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設宴請劉表和荊州諸将喝酒,又請劉表去信荊州各郡,令他們投降。
消息傳到各郡,長沙太守韓玄接到劉表的書信,一時愕然,立即召帳下大将黃忠、魏延前來商議。
韓玄乃是韓浩之弟,韓浩又是曹操的部将,與史渙因忠勇而聞名,都是曹操的心腹将領,被委以執掌禁軍的重責。
東漢末年,天下大亂,因韓浩的鄉縣周圍多山,所以賊寇特别多,韓浩便聚起群衆保衛鄉縣。後河内太守王匡辟他爲從事,關東群雄發兵讨伐董卓,其與王匡領兵到盟津抵禦董卓。當時他的舅父杜陽爲河陰令,董卓要脅韓浩投靠,韓浩不從。之後,袁術知爲人壯烈。任作騎都尉。曹操将領夏侯惇聞得其名,與他相見,大感驚奇,便讓韓浩作爲自己的部将領兵跟随征戰。
呂布偷襲兖州,夏侯惇與呂布交戰。呂布派人到夏侯惇營中詐降,趁機劫持了夏侯惇。主帥被劫,軍中大亂。韓浩率兵到營中,先平定混亂,再到夏侯惇帳篷立,大罵詐降軍:“汝等兇逆,乃敢執劫大将軍,複欲望生邪!且吾受命讨賊,甯能以一将軍之故,而縱汝乎?”
再流着淚對夏侯惇說:“當奈國法何!”,遂領兵殺入,詐降軍叩頭謝罪,韓浩不受,反而大罵詐降軍,然後斬殺了他們。事後曹操稱他處理得當,規定以後凡是發生劫持事件都不用顧及人質,全力攻擊劫持者,而後劫持事件沒有再發生了。
韓浩是屯田制的發起人之一,爲曹操勢力積蓄力量做出的極大的貢獻。建安元年,曹操采納棗祗、韓浩的建議,在許都附近進行屯田。屯田的土地是無主和荒蕪的土地。勞動力、耕牛、農具是鎮壓黃巾起義中擄獲的,有一部分勞動力号稱爲招募其實是被迫而來的。據說當年屯田收獲谷物百萬斛,緩解了社會矛盾。“于是州郡列置田官。所在積谷,征伐四方,無運糧之勞,遂兼并群賊,克平天下”曹操因韓浩的功勞,升遷他爲護軍。
正是因爲這個原因,韓玄倒是對投靠曹操并沒有多大的抵觸,有韓浩在曹軍之中爲他撐腰,投曹倒是件好事。之所以叫黃忠、魏延來商議,便是希望看看大家的反應如何。
魏延、黃忠二人到了太守府,韓浩将書信遞給二人,道:“曹軍已占了襄樊,劉荊州已寫來了信勸我等投效曹公,二位以爲如何?”
