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 …”雙方已經越靠越近,随着一陣低聲的号角聲響起,兩邊的軍士俱都爆發出一陣陣吼殺。
“弓箭手……準備……”
“刀盾手……前進……”
号角聲、戰鼓聲霎時響成一片,曠野間的空氣驟然間變得熾烈起來。
兵器撞擊聲、铠甲摩擦聲響成一片,後隊的弓手紛紛集結在刀盾之後,在軍侯的喝斥下迅速排成整齊的隊列,緊張地開始檢查箭壺中的箭支,又将負于背上的長弓卸下來挽在手中。
“射擊!”
有人振臂怒吼。
嗖嗖嗖… …雙方的軍陣之後俱都射出箭矢,各自前方的刀盾俱都頂起,随着一陣陣嘶吼和慘叫,兩支軍隊繼續在聲浪聲中逐漸靠近。
“步矛何在?快,變爲前隊!”橋蕤被夾在中間,在右翼發出大呼,一隊隊矛手迅速的貓在刀盾之後,長矛探出來,軍陣顯得亂糟糟的,可這亂糟糟之中,卻隐隐有着無形的次序。
袁術割據淮南,以張勳,橋蕤等爲大将,分領軍隊。因此,橋蕤亦算是老将,也曾在鎮壓黃巾之亂時任漢軍都尉,若是布陣打仗,他自有一套辦法,其實現在諸侯紛亂,但是行軍布陣,大多延續的是漢軍的作戰方式,橋蕤見對面的關羽軍靠近,已知道對方的隊列步驟,倒是相互之間都熟稔的很。
橋蕤高舉右臂,數百弓箭手機械地從箭壺裏抽出一支支羽箭搭于弦上,爾後雙臂發力将長弓舉起,在嘎吱嘎吱的弓弦繃緊聲中,一張張長弓已經挽成了滿月狀,每一名弓箭手皆表情冷漠,兩眼微眯,不帶任何感情地凝視着前方的虛空。
嗖嗖… …橋蕤隊進行反擊,數百名弓箭手同時松開右手,弓弦響處,刺耳的銳嘯聲劃破長空。一千支羽箭已經帶着冰寒的殺機,瞬時飛臨關羽隊頭頂,然後像雨點般惡狠狠地紮落下來,遮天蔽日,仿佛連天空都陰霾下來。
關羽隊立即豎起了大盾,可是仍有不少羽箭自天而降,射入陣中,慘嚎聲沖宵而起,
關羽阖着眼,眼眸中迸發的永遠是冷漠,凄厲的慘嚎聲近在咫尺,一名軍士哀嚎着仆倒在地,四肢抽搐,一支鋒利的羽箭從他的左肋狠狠貫入,殷紅的血液順着箭杆滑落,空氣中瞬時彌漫出濃重的血腥。
“殺!”青龍偃月刀向前一指,前方的步卒聽到命令,瞬時爆發出大吼,挺着長矛、大盾向對面紮去。
戰鬥正式開始,右翼的兩軍最先亂戰成一團,無數人陷入這死鬥之中,爆發出一陣陣的嘶吼。
……………………
山丘之後,一個個信使抵達這裏,向高謹禀報前方的戰事:“報,賊軍右翼出現缺口。”
“報,橋蕤将軍本隊已加入戰團。”
“報,賊将關羽的将旗已出現在前陣。”
“報,左翼臧霸将軍已率軍撲入賊軍軍陣。”
“報…………”
高謹漠然的聽着戰報,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感情,劉備、關羽縱然有回天之術,恐怕也不能久戰,他們的兵馬少,士氣亦不能維持持久,現在要做的,就是消耗他們的爆發力,等!
他阖着眼,望着厮殺的曠野,仿佛眼前的戰事與他沒有任何的幹系。…。
身後的于禁忍不住求戰道:“主公,憲兵營能否出戰?”
高謹回望于禁一眼,沉聲道:“不急。”
于禁躍躍欲試的道:“主公… …”
高謹微微一笑:“不必多言,文則可聽說過曹刿論戰的典故嗎?”。
于禁愕然。高謹繼續道:“齊人三鼓,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現在劉備軍也是一樣,他們還保存着戰力,我們要做的,就是利用臧霸和橋蕤的泰山軍死死的拖住他們,消耗他們的體力,打磨他們的戰心,而憲兵營與陷陣營則是摧毀他們的最後一根稻草,現在還不是壓上去的時候,等待。”
于禁點了點,不再多言,此時戰鬥已進入白熱化,戰報已越來越多,半個時辰之後,橋蕤被人救了下來,原來關羽與他正好碰了個正着,二人甫一交戰,隻七八個會合,橋蕤便被打下馬來,好在親衛眼疾手快,迅速救出。
此時橋蕤的左肩被大刀削下一塊肉,血肉淋漓,左衽濕了一片,額頭已是冷汗如注,随軍的醫者立即醫治,橋蕤抱歉的望了高謹一眼,滿是愧意。
高謹過來看他的傷勢,見未傷及筋骨,籲了口氣,囑咐他養傷,此時再回到小坡時,便看到右翼明顯的出現了頹勢,橋蕤退出戰場之後,李豐接替了橋蕤的職守,可是主将受傷,難免影響軍心。
高謹按着劍,向于禁道:“文則,做好準備。”
于禁點點頭,轉身去了。
曠野上的鏖戰繼續持續,仿佛誰都看不到盡頭,無數的厮殺聲和空氣中彌漫的血腥交織在一起,令所有人都陷入了瘋狂。
李豐接替了橋蕤之後,頓時感覺到壓力倍增,關羽軍士氣高昂,一次次的沖擊着前方零星的矛陣,幾次下來,陣前已破開了四五個口子,關羽一馬當先,手起刀落處,頓時化作一片血雨。
李豐親自帶着親衛硬着頭皮迎上去,心中暗暗叫苦,眼看關羽帶着一隊人殺來,隻好舞動手中長槍,高聲大吼:“逆賊關羽,快快受死。”
關羽阖眼冷笑:“納命來。”他不再多言,催動坐下戰馬,手中青龍偃月刀夾雜着仇恨,猶如旋風一般風卷而至。
苦也… …李豐自認不是關羽的對手,可是到了這陣前,卻容不得他後退,手中長槍一橫,勒馬沖過去。
“砰… …”刀槍相交一起,李豐隻感覺手臂一輕,手中長槍已被關羽斬斷,手臂酸麻無力。
回頭時,隻看到關羽又一次勒馬沖來,青龍偃月刀映射着殘陽散發出懾人的寒芒。
“死也… …”李豐頓時再無戰力,心中叫苦不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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