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謹比陳到高上半寸,身材修長卻予人英姿爽飒的印象。再加上一對眼眸死灰漠然,頭盔已不知所蹤,烏黑的頭發在頭上結了個短髻,用一條紅繩綁緊,兩端垂至後頸,殺氣騰騰。
陳到穿着華貴的綢衣,手中的長劍華美異常,倒是一副貴公子的打扮,嘴角勾出一條弧線,似是玩世不恭,唯有那一雙高深莫測的眼眸令人察覺不可小視。
時間對高謹有利,這令高謹更加氣定神閑,而陳到此時亦感覺到壓力驟升,他必須盡快解決眼前的對手,否則就算勝過了高謹,亦不自信能夠殲滅這些侍衛。
高手相争,氣勢極爲重要,高謹見陳到出現了暴躁的情緒,反而更加氣定神閑,抱劍屹立,不動如山,隻是冷冷看着陳到。
陳到退了兩步,忽然一聲暴喝,閃電沖前,劍刃彈上半空,迅急砸掃,發出破空的呼嘯聲,威不可當。
高謹眼眸一亮,頓時起敬,這一招起劍式雖無花俏,卻威力十足,淩厲異常,心裏叫了一聲好,幹勝劍已斜刺而出,迎上前去。
“笃!”的一聲,高謹橫劍陳到的攻勢,幹勝劍嗡嗡作響,劍身貼住了陳到的劍身,用的是仙劍術借力消力的手段,使陳到長劍斬偏,同時跨步橫挪,避過了陳到接踵而來的第二劍。
兩個會合下來,高謹已分析出雙方的差距,陳到的劍術雖好,卻帶有很大的缺陷,這種缺陷若是在後世或許是緻命的,可是在這個時代卻算得上的上乘的劍法,畢竟後世的劍術已經過兩千年的千錘百煉,自不是這個時代所能比肩。
因此,在劍術上高謹占了極大的優勢。
除此之外,陳到的臂力明顯不遜于高謹,戰略上亦因此時的壓力使得陳到不得不以硬拚硬,這顯然是十分愚蠢的行爲。
高謹心中一定,已有了應對之策,手中幹勝劍在前胸一橫,決心先采取守勢以挫消陳到的銳氣。
陳到此時也感覺到了高謹的厲害,方才他全力斬出長劍,竟被高謹輕易招架,讓他有力無處發的感覺,他頓時感覺到對方的高明,隻是此時亦不容多想,提劍又飛快攻來。
高謹接着全采守勢,在對方連環狂攻下,不住移閃,時不時仙劍術使出,卸去對方劍鋒,表面看來陳到占盡上風,但其實高謹有驚無險,隻等待反攻的好時機。
叮叮叮……兩個身影在河畔戰作一團,隻看到兩柄長劍在陽光之下耀耀生輝,不斷折射出光芒,俱都快到了極點。
此時陳到最少發出了四十多劍,仍奈何不了那高謹,氣力已經有所不濟,踮腳退出戰團,大口的喘着粗氣,狂攻的代價就是體力的消耗巨大,尤其方才那四十餘連綿不絕的攻勢已令他不得不尋找喘息之機。
高謹卻知道時機來了,冷然一笑,高聲道:“就這點實力嗎?”
随後幹勝劍一抖,由守改攻,挺着幹勝劍搶入對方劍圈之内,使出越女劍的劍法,唰唰唰的連續刺出四五劍,且劍圈收得極少,使陳到大開大阖的劍法更是有力難施。
哐當一聲,兩支長劍交疊一起,陳到隻感覺虎口中一麻,又感覺手臂一輕,待他反應過來時,手中長劍竟斷爲了兩截,斷口處削的極其整齊,一看便是高謹有意爲之。
他不由愣了愣,此時已顯得落魄之極,持着斷劍不可置信的望着高謹的幹勝劍道:“好劍!”
高謹冷然一笑,繼續撲上來,再激鬥了幾招,陳到早先的威風再不複見,持着斷劍着着敗退。
高謹眼眸中突然一亮,大喝一聲,劍影一閃,觑準對方破綻,破入對方劍網裏,直取陳到胸口。
陳到大吃一驚,回劍不及,猛地往後一仰,勉強避過這淩厲的一劍。
哪知高謹得勢不饒人,飛起一腳,撐在陳到小腹下,陳到剛剛躲過一劍,身形還未站穩,此時小腹踢中,痛得他慘叫一聲,長劍脫手,踉跄堕地,兩手按在要害處。
兩岸的侍衛、白眊軍卒原本還在喧嘩對峙,此時聽到陳到的慘呼聲,都不由得一頓,俱都向這邊張望過來,此時高謹已鎮定自若的回劍入鞘,冷笑着走到河畔泥濘處冷望着腳下在泥濘中翻滾的陳到,擡腿狠狠的踩住陳到的臉頰,居高臨下的道:“不必再掙紮了,再動一動,我便要你顱骨碎裂。”
高謹腳上微微用力,陳到的頭顱深深泥濘,耳鼻之中俱都是污泥,他果然沒有再動彈一下,胸口不斷起伏。
經曆了一場激戰,高謹亦有些倦意,命令侍衛們将陳到綁縛起來,站在河畔調息了片刻,耳邊傳來的是對岸白眊軍向這邊大聲喝罵聲,顯然陳到被俘令他們既焦急又充滿着憤怒。
劉晔見時機已到,扯開嗓子大吼:“陳到已落入我們手中,你們若想要他的性命,就乖乖的在原地等待,誰也不許渡河一步,如若不然……”此時劉晔顯得威風八面,拔劍在手,教人将狼狽不堪的陳到推搡過來,用劍鋒架住他的脖子繼續大吼:“有一人渡河,我便在他身上刺上一劍!”
對岸的白眊軍果然不再怒罵,俱都安靜坐下,亦沒有人渡河。
劉晔趕到高謹身邊道:“東武侯,是否将将士們歇息幾個時辰,這裏留有白眊軍的辎重幹糧,可先埋鍋造飯,補充些體力再行軍。”
高謹望着對岸的白眊軍軍卒道:“就怕遲則生變。”
劉晔笃定的道:“他們絕不敢有什麽異動,某曾向東武侯提及過,陳到對白眊軍中的将士極其友善,愛兵如子,這些軍卒亦對陳到很是愛戴,他們投鼠忌器,是不敢有什麽動作的。”
高謹疲倦的點點頭:“既如此,你去傳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