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力算是比較早剪票的,從開始剪票到發車,有二十五分鍾的時間,這一段時間,足夠對方查出他要去哪裏,也足夠對方買了票跟上來了,能讓一個分局的刑警隊副隊長出手對付他的人,想要查出江力去哪很簡單,現在買票都是實名制,動車的乘客本來就不多,也就幾節車廂,幾百号人而已,想要查還是比較快的。江力幾乎能肯定,這跟了上車的人,必定是和想要誣陷自己的是同一路人。
江力坐下來的時候,這一節的車廂裏才三兩個人,等沒兩分鍾,就陸續的來了許多,不大工夫,就都坐滿了,坐在江力身邊的是一個胖子,他的座位是靠的,而江力的是靠過道,胖子的身軀之龐大到了先坐下來的江力不得不起身讓胖子進去這才回坐到自己的座位上。而且,江力分明聽得真真的,那胖子坐了下來時,号稱和飛機頭艙比拟的座椅,很是清楚的發出了一聲的呻吟,江力都要懷疑,光這胖子的體重,是不是就會把座椅給壓垮了。
所幸座椅和座椅之間有扶手相隔,胖子再是身軀龐大,也影響不到江力。胖子似乎也知道他自己的身軀太過龐大了些,因此當江力也坐了下來的時候,很是不好意思的抱歉的沖江力笑了一笑,這一笑滿臉的肉就往上挪動着,将那兩隻本來就不大的眼睛給擠成了一條縫。
江力也善意的笑了一笑,胖人大多心都寬,所謂心寬體胖不外如是,基本上,以江力的經驗來,如果非要從人群中區分出好人壞人的話,哪麽胖子裏面出好人的幾率要比普通人多一些,當然了,那胖警察是個例外,而且他那也不算胖,隻是可能平日裏花天酒地的機會多了,啤酒肚挺的老大,看起來就像是個胖子了。所謂的胖,不過是相對于其他的警察而言,若他真要是個胖子,怕早就被清掃出警察隊伍了。[
隻是這世界上真正的大好人不多,與此相對而言,真正的大壞人也不多,大多數人,都是處于不好不壞之間,所謂善惡,很多時候都是受一定程度上的外部環境影響。
列車很快就緩緩出站,坐在座位上聊之極,而且旁邊有胖子在,江力也沒辦法把虛拟屏幕調了出來碼字,聊之中,一夜沒怎麽睡的江力,也一陣陣的困意襲來,很快的,頭一歪,就去拜訪周公去了。
“小兄弟,醒醒,醒醒。”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江力被身旁的胖子一陣的搖晃給晃醒了過來,他睜開睡眼朦胧的雙眼,揉了揉,車外刺眼的陽光晃得有點難受,列車是自南向北,江力又是坐在右邊,看這情形,還是上午,他下意識的擡了擡手看了下手表,才過去一個多小時,這才想起來自己是被胖子搖醒的,就扭頭去看胖子,一臉的不解:“我睡覺打呼噜了?”
“不是,不是!”胖子連連的擺手,江力這才注意到胖子一身的裝扮,全是名牌,但不是那種将品牌标記霸氣外露的暴發戶最喜歡的牌子,而是如果不了解的人,隻知道這是一身好裝扮,但絕對不會認得出來是什麽牌子。
一件深藍色的毛料西服,裏面襯了一件雪白但卻有着豎條紋的襯衫,都是白,所不同的是,兩種雪白是不同的面料,因其對光的反射角度不同,所以就讓人看出了條紋來,要将兩種不同的面料各紡成條紋,互不幹涉,光這面料的價格就已經讓許多人都承受不起,而采用這種面料來做的襯衫價格就更是不菲,絕對不是那種幾百上千的襯衫能比得了的,因爲這時候利馬克就已經給江力報出了胖子所穿西服的面料,竟然全是那種極細的山羊絨織成,而一般用綿羊絨織的面料就已經很貴,山羊絨本來就粗,而且産量也少,還要從其中選出比綿羊絨更細的,那就愈加珍貴了。
至于裏面的襯衫的兩種面料,一種是棉,另一種則是蠶絲,兩種本來收縮性都不同的材料要各自成紋的紡成同一塊面料,這中間的難度,可想而知。
看得出來胖子是個随意的人,并沒有系領帶,此時他見江力上下的打量着自己,就連忙開口解釋:“小兄弟,那包是你的吧?”說完伸手指了指頭頂上的行李架。
“是啊,怎麽了?”江力一上車,就随手把工作包給甩到行李架上去了,乘坐動車的,都是有據可查的人,并不用怎麽擔心給人順了去,而且,就算是有人打上了他的工作包的主意,江力也能第一時間的得到警報,哪怕是逃出了幾十公裏之遠,利馬克都可以輕松的幫江力鎖定工作包的位置,再退一萬步,就算拿了江力的工作包,而且用鉛盒隔阻了利馬克和它的聯系,這天下,也隻有江力一個人能打開工作包,從裏面拿出來,而工作包的材料,用利馬克的話來說,就是如今地球上最先進的激光刀,那也别想切開一個口子!
