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十多年前,江家力所在的石堡鄉也是有許多人開小賣店的,那時候還沒人在路上搶東西,因此各家開店的生意做的也都可以,不敢說緻富了,但一家老小的花度卻也不差,也就在這個時候,蘭花嫂子的男人,也就是天柱看大家都過得好了,就也跟着開起了小店,開始的頭兩年還好,也攢了不少的錢,家裏也蓋起了新房子,就娶了蘭花嫂子過門來。
可就在四年前,這條路上開始陸續有人趁着過往的汽車爬坡吃力,走得慢了,就扒到車上偷偷摸摸的卸了人家的貨下來,開始的時候,隻是偷偷摸摸的卸,也隻卸一件兩件的,但到後來就變成了明火執仗的搶了,不過這些人倒也知道事情不能鬧得太大,從開始的小規模到後來的有組織,他們一直沒有人越過最多搶三分之一的貨的底線。
自從有人開始搶貨之後,石堡鄉的那些開小賣店的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雖然是可以把被搶了的轉嫁到其他貨物上,可那也得有個限度,你總不能說原來賣三塊錢的東西,一下加上一塊錢吧?鄉裏鄉親的,買的人有時候是不能不買,但卻是會在背後戳脊梁骨的。因此這麽下來,大家就都覺得開店沒賺了,其他店就紛紛的關門。
隻有天柱一家還在堅持着開,因爲家裏的幾晌地,都是亂石地,除了種土豆外,能種糧食的不多,加上蓋新房和娶媳婦也有部分錢是借的,需要及時的還給人家,大家都窮,都指望着有一點錢攥在手裏,能碰到好機會的時候出手賺一點。[
最初的時候,天柱還能忍着,可被搶了幾次之後,小賣店開下來,大多數的時候,也隻能夠本,有時候運氣不好,要是碰到那些心更大的搶劫之人,會跑去翻動貨物,把相對貴重的貨物卸走了,那麽就是虧本的。因此去年,天柱的火氣就上來了,掏出早就準備好的柴刀,砍翻了對方的一個人,人是沒死,可也落下了個殘廢,天柱因此就以防衛過當而被判了刑,還要賠償那人的醫藥費。
整個家庭的擔子一下就落到了蘭花嫂子的身上,天柱家的兩老,都已經年邁,而且就幾乎沒出過山裏,大字不識得一個,你讓他們來進貨那是不可能,因此蘭花嫂子就隻好抱着還沒滿周歲的兒子來進貨了。正是因爲本來有債務,又冷不丁的攤上了好幾萬的醫藥費賠償,整個家庭一下就沒落了,而天柱夫妻倆原本在有損失的時候,也并沒有把全部的損失都攤到其他貨上去,加上雇車的錢,林林總總算起來,這一趟也隻能賺個千把元,這還是三個月的收入。
“就這些貨,都是賒的,也是那些批發店的老闆知道天柱哥的爲人,又是十來年的老主顧了,才肯賒帳。”江家力拍了拍身下坐着的紙箱,歎了一口氣,“你說這是什麽世道?搶劫的沒事,正當防衛的反而要坐牢。”
“那些搶劫的沒事?”江力很是吃驚。
“也判了,隻抓了兩個老頭子,說是他們爲首的,判了兩年,而天柱哥判了五年!就因爲天柱哥不是少數民族,他們是!”
江力默然,他也能略微的理解爲什麽會有這麽個結局出來,華夏的外面,許多國家都在對華夏的民族政策挑骨頭,而華夏的少數民族又多是聚居在偏遠地區,基礎設施等條件相對東部地區落後,這就給那些國家找到了一個用以攻擊華夏政府的借口。在這樣的大環境下,一切還是要以穩定爲前提,就隻好将政策向少數民族傾斜了,因此也就有了吐蕃地區的人,放牧用的摩托車壞了也不修,直接換一台新的;他們要開店,要蓋房子,政府都會很容易的就撥給他們息貸款,而且還款年限還很長;也就有了許多少數民族人家裏,動辄資産就是上百萬,女人們穿戴出來的首飾,随便一個就是大十幾萬的。
就在東部大部分的家庭還在爲房子爲生活所奔波的時候,牧民家庭就幾乎是家家有車,牛羊成千上百。江力也說不清這到底是誰的錯?
