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開始半黑下來,但并不影響到江力如今的眼力,眼前的景象,依舊清晰的躍入他的眼簾。
院子的一邊,緊臨着一條小溪,或許是因爲冬天枯水季節的原因,溪裏的水并不深,但卻很清,從溪岸邊的水淹線來看,如果是豐水期的話,溪面最少還要再擴一倍以上的寬度。在這個污染非常嚴重的地區,竟然有這麽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
小院的前面,臨着小溪的一塊地上,有幾壟菜畦,上面種了許多的家常蔬菜,有些因爲不耐寒顯得有點蔫巴巴的樣子,而有些則是生機勃勃的,蔥,韭菜等等這些個調料也都種了不少,有一隻老蘆花母雞正領着一群小雞咯咯叫着在菜畦地裏刨食,老母雞用它的爪子在地上刨兩下,然後咯咯叫幾聲,身後跟着的小雞就一擁而上,叽叽叫扇動着那毛絨絨的小肉翅跌跌撞撞的在地裏一下一下的啄着,一隻小雞啄到了一條蚯蚓,邊上就有兩三隻撲了上去,啄住另一頭,你争我搶的,玩起了拔河比賽,最後還是最先發現蚯蚓的小雞略占了上風,嘴裏叼着蚯蚓一陣風的跑得遠遠的,自己獨享美食起來,其他的小雞有不甘願的,繼續追着跑的,也有放棄了追趕,又埋頭在老蘆花雞剛刨松的地裏尋找着的……
江力在車裏盯着爬滿藤蔓的圍牆好一會兒,這才下了車,慢慢的向着這個流淌着歲月滄桑的,看起來似乎是用亂石随意的堆起來一人高的爬滿了不僅僅是爬山虎一種蔓藤的院牆走去,離得一步近了,停下腳步,伸出手去撫摸那已經長了不知道有多少個年頭的已經有大拇指粗的,在枯黃的葉子間露出來的爬山虎藤。[
一種熟悉的摩擦感從手間慢慢的往江力的全身蔓延開來,年頭長得久了的藤蔓,表皮已經起了一層歪歪扭扭一直順着藤枝伸展着的細小的裂紋,很像那鄉下的老父親常年操勞已經滿是皺紋和龜裂紋的手,粗糙但是有勁,在淩冽的寒風裏,牢牢的紮在石頭縫間,江力閉上眼,老父親滿臉嚴肅的對他說:兒啊,不要慌,不要急,你在這裏還有一個家,什麽時候累了,回來就是。
“好地方呀。”江力仰起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回頭沖韋老頭一笑,“我喜歡上這裏了,這裏,有家的感覺。”
“好。好!”或許是受到江力的感染,也或許是寒風吹起的一陣沙塵迷了眼,韋老頭的眼眶微微的有點紅,他走到江力的身邊,擡起手,跟江力一樣去感受那藤蔓間流淌着的歲月輕歌,輕歎一聲:“老夥計,這麽多年了,終于有懂你的人來了。”
似乎是聽懂了韋老頭的話,整個院牆上那些枯了的,半枯的,還有那些沒枯的綠葉都開始輕輕的随風擺動,一下,一下,又一下……
一老一少就這麽站着,都閉上眼感受,良久,兩人不約而同的睜開眼,相視一笑。
“走,進屋去,老頭子我有一壇埋了百年的花雕,啜兩口?”韋老頭擡起手來,在手表上按了兩下,他身後幾步遠的帕薩特就“啾啾”響了兩聲,然後就在江力的眼皮底下,四個輪子開始轉動和車身成了九十度,緩緩的移動到它身邊的一塊空地上,然後又将車輪轉了回去,穩當當的停在了那裏。
“你的助手?就這麽放在院外?”江力笑了笑,他的神經已經開始大條起來了,利馬克連自身都可以分解開融入到牆内,一輛車子有這樣的表現,又有什麽?
“一部分,沒辦法,老頭子我的頭還值不少錢,**有不少人懸賞呢,雖然是不怕,但老頭子我也喜歡安靜,就隻好委屈了這個老夥計夜裏幫我看家了。”韋老頭也笑了笑,伸出一隻腳去,在地上碾了碾,将一塊突出地面的石頭給碾平了,然後拉着江力往院裏走。
江力回頭看了看那被韋老頭碾平的石頭,吐了吐舌頭:“你這是露的哪一手?功夫?内功?”
