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走一步,上語璇的心就會猛地跳動一下,她急着想見到魏君殘,卻又害怕見到他此時的狀況。
一路也不知走到了哪兒,一扇石門在眼看打了開來,齊冶楊側頭瞧了上語璇一眼,勾勒出了一抹魄人心旋的笑意,“你不是想見他嗎?如今他就在這裏面呢。”
上語璇聞言,步伐幾不可見的頓了一下,急忙朝前跑了過去,但她沒想到石門後的竟是一個深達幾十米的洞穴,而且洞穴的上面還蓋着鐵籠,更讓她心驚的是,此時的魏君殘正被困在裏面,和一群鳄魚拼殺。
“……”齊冶楊!
“如何,本皇子這也不算是虧待了遠道而來的客人吧。”齊冶楊懶散的從軟榻上走了下來,微笑着望着下面緊張搏鬥的畫面,湊到上語璇的面前道,“别生氣啊,就魏君殘的武功,我這些寶貝還要不了他的命呢,本皇子還打算留着他好好的玩玩呢。”
齊冶楊,你不得好死!
上語璇回過身朝着齊冶楊就襲擊了過去,齊冶楊猝不及防,臉上竟被鳳鞭抽出了一道血痕,他伸手擦拭了一下臉上的血痕,勾出了一抹笑意,妖冶的血痕宛若惡魔的化身,陰骘到了極點。
“啞兒,太倔了,對你可沒好處。”齊冶楊淡淡的話語在耳邊回響了起來。
上語璇冷眸盯着他,眼神中明顯寫着幾個大字,放了魏君殘。
“放了他,其實也不是不可以。”齊冶楊笑的越發妖異,銀色的長發在胸前婉轉盤旋,似乎心情甚好。
“我現在放你回去。”
上語璇蹙起了眉,她不相信他會這麽好心,果然就聽齊冶楊那妖氣而懶散的聲音繼續響了起來,“我要你用慕予寒來換魏君殘。”
“……”上語璇蹙眉握緊了手中的鳳鞭,整個人因爲氣憤而顫抖了起來,齊冶楊,你這惡魔!
“我知道你在心裏罵我,你不答應也可以,那我便慢慢的和魏君殘玩玩,把他玩死了之後,再對付慕予寒也是可以的。”
上語璇的雙眼已經氣憤的幾欲滴出血來,她總算知道爲何她爹會對齊冶楊做出那樣的評價了,這個男人根本不是人,爲了達到目的,他可以不擇手段,他什麽人都可以利用!
就在此時,他們底下傳來了一聲鳄魚的嘶叫聲,魏君殘渾身是血,竟然一隻手就掰斷了一條鳄魚的頭顱,其他的鳄魚聞到血腥味,越發的興奮了起來。
一條又一條的朝魏君殘湧去,上語璇的心都快跳出來了,那麽多鳄魚就算魏君殘武功再強悍,也抵擋不了多久,更何況方才齊冶楊還說,他還有其他的法子。
她該怎麽辦?
她到底應該怎麽辦?
而誰也沒發現,就在魏君殘甩開那隻鳄魚頭的時候,他的眼神已經變了,紅的仿若無數鮮血凝結而成的血滴子,身上不知是血還是原本就是血紅色的袍子迎空飛了起來,在他的四周形成了一圈巨大的紅色光圈。
隻聽“嘭”的一聲巨響,所有的鳄魚都在瞬間被擊了出去。
上語璇驚呆了,而齊冶楊的眼中也閃過了一絲詫異,繼而蹙緊了眉宇,但嘴角卻帶着一絲血腥的笑意。
“璇兒——!”
“璇兒——!”
“爲什麽?爲什麽要背叛我?爲什麽?”底下突然發出了嘶心裂肺的怒吼,魏君殘彷佛一頭受傷的獵豹,拽進了他那紅色妖娆的長發,痛苦的嘶叫着。
這叫聲仿若來自時空之外的靈魂被狠狠的撞擊了一下,上語璇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她的心,好痛,好痛。
那種彷佛被人活生生的掏出來的感覺,痛的她無力呼吸的倒在了地上,她的心爲什麽會這麽痛?爲什麽?