黃忠眉頭一皺,道:“大人,曹操挾持天子,狼子野心,今日襲了襄樊,若是大人投效,恐爲人笑爾。”
黃忠乃是南陽人。年輕時一直爲荊州劉表效力,被劉表任命爲中郎将。與劉表侄子劉磐一起駐守長沙攸縣。後來又成爲韓玄的部衆,黃忠除了武藝高強、有謀有勇之外,還擁有百步穿楊的箭術,乃是荊州有數的人才。
黃忠倒是有情有義之人,早年跟随劉磐,後來劉磐爲劉表所不喜,後于攸縣閑居,因爲這個事,令黃忠對劉表産生惡感,現在曹操攻下了襄樊,劉表來信要大家夥兒向曹操投降,更是令他生出抵觸之心。
曹操是誰?在有人看來是能臣,可是在有的人眼裏,卻是十足的王莽。 如果說收編黃巾起義部隊使曹操得到了稱雄北方的軍事力量,那麽利用漢獻帝的旗号來号令天下,則是曹操稱雄北方的政治資本。在此以前,他同李傕、郭汜、二袁、呂布等人一樣,不過是割據一方的地方軍閥,其勢力甚至還不如他們;但在此以後,他受封大将軍,利用天子之名收河南,扶關中,…。
在這個時代,天子通常代表着至高無上的權威。但在東漢末年,經過黃巾大起義的沉重打擊以及軍閥混戰,漢王朝已經威權掃地,獻帝身上除了一件褴褛的皇袍已是所剩無幾。
擁立獻帝這個策略最早是由曹操的謀士毛階提出來的。毛階在曹操收編青州黃巾軍之時即跟随他,當時曾向曹操分析天下形勢,提出“夫兵義者勝,守位以财。宜奉天子以令不臣”曹操接受了這一建議,當漢獻帝還在長安時,便多次遣使通好,以加強聯系;後當獻帝被楊奉、韓暹劫持到洛陽時,他便毅然決定親率軍隊趕赴洛陽,把獻帝搶到手,後又在董昭等人的策劃下把獻帝轉移到自己控制的許地,并以許爲都城,自己則以輔佐王室的身份,用漢王朝的名義推行其政治主張。
由于采取了這一策略,曹操在與自己的軍事對手較量中處于極爲有利的地位。漢獻帝雖然被迫東流西徙,居無定所,但他畢竟是皇室最高權力的象征,正如袁紹的謀士沮授指出的:“挾天子而令諸侯,畜士馬以讨不庭,誰能禦之!”曹操還利用廣大士大夫階層對于漢庭的傳統感情,廣泛招納天下賢士俊傑,以擴充自己的政治勢力。“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決策表明曹操目光遠大,在當時與曹操集團對立的其他集團中,也有人曾提出相同的主張,卻沒有得到采納和貫徹。例如袁紹的謀士沮授在漢獻帝流亡期間就曾向其建議,應當迅速決策把這個寶貝天子搶到手,但袁紹卻隻想到若逢迎天子,“動辄表聞。從之則權輕,違之則拒命”,還不如自己當皇帝來得方便,因此沒有聽從。這種打算充分表現了袁紹目光短淺,頭腦簡單。
曹操在處理同漢獻帝關系上,很重要的一點是他能從本集團的全局利益出發,始終堅持實行不稱帝的政策。他最後之所以能完成統一北方的大業,是同堅持這一政策分不開的。曹操與那些日思夜想着當皇帝的地方軍閥不同,他胸有韬略,即使在權勢遮天、炙手可熱的情況下也能照顧全局、權衡利弊,堅持不稱帝的策略。
一開始。爲了籠絡住獻帝,曹操還是下了大本錢的,他将自己的幾個女兒都送給了獻帝,二女兒曹節爲皇後。此前曹操已将自己的三個女兒長女曹憲,三女曹華都送給獻帝,一同拜爲貴人。伏皇後被殺後,獻帝便立曹節爲皇後,這也是曹操所巴望的。一來名位所至,二來更覺自己安全,三來更可名正言順行事。
