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之後,忽聞報:天使與曹操使節路經小沛前往下邳。
劉備驚疑不定,于是便召關羽商議道:“曹使去下邳可有圖謀?”
關羽道:“恐是曹操要與呂布議和。”
劉備不安道:“若如此,小沛危矣。”
張飛怒氣沖沖的道:“大哥何不讓俺率一軍前去截擊曹使?”
劉備呵斥道:“兩軍交陣尚不殺來使,更何況随曹使前來的還有天子敕使,翼德如此,莫非要陷吾不義焉?”
張飛忿然道:“殺又殺不得,不殺又可惜,如之奈何。”
劉備歎了口氣:“派一隊軍士,随行禮送使者們去下邳。”
又過了幾日,使者回返,又行至沛國郡境内,劉備對關羽道:“曹使在下邳逗留三兩日之久,必是與呂布達成了誓約,若是讓此人回到許都,小沛前有呂布虎狼,後有曹操,兩家攜手,我等必死也。”
關羽道:“大哥可有良策?”
劉備眸光閃過一絲殺機,道:“叫陳到來。”
………………
高謹等人行至下邳,前方有數騎如風而至道:“前方可是天使嗎?我家主公已設下酒宴,爲諸位洗塵。”
那天子的敕使從馬車之中鑽出來,問:“你家主公可是劉備?”
“正是。”那騎士道。
這時劉晔也過來商議,向敕使道:“我等奉有嚴命,應盡速趕回許都,這酒宴還是不必參加了。”
敕使很是爲難,道:“盛情難卻,何不如赴宴?”
劉晔低聲道:“恐有詐爾。”
敕使正色道:“我聞劉備亦是宗室,莫非敢對天使動武嗎?”
劉晔此時臉色已不好看了,他與敕使并不和睦,畢竟一人代表的是天子,一人代表的是曹操,敕使雖然高貴,可是許多事都是劉晔做主,這敕使多少有些不忿,此時開口爲難,讓劉晔的面子不好看。
劉晔于是道:“不若問問東武侯如何?”
于是将高謹叫來,道:“劉備在小沛設宴,請我等前去,東武侯以爲如何?”
高謹沉默了片刻道:“此事還是二位拿主意,高謹不過是個粗人,全憑二位做主。”高謹哪裏看不出兩個使者之間的龌龊,袖手旁觀都來不及,哪裏還願意參與其中,更何況劉備設酒宴,應當不會有什麽居心,畢竟不管是獻帝還是曹操,都不是劉備惹得起的,以劉備的智商應當不會祭出殺手。
敕使道:“東武侯既不反對,那麽我等便入城。”
他一言獨斷之後,向那幾個騎士道:“去告訴劉備,我等即刻入城。”
劉晔臉色難看的走到高謹身邊道:“東武侯,劉備請我等入宴,怕有毒計。”
高謹冷笑着抿嘴道:“劉大人杞人憂天了,劉備并不是蠢夫,莫非敢向天使和劉大人下殺手嗎?恐怕是劉大人怕這敕使與劉備互通消息?”
劉晔讪然一笑,道:“互通什麽消息?”
高謹冷笑道:“劉大人何必要裝作不知。”說完曬然而去。
劉晔恨恨的瞪了高謹一眼,亦是無可奈何,高謹說的沒有錯,劉晔倒不是怕劉備會痛下殺手,而是怕這敕使與劉備有什麽私密,劉備是宗室,而敕使代表的是漢獻帝,這二人若是有什麽聯絡可是不妙。
一行人進了小沛城,劉備親自引着關張二人前來迎接,先是鄭重其事的向敕使行了大禮,向獻帝問了安,之後才笑吟吟的将目光落在高謹身上:“數月不見,伯鸾可好?”
高謹看了劉備身後怒目而視的關張二人一眼,笑道:“再好不過。”
衆人一道入城,參加宴席。劉備對敕使禮敬有加,獨獨冷落劉晔,而高謹亦與田豐同席,唯有劉晔形影單隻顯得很是孤獨。
田豐在高謹身側笑道:“你看這劉備打的是什麽主意?”
高謹喝了口酒,道:“說不定劉備想與天子聯絡也不一定。”
田豐呵呵一笑,目光投向劉晔道:“隻可憐了劉大人。”
高謹冷笑道:“以後對劉晔要謹慎一些,此人另有古怪。”
田豐點點頭,抿嘴道:“将軍,你已打算好了清除呂顧?”
高謹望了田豐一眼道:“爲何這樣問?”
田豐道:“若将軍執意在徐州創立基業,田豐不才,願效犬馬之勞。”
高謹呵呵一笑,拍了拍田豐的肩道:“元皓可想通了嗎?”
田豐鎮定自若的道:“将軍打算如何得到徐州?”
高謹冷然道:“等待時機,呂布一死,立即回下邳去,誰若是擋我,我便殺誰,至于呂顧……”高謹輕蔑一笑:“不過是個跳梁小醜而已,不必在意。”
田豐不以爲然道:“将軍差矣,莫要忘了,下邳城中還有陳宮、高順二人,此二人雖與将軍交好,卻是愚忠之人,若有他們二人在,将軍就算能及時趕到下邳,怕也不能成事。”
高謹猶如狡狐一般詭異一笑:“他二人我已有安排,放心,不出幾日,他們便會被呂顧清除。”
田豐微微一笑:“是某多慮了。”遂不再多言,繼續飲酒。
宴畢,劉備挽留衆人在城中安歇,敕使正要張口答應,劉晔搶先道:“使君美意我等心領,隻是時間倉促必須立即成行,請使君見諒。”
劉備微微笑着道:“既如此,吾亦不勉強,這便送諸位出城。”
劉晔松了口氣,心裏一塊石頭落地。
衆人出了城,向劉備道别,随後繼續前行,田豐從馬車上跳下來步行,牽着高謹的坐馬在前道:“将軍,可覺得劉備的舉動奇怪嗎?”
高謹皺着眉,颌首點頭道:“确實如此,他請我們進城赴宴,原以爲是想和敕使密商,可是在酒宴之中并未有什麽舉動,現在輕易放我們出城,恐怕背後并不簡單。”
田豐道:“正是如此,此人看似忠厚,卻又似乎别有所圖,我等還是小心在意才好。”
高謹握住腰間的幹勝劍柄,滿腹信心的道:“管他有什麽陰謀詭計,明日便可出沛國郡,走出這裏,便什麽都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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