“會好起來的。”江力也隻能這麽安慰江家力。
一路上再沒發生過什麽事,農用車很順利的就到達了渭水縣城關。大壯師傅把江力拉到了一處旅館前,告訴江力,這加旅館還不錯,價格公道又衛生,老闆對安全也很上心,是這個縣城裏口碑最好的一家旅館了。江力謝過了大壯師傅,揮手和他們告别,又把自己的手機号碼告訴了江家力,讓他有空多聯系。
江力不知道自己能走到哪一步,如果有可能的話,等自己有能力了,江力也很願意幫助一下江家力,但就目前的情況而言,江力實在沒把握說出這樣的話來,話說出來,那就是要兌現的。
要了一個單人間,價格還算可以,六十元一天,包早餐。房間也不大,十來個平方左右,裏面打掃的非常幹淨,被褥枕頭也都洗得非常的幹淨。房間裏電視,暖氣,熱水器是一應俱全,最難得的是,竟然還有網線,雖然說要上網還要每天額外多加十元錢,但這在江力的眼中,已經很是便宜了,就這樣的設施,這樣的衛生條件,在鹭島,最起碼也要一百五才能有。
這時候已經過了晚上十點了,幸好江力在金城等火車的時候,就已經抓緊時間碼出了一章上傳,現在隻要再碼一章就可以完成今天的任務,一個多小時的時間,還算寬裕。
一路上坐在車廂裏,江力也算是吃了不少的塵土,想說先洗澡後再來碼字,可熱水器卻是剛開,沒那麽快,想一想也是,如果這個房間沒人住,旅館老闆把熱水器開起來做什麽?要是半天一天的還好,可要是三五天沒人住呢?那不是浪費了許多的電麽?就是換了江力自己,也不會在沒人住的時候把熱水器開起來的,也隻有那些星級的酒店,因爲事先就已經把這部分的錢打到房費裏去了,這才會保證客人一入住就有熱水可用。
簡單的洗了一把臉,江力坐了下來,讓利馬克把虛拟屏幕和鍵盤調了出來,就想碼字,這時候傳來敲門聲。
“這麽快?我才到呢。”江力嘴裏嘟哝了一句,起身就要去開門。這時候能來敲門的,在江力看來,也隻有接包裹的人了,不過爲了保險起見,他還是讓利馬克把屏幕關了,不怕一萬,隻怕萬一,萬一真不是接受包裹的人來找他,見到虛拟屏幕和鍵盤,那可就不好。
旅館的老闆确實是很對安全上心,一道門除了門鎖有内部反鎖的功能外,還有另外兩道額外加裝的鏈條插銷,這種鏈條插銷是别想從外面開進來的,而短短的鏈條又粗,就是想從外面伸進一把鉗子來剪,那隻有一指寬的縫隙又伸不進足夠大的鉗子。江力開了門,卻是看到江家力拎着他的包站在門外。
“你怎麽回來了?不趕着回家了?”江力很是奇怪。
“車子才出縣城,就爆胎了,不是一個輪子爆胎,是三個輪子爆胎,大壯師傅查看了下,說是車胎被人紮過,想起來應該就是那幫人幹的了,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被紮的,幸好沒紮透,讓我們趕到了縣城,要是紮透了,在那山上抛了錨,他們全村人圍上來,就算我們有三頭六臂也讨不了好去。因此大壯師傅和蘭花嫂子就有些怕了,決定明天一早再走,光天化日之下,也沒人敢亂來。他們倆都有去處,大壯師傅說就睡在車裏,也好看着點東西,蘭花嫂子在縣裏有個遠房表妹,她去跟人擠一擠對付一晚,我呢,沒去處,想着反正你也是一個人住一間,就跑來跟你擠一擠。”
江家力肯定是有同學在縣城裏的,但江力也能理解江家力的處境,他一個半路辍學的人,在同學面前也是有點自尊心,自然不希望同學看到他的窘境,反而是在江力面前,他不會有這麽多的顧忌。加之江力路上的表現也不錯,名字又是和他隻差了一個字,也就得到江家力的認可了。[
“行,進來吧,熱水器開着呢,一會應該就好了,等下你洗個熱水澡,我去叫老闆加一鋪床,反正房間也夠大,再加個單人床沒問題。”江力幫着江家力把包拎了進來。
是江家力的話,江力就不會有那麽多的顧忌在他面前開着虛拟屏幕了,說起來虛拟屏幕和虛拟鍵盤在現在的地球上,也不是特别新鮮的産物,已經早就有樣品出來了,對于上過一年半大學的江家力來說,不可能沒有聽說過,自己還是隻要用一句樣機就可以搪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