香樓門口,就被眼前的景象給震撼到了,一間天香樓,竟裏三層外三層的圍滿了人,她别說下轎子了,就是想找個地方站,也找不到位置。
更重要的是,現在還不是吃飯的時候,就如此火爆,這天香樓一天得賺多少錢啊。
想到錢,上語璇的眼睛下意識的發亮了,怪不得這是程家三大收入支柱之一,這簡直就是……
“夫人,看來還是這麽多人呢,我們今日不一定進得去、吃得到了。”小碗望着前面的長龍,沮喪的垂下了頭。
天香樓剛推出這一新型用餐方式時,她來過一次,那次也是排了整整半日的時間,再後來,她再想來的,就再也沒有排隊排到過了,再說,她是寒王府的奴婢,出來也就那麽點時間,想排隊也沒那麽多時間。
上語璇瞧了眼,這裏至少有幾千個人,要想排隊進去,确實是排到天黑也不一定排的到。
她原本隻是懷疑,如今到這兒一瞧,已經可以确定,郭大叔已經将自助餐給推廣出來了,隻是沒想到這麽火爆。
“小碗,你真的很想吃嗎?”上語璇沉默了片刻,伸手比劃道。
小碗希冀的望向了上語璇,“夫人,難道你有法子嗎?”
雖然走後門不太對,但是她貌似是天香樓的股東之一,而且還占據了很大的一份股份,走一下,應該是沒關系的吧。
可問題是如此多人,她想走後門,貌似都有些困難。
上語璇沉思了片刻,對着小碗賊賊的比劃道,“天香樓的後門在哪兒?我們從後門進去。”
小碗望着上語璇那狡黠而靈動的眸子,仿若璀璨的星光,最漂亮的寶石也比不上它的十分之一,一下子不由的看呆了。
上語璇見小碗居然站那兒發呆了,敲了一下她的腦袋,“小丫頭,還發呆呢?再發呆,我們可不一定進得去了。”
小碗總算是被敲醒了,抱着自己的頭,可憐的望着自家夫人,本來就不聰明了,再敲以後都嫁不出去了。
“走啦,走啦。”上語璇比劃着拉着小碗走了出去,小碗将上語璇給帶到了天香樓的後門。
上語璇望着那十幾米高的圍牆,特詭異的笑了笑,對着小碗眨了眨眼,嘴巴一努,分明寫着,上的去嗎?
小碗怎麽說也是有點武功的,點了點頭,她倒是有些擔心上語璇過不去。
上語璇比劃道,“你跳進去,然後給我開門。”
小碗诶了一聲,對哦,幹嘛要兩個一起跳呢?
上語璇隻是顧及肚子裏的寶寶,身爲孕婦就要有孕婦的自覺性,更何況她是如此的在乎自己的孩子。
小碗使出輕功,輕而易舉的就跳了進去,轉眼就将後門給打開了,上語璇大大方方的走了進去。
彷佛她們不是做賊闖進來的,而是來做客的。
“夫人,我們這樣偷溜進來,不會被抓住嗎?若是被抓住了,這可如何是好?”小碗壓低了聲音,扶着上語璇道。
上語璇站穩了身子,伸出手就比劃道,“小碗,我問你,這天香樓是誰家的産業?”
“是程公子的啊。”
“那程公子和你家王爺是何關系?”
“表兄弟。”
“那不就得了,我們這是自家人進自家門。”上語璇一本正經的說着她的歪理。
小碗聽了還覺得挺有道理,但是仔細一想,又覺得哪兒不對勁。
那兒,上語璇已經朝廚房走去了,小碗也顧不得那麽多了,急忙追了上去。
廚房裏面,人來人往,有正在忙活的瞧見上語璇和小碗二人,還以爲兩人是來幫忙的,一籮筐的白菜就丢到了小碗的手裏,“姑奶奶們喲,這正忙着呢,你們快去洗菜、洗菜。”
小碗望了眼手裏的那一籮筐白菜,又望了上語璇一眼,她是幫工還差不多,怎麽她家夫人大着個肚子,也被誤認爲幫工的了?
上語璇見這兒如此之忙,想到這裏怎麽着也有自己的财産,眼睛頓時就賊亮賊亮的透出了一抹光。
伸手撫上自己的小腹,對着肚子裏的寶寶特無良的笑道,寶寶,瞧見沒,你(們)的奶粉錢有了。
“夫人,這個……”小碗有些無奈的端着那籮筐的白菜,誰知上語璇伸出手就比劃道,“一起幫忙?”
說着,竟然從小碗懷裏的籮筐裏拿出了十幾顆白菜,學着其他的廚娘就蹲在地上洗了起來。
“……”小碗整個呆愣在了原地,有些欲哭無淚的望着忙的不亦樂乎的上語璇,她們不是走後門進來吃飯的嗎?
如今怎麽變成進來幫忙洗白菜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