齊冶楊眸光深沉的望着下面已經陷入了瘋狂狀态的魏君殘,魏君殘身上的毒是他下的,他原以爲能緻他于死地,沒想到他命大,死不了。
原本抓到魏君殘的時候還奇怪,如今看來,他隻是毒素還未發作而已。
看着别人生不如死,确實是比一刀要了他們的命來的有趣,齊冶楊發覺他自己真是個變态。
回頭瞧了眼蜷縮在地上,額頭不停地冒汗,捂着胸口的上語璇,微微蹙了蹙眉,繼而是一抹妖異而燦爛的笑意。
有趣,實在是有趣。
“璇兒——璇兒——”
魏君殘的聲音還在回響,上語璇隻覺得自己的心痛的快要失去知覺了,有些記憶開始湧入她的腦海,那般深刻,那般殘酷,那般決絕。
她突然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叫,轟的一下就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知覺。
魏君殘赤紅的雙眸漸漸望了上來,他身側的那幾十條鳄魚全都被他殺光了,當齊冶楊對上他的雙眸,見到他那冷絕嗜血的眸光時,心也陡然跳動了一下。
魏君殘突然淩空而起,幾十米高的洞穴,他瞬間就飛了上來,雙手拉着擋在兩人之間的鐵門,一雙嗜血的眸子就那般目不轉睛的盯着他。
他突然笑了,笑的妖娆、笑的霸氣,那笑足以毀天滅地,“齊冶楊,好久不見!”
齊冶楊竟被這一個眼神,一抹笑,一句話,給狠狠的擊了一下,難不成魏君殘是在和他裝傻?
不對,若真是如此,他便不會那般輕而易舉的被他抓回來。
而魏君殘的下一個舉動,也證明了齊冶楊是多慮了,因爲魏君殘突然松開了自己的手,仰面朝上,往下倒了下去。
“嗵”的一聲,幾十米下的洞穴内濺起了十幾米高的水花,魏君殘直挺挺的躺在了全是鳄魚屍體的水池裏,一動也不動了。
*
上語璇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有好多好多的人,但她隻記得兩個,一個是她,一個是魏君殘。
夢裏的那個人,彷佛是她,又彷佛不是她。
那年,她八歲,她偷偷溜出去玩,她遇到了一個身着銀白色衣袍,長得好像妖精般的少年,他說,他叫齊冶楊。
他笑起來眉宇中總是帶着一股妖氣,但是他對她很好很好,每次她爹出去打仗的時候,他總是偷偷的溜到她家,給她帶很多好吃的,她喜歡眨巴着大眼睛望着他笑。
轉眼過了好幾年,她十二歲了,四個國家的戰争還是打的沒完沒了,她出去找他,在戰場上,她遇到了一個穿着血紅色戰袍的少年,那次她差點兒被他殺掉,但是在他的槍距離她隻有幾毫米的時候,他卻停住了。
然後,他把她帶上了馬,後面有很多人在追殺他們,她很害怕很害怕,可是那個少年卻一直沒有放開她的手。
他們一起跑了幾天幾夜,好幾次都差點兒死掉,她很奇怪爲什麽他要救她,她想和他說話,可他除了惡劣的瞪她,什麽也不和她說。
後來的後來,她被帶到了東魏國的軍營,她才知道,那個少年叫魏君殘,是東魏國的太子。
他沒有齊冶楊對她好,他總是惡聲惡氣的對她說話,要不就不理她,但是有一次她生病了,他卻在她的身邊守了幾天幾夜,滿眼都是血絲。
她有些心疼,他卻把她罵了一頓,說他熬夜和她沒有關系,但她還是看到了,他臉紅了。
那次生病,她還見到了一個人,他總是壞壞的沖她笑,他說他是神醫,他說有他在,她就死不了,他還說,他喜歡她。
那個人,叫竹優塵。
再後來的後來發生了什麽事,上語璇就不知道了,因爲她醒了,喉嚨堵的難受,眼淚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流幹了。
這些是她曾經的記憶嗎?
上語璇的記憶彷佛開了閘的水龍頭,不斷地湧了上來,她記起來了許多,卻還有許多是被她故意遺忘的。
一時間,她竟分不清自己是誰了。
她的心裏裝了很多人,很多人,其中一個人占據的位置竟和慕予寒的不相上下了,那個人,名叫魏君殘。
以前的上語璇還存活在她的體内的,她舍不得死去,兩個靈魂的交叉竟讓她再也分不清自己。
魏君殘問她,爲什麽要背叛他?
竹優塵說,魏君殘是爲了她才變成這樣,才失去了整個東魏國的。
有沒有人能告訴她,她到底是誰?
她以前又做過什麽?
她不是來自二十一世界的一縷靈魂嗎?
爲什麽,爲什麽她會心痛,爲什麽她竟如此的想哭。
上語璇睜開了雙眼,空洞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她現在正躺在一張金镂玉箧的床上,青色的床幔在風中微微的搖晃着。
魏君殘,魏君殘,你能不能告訴我,我以前到底對你做過什麽事?
而我,我又到底是誰?
沒有答案,一切都沒有答案,上語璇甚至不知道,她是從什麽時候穿越而來的了,應該那些記憶,那些記憶太像是她自己的了。
而就在她心裏亂成了一團的時候,她房間的門被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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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包的章節昨晚已經加更了,今天加更金牌的。╭(╯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