“我剛剛看見有幾個人路過這裏的時候,眼睛都有意意的往你那包瞟,而他們經過其他地方的時候,卻是目不斜視的,你要小心了。看緊點你的包,這年關快到了,什麽牛鬼蛇神都出動了,而且,你沒聽說,現在呀,專門有人就偷乘坐飛機啊東車啊高鐵啊這些人的東西,防不勝防哦。”
“幾個人?”江力吓了一跳,幾個人都盯着他的包?
“大概有三四個吧,具體數字我不大清楚,或許還有可能更多,因爲有的時候,他們是三四個人一起過來,隻有其中一人看你的包,其他人都沒看,我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一夥的,小心點總是好的,如今他們都有自己的團夥呢。”胖子湊了過來,壓低了聲音,“那種不将行李當一回事的手法,已經瞞不過他們啦,現在他們就專門挑那些外表平常的行李來下手。”
“哦?老兄吃過虧?”江力一笑,一口的白牙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看得胖子羨慕的咕嘟咽了一口的口水。
江力原來的牙齒并不白,被煙熏的是黑不溜秋,哪怕是一天刷三遍也不管事,但被光浴過之後,江力就欣喜的發現,不光牙齒變白了,而且原來的齲齒也沒了,就連補牙洞的材料也被新生出的牙質慢慢的頂了出來,如今的江力,一口好牙,嚼什麽都帶勁,吃嘛嘛香。
“我吃虧可不止一次啦,有兩次是找回了東西,還有一次是根本沒有任何的線索,隻能自認倒黴,就當是孫子要死了,給孫子買藥的錢。”胖子很是憤怒的捏了捏手,骨頭發出一陣的噼叭聲,“所以啊,現在我也學乖了,出門不帶什麽行李,換洗衣服就在當地買,除了證件和錢包外,啥都不帶,重要文件也都存在網絡硬盤裏,到了地方再打印出來。所以啊,我是吃一塹長一智,現在上了車,誰都逃不過我的火眼金睛,一眼就能看出誰是正常的乘客,誰是另有目的的,這不,所以就把小兄弟你給搖醒了呀,可不能再睡了,我又不是那包的主人,他們要是拿了你的包,我還真怕來不及阻止呢,你看我這身材,走兩步都喘的。”
江力頓時對這胖子好感大增,和這胖子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起了天,不過爲了讓胖子寬心下來,江力也特地的把工作包的兩個腰扣給扣在了行李架上,如此一來,誰也沒辦法一把就扯走工作包。
閑聊中,江力也和胖子互相交換了名字和電話,百年修得同船渡,能同坐在一輛動車上,還是鄰座,也是有緣之人,江力并不排斥胖子,再說了,江力也還需要有人能将他引到更高一層的圈子上去,胖子身家不凡,人脈肯定也比江力要廣許多,萬一以後真的有機會在其他地方淘換到好東西,總得有客戶是吧?
和江力不同,江力是将自己的名字和電話抄到小紙條上遞給胖子,而胖子呢,則是塞過來一張名片,金屬名片!上面隻有簡單的一個名字:趙龐,然後就是一個電話号碼,沒有公司名稱,沒有頭銜,就這麽簡單。
果然是有料的人,俗話說,半桶水窮晃蕩,一桶水波瀾不掀。說的就是這個理,越是有料的人,就名片就越是簡單,相反的,那些名片上印了一大竄頭銜的人,反而是不得志,沒有信心,惟恐天下人都不知道他多有能耐的半桶水或者是那種暴發戶。
隻是這金屬名片确也是個敗筆,胖子趙龐見江力拿着名片發楞,就尴尬的笑了:“哎呀,江兄弟,你就别笑話我了,還不是我那老媽,生怕我出門吃虧,非要我印這什麽金屬名片,要按我的意思啊,随便一張紙印一印就行了,可沒辦法喲,老媽的命令,不敢不從。”[
自打江力醒過來之後,就再也沒人往這節車廂裏走動過,這就更加的讓胖子趙龐确信,先前那幾撥人就是沖着江力的行李來的,如今江力醒了,又特意的起身将工作包的腰扣給扣在了行李架上,他們必定是有人盯着這邊的,知道事情敗露了,就打消了念頭。
天還沒黑下來,列車就緩緩的停靠在了江力此行的目的地,琨湖西站,正好省了江力的麻煩,從地圖上看,以琨湖西站爲半徑的七十公裏範圍,把整個井下鎮都包了進來,江力就沒必要再往井下鎮趕了,按利馬克的說法,這個送達包裹的時間就是收包裹的人接受到工作包裏的包裹不間斷的發出的信息的時間,至于哪裏交包裹,還是離目的地遠一點,雖然讓對方跑一趟,但反而更能赢得對方的好感,這也是一種信使表明了不打攪對方的意思。
和胖子趙龐道了個别,江力随着人流往出站口去,他要尋一個酒店住下來,坐等收包裹人找上門來。才出了出站口,江力就聽得一聲:“就是他!”随即,雙臂就被人扭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