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然立即起身,對金牛鞠躬行禮,大聲道謝,隻差一點點就要聲淚俱下了!
金牛對他的表情深感滿意,認爲自己完滿地決解了王安然的事情,以後家裏要是再有誰得病,不用找别人直接找王安然就行了,保準王安然使出渾身解數給治病,自己可算是對他有知遇之恩了。
官職的事情說完,金牛也沒留飯,王安然和鄭從虎告辭出來。
出了刺史府,王安然問道:“鄭大哥,刺史大人說讓我自己給手下發糧饷,怎麽還是一件好事?”
鄭從虎大吃一驚,表情相當地驚訝,道:“兄弟,怎地你連這個都不知?啊,也對,你家裏沒有人作官,所以不知道也正常。”他把原因簡單地說了一遍。
金牛讓他自籌糧饷,說白了就是讓他可以随便敲詐行商,隻要不出大事就行。自籌糧饷,就等于是告訴王安然你自己弄錢給手下,官府一文錢都不支付,但弄到的錢你也不必上交。按着這年代的常識來講,哪可能會出現從行商身上榨出來的油水,不夠支付手下捕役糧饷的,要真出現這種情況了,那爲首的官吏得廢物成啥樣啊!
王安然聽了之後,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這不就是挑明了讓我發筆小财麽,刺史大人還真夠意思啊!
忽聽遠處有人叫道:“兒啊,你可算是出來了,怎地沒見你過堂?”說話之人卻是王多孫,後面跟着馮氏和兔寶,兔寶手裏還提着一個大食盒,再後面便是沈大腰等一大群的城關村鄉親。
父母見着兒子,第一關心的是兒子有沒有受苦,挨沒挨打,身上有沒有傷痕,别的都先放到一邊,兔寶更是拉着王安然的袖子,放聲大哭!
可沈大腰卻注意到王安然身上的衣服了,他吃驚地道:“安然,這是誰的衣服,你怎麽穿上官服了?快快脫下!”
他是裏正,算不上官吏,就算是典事隻是個流外五等的小官,在他眼裏那也是了不起的大人物了,官服能是草民穿的麽,就算是借的也不行。
王安然先是安慰父母,又哄了兔寶,這才對沈大腰道:“在大街上不好随便脫衣服的,裸.奔是不對地,有傷風化。再說這是我自己的衣服,幹嘛要脫啊!”
鄭從虎在旁笑道:“我兄弟已經當上了司法典事,正正經經的流外五等,你們城關村還沒出過這麽大的官!”
王多孫和馮氏這才注意到兒子的衣服,王多孫問道:“兒啊,你不是蹲大牢了嗎,怎麽一出來就當官了?那牢頭挺難說話的啊,不給錢不給辦事,還能讓你當官?”
馮氏卻比他有見識,道:“司法典事?那豈不是牢頭的上司,怪不得他剛才跑來把錢還了,還多還了一倍,吓得我都不敢收,以爲是要判我兒死罪呢!”
王安然道:“此事說來話長!”
鄭從虎爲了給王安然捧場,放聲大笑,大聲說道:“那牢頭有個屁的本事讓我兄弟當官,是刺史大人親自任命的典事之職。牢頭是我兄弟的下屬,不還你們錢,他這個牢頭就當不下去了!”
王多孫和馮氏隻見驚訝,卻無歡喜之色,他們不明白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哪可能高興起來,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他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沈大腰在旁喃喃地道:“怎麽會當上了官,還是大官!”他認爲王安然最大的前程也就是當個書吏了,沒成想竟然成爲了正式的官員,實在是出乎意料之外,作夢都想不到的事情。
鄭從虎正想解說一番,好好在大街上替王安然争些臉面,揚眉吐氣一番,可還沒等他再捧場呢,拍馬屁的高手便到了!
就見側門那邊,奔出好大一群人,爲首的正是牢頭,身後還跟着所有的獄卒,他們在牢裏已經給王安然行過禮了,可給領導多行行禮,隻有好處沒有壞處,何況司法典事正好就是管他們的,現官不如現管啊!
牢頭奔到王安然的跟前,撲通一聲就跪倒了,叫道:“典事大人,小的們給你磕頭了!”梆梆梆就是三個響頭!
那些獄卒不甘落後,也都跟着磕頭,齊聲叫大人,把王多孫和馮氏唬得一愣一愣的。王家兩口子就在今天早上還要送錢給他們,托他們少讓兒子遭點罪,這幫獄卒還愛搭不希理的呢,現在就給兒子磕響頭,這變化也太大了!
沒等牢頭和獄卒們起來,拍馬屁更高的高手就又到了!
又是一大群的人奔了過來,卻是那批抓王安然的差役,這些差役的正式稱呼叫捕役和快手,明清時的捕快這個稱呼,就是從他們身上來的,捕快就是捕役和快手的合稱,他們正好也歸司法典事管,王安然是他們的頂頭上司。
爲首的捕役頭,就是收馮氏錢的那個,親自牽着馬來,後面還跟着兩輛馬車,捕役和快手全體出動,跟在馬車的後面!
捕役頭奔過來後,把馬缰繩一扔,也是納頭便拜,叫道:“屬下捕頭蔣理,攜全體捕役和快手,給典事大人磕頭,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小的們以前多有得罪,還請您千萬不要放在心上!”梆梆梆,也是三個響頭。
後面的捕役和快手也都争先恐後地磕起響頭來,大街上瞬時便是一片響頭聲!
這回,王多孫和馮氏才相信,兒子的确是當上官了,看着滿大街足足快二百号的人給兒子磕頭,景象如此壯觀,看來兒子當的官還不小,給兒子磕頭的人比城關村的村民都多了!
看着一地用響頭拍馬屁的人,王安然心中舒服,怪不得當官要當執金吾,别說當執金吾了,就算當個典事都威風到這種程度,看來在古代,當不當官,确确實實是大有區别的!
王安然一擡手,道:“你叫蔣理?這個名字不錯,我喜歡!好了,都起來,免禮平身,本典事不怪!”
滿大街的人這才大聲道謝,爬起身來,人人想要擠上前來,想對王安然說些奉承話。
沈大腰忽然從懷裏取出一張紙來,對王安然道:“安然……不不,是典事大人,那這張紙用不着了?”
王安然接過紙,見竟是一張擔保書,上面密密麻麻地按着幾百個手印,都是爲他做的擔保,擔保他是個規矩人,絕不會犯罪的,看來是沈大腰運用裏正身份,去附近幾個村子找别的裏正發動各村村民,求來的這份擔保,爲了救他。
王安然大爲感動,道:“沈大大,你的這份心意,讓我可說什麽才好,總之大恩不言謝,我也不說虛的了,以後你還是我的沈大大,你還叫我安然,典事大人是别人叫的,你可千萬不能這麽叫!”
沈大腰的腰杆立時就直了起來,大感有面子,安然這孩子就是講情義,自己沒白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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