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騎兵洪流滾起千萬的塵土,遮天蔽日而來,目标正是關羽軍陣的側腰,意圖十分明顯,他們是要将關羽隊攔腰截斷。一旦如此,整個關羽隊将不戰自潰,恐怕這也是高謹的意圖。
隆隆的馬蹄聲打破荒野地平靜整個地面都仿佛震動起來。“殺!”憲兵營喊殺聲響徹入雲。聲音中充滿了興奮和冷漠,他們的眼中沒有絲毫的懼意,手中的長槊已架在了身前,槊尖折射出耀眼的寒芒。
關羽大驚失色,他久經戰陣,豈不知這支騎兵的意圖,若是從側翼包抄而來,就算他如何勇武,恐怕也隻有戰敗的份,他眼眸中閃過一絲猶豫,也正是這一絲的猶豫,救了李豐的性命,李豐立即撥馬躲到一邊,身邊的親衛亦緊緊跟随他,将他圍成一團,在亂軍之中,關羽軍頓時出現了一絲紊亂,憲兵營的到來令他們措手不及,也令他們的士氣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
“迎敵!”關羽大呼一聲。
可是這一道命令并沒有帶來任何效果,眼前的關羽軍已被李豐軍絞住,如何還能抽身阻擊這支精銳鐵騎,此次劉備兵少,又是挾怒而來,是以并沒有留下後隊,誰曾想到,高謹竟還留着一手。
“嗚……”伴着蒼涼的号角聲,距離關羽軍不過百丈的騎兵們的陣型己經開始變了,在關羽的視線之内,領隊的于禁舉起了長刀,當空一舉,瞬間三千騎兵暴發着了陣如同雷鳴一般的長嘯。刹那間,隊形陡然一頓,緊接着,整個騎兵的隊形逐漸地展開,就好像是一張緩緩撐開的大網,呈着兩頭尖銳弦月陣型,緊接着,号角聲轉由蒼涼轉而凄厲,宛若孤狼夜嘯,全軍猛然開始加速了,三千根長槊,映着豔陽,如同一座林海一般攆壓過來。
“砰砰… …”撒着馬腿拼命狂奔的騎兵一頭栽入關羽軍軍陣,頓時,無數人血肉橫飛,被快速移動的戰馬一下子沖撞的七零八落,哀嚎遍地。
關羽瞳孔收縮,眼望着已紊亂失序的軍陣,心中陡然一陣蒼涼… …劉備軍,敗了!
一旦右翼出現問題,那麽位于左翼的劉備亦失去了安全屏障,不能形成掎角之勢,劉備軍的結果唯有一個,而現在,右翼的問題很大,在騎軍的包抄之下,關羽軍已經亂成一團,剛剛凝聚起來的高昂士氣在轉瞬時間化爲烏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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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将軍!”一名親衛小校悲憤的勒馬靠近關羽。
關羽阖着眼,眼見自己的軍陣被斷爲兩截,瞬時陷入騎兵的絞殺和正面敵人的沖擊之中,再望向左翼的劉備,那一邊亦響起了一聲聲震天的巨吼:“陷陣、陷陣!”
“陷陣營!”關羽狹長的目光一張,頓時咬了咬牙,對小校道:“殺出去,去尋找大哥。”他已經明白,現在再如何也已經徒勞無益,敗了就是敗了,頹勢不可挽回,可是大哥的性命要緊,陷陣營亦突襲劉備軍陣,在這種情況之下,趁着高謹軍還未展開合圍之前尋覓到大哥突圍而出才是眼下的當務之急,他舞者大刀,帶着一隊親衛,猶如戰神一般,散發出懾人的殺意,勒馬向着左翼的方向瘋狂疾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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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了!”田豐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高謹的身後,天氣并不冷,田豐穿着儒裙,頭戴着綸巾,多了一分飄逸的氣質,他捋着颚下的短須,嘴角含着笑意,現在戰鬥已經進入了尾聲,在曠野上的兩萬餘高謹軍正在組織合圍,勝利也隻是時間問題。
高謹亦松了口氣,終于嶄露出一絲微笑,回眸對田豐道:“恐怕還沒有這麽快。”
田豐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的道:“劉備英雄一世,竟不成想慘敗于主公之手。”
高謹按住劍柄,眺望遠方道:“他還沒有敗,唯有真正的将他擒獲,才是他的敗局,否則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早晚我和他還有再戰的一日。”
田豐顯然沒有明白到高謹的深意,其實高謹的論斷主要來源于曆史,劉備确實是不死的小強,慘敗數次,可是每一次都有重整旗鼓的機會,最後終于在赤壁之戰占到了便宜,從而一舉奠定霸業的基礎,面對這樣的敵人,豈能輕易說勝。
想到這裏,高謹不由對劉備佩服有加,似曹操這樣一勝再勝算不得什麽,可是像劉備這樣一敗再敗之人卻總是能越敗越強,恐怕在曆史中也是鮮見,說起來劉備确實是宗室無疑,至少他與他的先祖劉邦有一個共同點——他們不是最強的,卻是命最硬的。
高謹疲倦的下了山坡,向田豐道:“下令追擊殘敵,不要給敵人任何喘息之機。”
田豐道:“主公,窮寇莫追… …”
高謹微微一笑,打斷道:“不可放漏了劉備,無論如何,也不要給他任何機會!”
田豐一時滿頭霧水,但高謹的命令已經再明确不過,他自然不好再拂了高謹的面子,便道:“主公昨夜一夜未睡,現在先去睡一個安穩覺,這裏交給某來處置。”
高謹點點頭,折身回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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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關羽丹鳳眼在亂軍之中逡巡搜索,終于在一處尋到了劉備,此時劉備早已落魄不已,身上的衣甲亦破爛不堪,粘着不少的血迹,尚能留在身邊的親衛隻剩下七八人,個個渾身帶尚,看到關羽引着一支軍馬前來,頓時大悅,高呼道:“雲長… …”說完便淚如雨下,不能自己。
關羽将坐馬令劉備騎上,自己橫刀步行,對劉備道:“此地不宜久留,某這就護送大哥離開。”說完牽着馬繩,向身邊的衆親衛軍卒道:“誰敢随吾殺出?”
“同去,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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