想來,這漢獻帝一生雖然很是可憐但自有可恨之處。不管傀儡還是牌位,畢竟還有個牌有個位在,畢竟還有天子之名,不過這個名頭實在沒有多大的好處,就是平民百姓也絕不忍此之辱。人越是軟弱就越被人瞧不起,就越受欺淩。漢獻帝氣不過時曾怒斥過曹操一次:“你若能輔佐我,就對我好點。否則你就廢掉我,算你開恩了。”曹操不也吓得汗流浃背從此就不敢入宮了嗎?漢獻帝也有可憫處。從小就看慣了宮内的傾軋。且董卓專政時代親眼目睹了皇帝的被廢來立去,王宮妃女皇後公主的被殺頭、被糟蹋,早已麻木了,吓怕了,司空見慣了。總歸也是一個孬種。
後來在曹魏政權内部也有多次反叛陰謀,但多爲自發地爲漢獻帝更是爲了漢家這塊招牌鳴不平,對曹操的行爲實在看不下去,正所謂人心向漢,這也是曹操始終挾天子以令諸侯而不稱帝的一個原因。但隻可惜漢獻帝隻手已難以翻天了。…。
漢獻帝除了想除掉曹操外,還想用分權的辦法來解除曹操的威脅。他曾先後兩次想援引舊皇族來幫助自己。一次是叫董承去聯絡各方英雄,還有一次是獻帝想調時任幽州牧的皇族劉虞來京城任太尉,掌管全國兵權。
但由于途中戰亂阻隔,诏令竟不得送達。不久,劉虞又去世了。在讨董卓時,袁紹曾想擁立劉虞爲皇帝,在政治上與董卓挾獻帝以對壘,但曹操堅決反對:“你袁紹可向劉虞稱臣,我自西向尊奉獻帝。”而劉虞自己也死活不幹。劉虞本身雖爲遠支皇族,但既無野心也沒什麽本事。這也正是獻帝悲哀之處。無論宗室、國戚、皇族、方鎮均無可用之人。
其實,不管世道如何紛亂如麻。政治腐敗如何透頂,以天下之大豈可無一二可用之人?但時耶、勢耶?鳳凰毛落不如雞。你再貴爲天子,但已不能決定任何人的命運,反而自己的命運卻捏在别人手裏,哪裏還有向心力了呢?盡管人心向漢,不過是一種情感懷舊戀故而已,已無人再肯爲這個失勢的皇帝賣命了。
各路英雄豪傑甯肯投奔軍閥也不再到這帝王危主身邊來了。更何況曹操羽翼已成,朝中舊臣有許多忠于漢室的多無大能爲,被董卓、王允、李傕、曹操四次清除如割韭菜般除淨了。尤其到了曹操專政時代,連皇帝周圍的侍者、信使、宿衛都是曹操的人,東漢王朝的政治基礎、政治權力機構早都被漢家自立的牧守制與董卓曹操等專政者一點點摧毀淨盡了。
且曹操絕不會允許任何人染指朝政,朝臣中有敢直接向獻帝“彙報工作”的,馬上當場殺掉,曹操專政到如此地步,這才叫專政。曹操時代唯一能讓獻帝寬慰的是荀彧。盡管荀彧也是曹操用來控制獻帝的最主要機密心腹,但荀彧是既爲曹操出主意獻計策,平定鏟除各路軍閥,同時也對漢獻帝十分尊重,盡行臣下之禮,真的把自己當漢臣,把獻帝當漢帝。
什麽是權力?權力不是一個職位,職位不過是一個房架子。裏面什麽東西都沒有,這房架子越大便越空空如也,便越顯得貧寒破陋。小窩棚破點還有人住,老大的破房架子既不遮風又不擋雨,誰去住?說不定哪天倒了把自己砸死,所以自古有言智者不立危牆之下。
“權”的本意是指秤砣,秤杆稱“衡”。秤砣得有分量才能壓住秤杆,否則什麽用也沒有,廢鐵一塊。所以,“權”和“力”是分不開的。
沒有力的就稱不得權。漢獻帝本身什麽都沒有,隻有捏在别人手心裏的一條命,不過是一個政治上的行屍而已。自己連飯吃連衣穿都解決不了,還算是皇帝嗎?還有什麽權力可行使的呢?權力可以用以剝奪,但當你不能給予的時候,你肯定就會失去剝奪的權力。隻有人們感受到你有生殺予奪的能力時,你的權力才有效,才有向心力。