“什麽功夫,你也可以做到的,不過就是一雙腳底是鋼闆的鞋子,再加上腳上的力量夠大,就行了,你是還沒掌握,慢慢來,不用多久,你甚至能超過老頭子我的。”韋老頭漫不經心的回答,“人體的潛能,遠在你想象之外,沒有強勁的身體,是别想沖出去的,光是那加速度,都能把你扯成碎片。”
人體再硬,那是硬不過鋼鐵石頭的,這點江力知道,韋老頭一解釋,他就明白了這是韋老頭全身的協調性已經達到了一個常人法想象的高度,人體的潛能确實是高,就以骨骼爲例,普通人的腿骨可以承受的是人體一百多倍重量的沖擊,而從高處往下跳的沖擊大約是自身重量的二十多倍,但還是會有人因此而摔得粉身碎骨,這就是身體協調性的問題,等于是人體隻發揮了全部潛能的百分之二十都不到,而經過鍛煉的人,就可以将這個比例提高不少,同樣的,肌肉的爆發力也是如此,隻要身體各部分的協調性得到了提高,各部分真正的做到渾然一體,按一定的順序爆發疊加,人就有可能爆發出常人法想象的力量來。
有人在身臨絕境的時候,就可以爆發出他平時根本法想象的力量,以前跳兩米多遠的縫隙未必能跳過去,但當危機來臨了,大腦中的被動反應就接管了主動反應,人體完全就是靠着一種本能,不受後天生成的思維所控制,這時候别說兩米,就是一跳三四米遠都有可能。
韋老頭那一擰看似輕松,其實他正是協調了身體的力量,先從腰腹間發力,傳導到髋部,再疊加到一起,傳導到大腿,又和大腿肌肉的力量疊加傳導到小腿,然後是腳腕的力量,腳底的力量,一層一層的按順序疊加,到了腳闆底的時候,經過多次疊加,又有鞋底的鋼闆不怕磨,所以最後就能輕松的把石頭給碾平了。
爲什麽丢鉛球的時候,都要彎腰,甩膀,然後起身,直腰,再出手,而且順序是不能亂的,就是要先腰腹發力,然後是上半身的旋轉之力,然後是肩關節之力,然後是肘關節之力,最後是手腕的力,這麽一段一段的傳遞下來,掌握好了節奏,掌握好了順序,就能丢出很遠,就是這個道理了。
說起來簡單,其實做起來并不容易,光浴能改變江力的身體各細胞協調性,讓它們都能處于最優的狀态之中,但隻是單獨的對每一個細胞而已,而作爲發号施令的單元,卻不是一個細胞兩個細胞能完成的,這是一個複雜的細胞運動的過程,這個過程的協調,很大程度上決定了一個人的身體機能,這一部分,就必須要靠鍛煉來達到,在一次一次的鍛煉中,讓大腦和機體真正的達到最完美的協調,那個時候,才将是江力爆發的時候。
這一次,自己真真是撿到寶了,江力不由得心裏樂開了花,想通了這些,就知道了自己今後要怎麽去做,有一個完整的規劃,江力相信,自己終将有一日不會比韋老頭差,腦子裏幻想着自己将來也可以以以敵十甚至幾十人的時候,江力不由得yy起到時候沒事就專門到那些黑燈瞎火的小街小巷裏轉轉,碰上一兩個事件,來個英雄救美,再然後,嘿嘿,不由得樂了起來。
江力的要求并不高,有一個像韋老頭一樣的獨門獨院的鄉間小院落,離得城市不算太遠,但又很安詳平和,環境自然優美的就行了,然後就是不用爲一日三餐發愁,能讓自己的老爸老媽過上安穩的日子,再娶個關心體貼自己的老婆,可以自由的到處走,像上哪旅遊就上哪旅遊,這就夠了。
“老太婆,老太婆,快來看看哪,誰來了。”韋老頭見江力慢下了腳步,就微微一笑,也不管江力了,自己一陣風的搶先兩步,扯起嗓子吼了起來。
“這麽多年了,還老沒個正形!你不早就跟我說過誰來了麽?我正忙着呢。”說是忙,但一聲開門的響聲響過之後,随後就是噌噌的腳步響起,然後就是那掩着的一人高的不知道有多少個年月的似乎是胡亂的用幾塊木闆釘起來的木院門吱呀的一聲,開了一條縫,探出個人來。[
江力被韋老頭的叫喊聲驚醒了過來,太擡眼看到的是一個三十多不到四十歲的模樣的中年美婦,一頭烏黑亮麗的頭發,皮膚白晰細嫩,似乎閃動着一層晶瑩的流光,在這傍晚已經黑了一半的天色下,越發的顯得雍容華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