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對火麒麟來說,他結合剛剛嚴國梁的神色,察覺出裏面的不妥。
等到嚴國梁倒杯咖啡走進辦公室,火麒麟跟了上去。
他轉身關上房門,坐在嚴國梁面前:“嚴Sir,你老實跟我講,剛剛鬼佬叫你上去,到底說了些什麽?”
“唉,大約在半個鍾頭前,督爺打電話向ICAC施壓,吉達想在近期結案。”
“這……這怎麽可能?
我們一個人都還沒抓到呢,現在結案?
用什麽結?拿你來結還是拿我來結啊?”火麒麟的煙點到一半,被嚴國梁這些話惹笑了。
不過,笑着笑着,火麒麟他笑不出聲了。
因爲,他看到嚴國梁皺着眉頭,隻顧埋頭翻閱桌上的文件,顯然已經進入忘我的工作狀态了。
屈指敲敲桌面,火麒麟看着擡起頭來的嚴國梁。
“嚴Sir,自從我在新界水塘上了你這艘賊船,我火麒麟這條爛命,算是同你綁在一起了。
當二五仔,随時有可能橫屍街頭。
現在有事,你就别瞞着我,我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心知瞞不住火麒麟,嚴國梁唯有将吉達的計劃和盤托出。
“哦?就爲了這些?”火麒麟聽後反應很平靜,淡然點上一根香煙:“唉,你早點說嘛,虧我以爲出了什麽大事!
不就是把豬油仔、四眼坤、陳細九這些人貪污的罪名,全推到這群倒黴蛋的身上嗎,這特麽算得了什麽事呢。”
看到火麒麟這幅無所謂的樣子,嚴國梁在吉達面前強忍的怒火,終于壓不住了。
“鄧Sir,現在鬼佬要求我們栽贓陷害啊!”
“砌生豬肉,這事我熟。你做不來,我來搞定!”火麒麟表情桀骜,說話期間,嘴上香煙一翹一翹。
嚴國梁氣急而笑,就在他想諷刺對方幾句的時候。
火麒麟意味深長,搶先說道:“其實,丁雲峰送來的名單。
裏邊十個人,九個抓去打靶都是浪費子彈,剩下那個雖然罪不至死,但也是生仔沒屁眼的爛人。”
“鄧Sir,就是因爲警隊辦案不講證據,隻講一個錢字搞得港島烏煙瘴氣,所以上邊才要成立ICAC。”
“那按照ICAC的規定,你第一個要抓就是我!
當初在水塘,我已經同你講過了,假如衡量一個差人是不是壞差人有十個條件,我火麒麟十個條件都符合。
可是,你爲了對付那幫探長,你不單帶了鬼佬簽署的赦免令幫我洗底,還招我進ICAC當你副手呢!”火麒麟用平淡的語氣,講着讓人聽後心情無法平淡的話。
嚴國梁捏斷了簽字筆,低聲怒喝:“鄧Sir,你講這些什麽意思,後悔當初接受我那張赦免令?”
“哈哈,嚴Sir,我是在提醒你,從一開始,ICAC就沒以法律作爲準則來做事。
搵口飯食而已,警隊不尊重我,你們這邊給足我臉面,我就跳槽過來咯。
鬼佬Boss怎麽說,我們就怎麽做,你糾結他這種做法合不合法,合不合理,我看,完全是自尋煩惱!”
火麒麟說完,無視嚴國梁難看的面色,起身開門,結果發現門外圍着韓志邦、肥仔等人。
“幹什麽?
一個個不用做事啊?
上面準備明天十點鍾召開記者會,現在你們不幫忙準備資料,難道想讓你們的嚴Sir一個人熬通宵啊?”
火麒麟瞪着雙眼厲喝,衆人聞言頓做烏散。
類似韓志邦幾個心思活泛的小組長,他們一邊做事,一邊看着嚴國梁的辦公室。
兩位阿頭剛剛在房内吵起來,絕對還有事情瞞着大家。
……
鬼佬吉達的動作很快,港島各大媒體的負責人,陸續接到他的邀請。
《港島日報》可是發刊量第一的紙媒,甘量宏接到電話,馬上打給丁雲峰。
這個時候,丁雲峰剛從滿漢樓散席回到飛虎隊。
簡自豪連吃兩盤水晶咕咾肉,忙着沖工夫茶解膩,陳國榮被馬軍幾個灌醉,躺在沙發猶如一尾鹹魚。
“阿宏,是我……”
看着丁雲峰抓着大哥大說事,簡自豪隻顧沖茶,沒有開口詢問。
他還在觀望要不要加入丁系,畢竟,飛虎隊在警隊地位特殊,那怕他同丁雲峰談得來,還要考慮警務處鬼佬萊斯的态度。
“馬軍這個撲街,打架劈酒最積極。
有時我在懷疑,他究竟是差佬還是爛仔?”丁雲峰讓簡自豪倒了一杯濃茶,一起捏着陳國榮的鼻子給他灌進入。
不用一會,陳國榮抱着一隻垃圾桶,吐得翻江倒海,簡自豪知道兩人有話要說,搵個借口抽身走人。
“好點了沒?你不會飲,就别同那幾個牲口劈酒啦!
我吩咐食堂熬了一碗醒酒湯,趁熱喝了,鬼佬吉達要搞事,等你緩口氣,我再同你講。”
一聽丁雲峰這話,陳國榮端起桌上的酸魚湯一飲而盡,迅速洗了一把冷水臉,一邊用毛巾擦着,一邊看着丁雲峰:“峰哥,我好了。”
“嗯,我剛剛收到風,吉達突然通知各大媒體,要在明天早上十點召開一個案情公開會。”
“案情公開會?他們有東西可以公開嗎?”
“怎麽會沒有,你老豆那件事,不就正好用來公開嗎?”
“啊,這……”
看到陳國榮表情瞬間糾結,丁雲峰遞了一根香煙給他,這一次,陳國榮沒有拒絕,接過點上,塞進嘴巴。
“子不言父過,按理來說,我和家駒,應該站在我老豆的立場發聲的。
不過,黑就是黑,白就是白。
何況我老豆他一向承認自己貪的。
峰哥,其實他臨走之前講過,他早有預到,自己會有這麽的一日。
唯一沒有想到,就是他居然會栽在你這個後生仔的手上。”
聽着陳國榮的講述,丁雲峰想象得出,當時陳志超的表情,應該是很憋屈。
“既然鬼佬想公開,就讓他們去公開吧!
我老豆确實是貪的嘛,興許當他看到這些新聞,他還會很得意,自己搶走原本屬于洛哥的‘風頭’呢!”一根香煙抽到盡,陳國榮釋然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