權也是要由一種勢來爲輔佐的。人們講人多勢衆,人多了也就有勢了,光棍一個有什麽勢?沒有勢誰聽你的?沒有人聽你的,政令不行,号令不出,你還有什麽權?所以,擁戴者是權力的一個大前提,漢獻帝身邊哪有擁戴他的人?當土匪頭也得有四梁八柱才好使。隻要你有人擁戴,有人才支撐,自己又有能力、有實力、有财力,就是沒職也有權,至少有一言九鼎的話語權,這就是權力。老百姓爲什麽說皇帝是“金口玉牙,說啥是啥”?因爲他有權力,皇帝的牙也不過是一小塊骨頭,同樣不比平民高貴,皇帝的嘴也和平民一樣喘氣、打飽嗝兒,甚至還會臭氣熏天的,但他的牙和口貴如金玉還不是因爲他有權嗎?因爲他擁有無數的金玉珠寶嗎?因爲有三公九卿、文武百官、地方官吏爲他的指揮臂使,聽他的,人多勢衆。而且他又有錢糧又有兵馬,所以他“說啥是啥”。漢獻帝正因爲什麽都沒有了,隻剩下一個皇帝牌位了,這就沒有用了。…。
曹操作爲權臣,自然而然的要将皇帝架空,漢獻帝的悲劇就在于此,上一次密诏事件事露,雖然曹操沒有對漢獻帝如何,可是董承這些聯絡的朝中大臣就遭了殃。
董承被夷三族,全家數百口全部被殺,伏皇後、董貴人也俱都受此牽連,爲曹操所殺,曹操完全架空了劉協,這段時間裏,是獻帝一生最痛苦日子。看着曹操治理屬于自己的天下,自己卻什麽也幹不了。更痛苦的是,自己的愛人董貴妃和伏皇後他都保護不了。
除此之外,爲了以絕後患,曹操将伏皇後所生的兩個皇子也俱都殺死。
這件事可謂影響甚深,在此之前,所有人還認爲曹操是個能臣,對大漢還是保持效忠的,可是現在,所有人都明白,曹操露出了本來的面目。
長沙雖是邊陲,可是也有這樣的傳聞,黃忠效忠劉表,便是因爲劉表是宗室之後,對漢室還是保留着忠誠的,此時已對曹操的行徑恨得咬牙切齒,此時聽說要向曹操投降,于是本能反對。
韓玄想不到黃忠竟是這樣的态度,臉色立即冷了下來,冷笑道:“漢升,你這是什麽意思?莫非要違抗劉荊州的軍令?”
黃忠道:“曹操乃是國賊,如何能屈身事之。”
韓玄大怒:“曹公是國賊,你又是誰?你如此反對,莫非是不敬劉荊州嗎?”。
黃忠傲然道:“他既屈身事國賊,吾如何敬服?這中郎将不作也罷,大人,告辭罷。”說罷轉身便走。倒是身邊的魏延扯住他道:“漢升何故如此?”說完又向韓玄求情道:“大人,漢升的話也有些道理,荊南各郡都未表态,待其餘太守降曹之後再做定論如何?”
韓玄哪裏還能等下去,他的打算就是趁着其餘人還未作出決定時率先稱降,好歹也算一份功勞,再加上黃忠的态度令他不滿,冷哼道:“我意已決,不必多言。”
随後又道:“魏将軍,你莫非也想和黃忠一樣嗎?肉是不願事曹公,大可挂印而去便是,我絕不阻攔。”
魏延想不到哦韓玄将火發洩到自己身上,他也是執拗之人,大怒道:“走便走!”
魏延回到營中收拾行裝,心中仍是氣不過,于是找黃忠商議道:“韓玄這小賊如此猖狂,不若你我二人謀而殺之,如何?”
黃忠驚道:“吾不忍也。”
魏延勸道:“他既要投曹操,我們殺之又有何妨,你我爲他效力多年,勞苦功高,現如今他要得到榮華富貴,又如此待你我二人,今日不殺,難消我恨。”
黃忠苦笑道:“此事大爲不可,文長不必多言。”
魏延不滿的道:“若是不殺,你我二人該去何處?”
黃忠道:“江東孫策少年英雄,可去投嗎?”。
魏延搖頭:“江東世家如林,你我去投,恐不能用。”
黃忠遲疑起來,袁術是不用考慮的,此人狼子野心,雖沒有稱帝,可是在市井之間早有議論,于是道:“河北袁紹四世三公,亦是明主,文長是否願随我去?”
魏延又是搖頭:“袁紹剛愎自用,上一次征伐徐州便是明證。”
魏延見黃忠郁郁不樂,于是道:“據聞徐州高謹在徐州廣納賢士良才,不若你我同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