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王安然的一番解說,至善和尚雖然感覺不太好,可大有本事的師兄卻說一切都是爲了寺院,一切都是爲了玄苦師傅,爲了讓師傅在極樂世界不傷心,他也就隻好答應了。不管怎麽說,師傅都去極樂世界了,還讓他老人家傷心,實在是自己這個做弟子的不對,爲了改正錯誤,他也隻能聽師兄的了!
見事情辦得差不多了,王安然便讓至善領着他和兔寶,在金光寺裏轉了一圈,遊覽了這座涼州城裏最大的寺院,之後至善留他們兩人吃了頓簡單的素齋,這才離開金光寺。臨走時,王安然給他留了一百文錢,算做大小兩個和尚這幾天的夥食費。
出了寺院,兔寶吵着要吃糖水蛋,王安然隻好陪着她去了寺外的那個小攤子。攤子裏隻有一個三十來歲的人,既當老闆,又當夥計,專門經營糖水蛋,這夥計名叫吳成,聽到這個名字,不由得讓人聯想起一事無成這個成語。
趁兔寶吃糖水蛋的功夫,王安然問吳成道:“吳掌櫃,你可知那周記客棧是爲什麽被封的嗎?”
可能是因爲生意不好做,日子難熬的關系,吳成頗有點未老先衰,臉上皺紋偏多,此人看起來很老實,不是那種快嘴快舌的人,當然他要是嘴巴甜蜜,早就去大酒樓當夥計了,也不用在這裏擺個小攤子了。
吳成搖頭道:“小哥你可别管我叫掌櫃,我擔不起這個稱呼。周家客棧的事,我不太清楚,隻是前日來了一隊官兵,将店裏的掌櫃和夥計都趕走了,還把店封了,我沒細打聽過,所以也不知是因爲啥。”
雖然他沒答出什麽來,王安然卻是挺滿意的,這人在附近擺攤子,擡頭就能看到周家客棧,當時官兵來封店,他一定看到了,也一定知道周家是因爲得罪了誰,所以店才會被封的,可他卻說不清楚,嘴巴很嚴,深知禍從口出的道理,很好,這人了解附近的情況,自己開店需要人手,這人是個好選擇。
王安然又問道:“以前客棧的生意如何,客人多不多?你不要跟我說不清楚,你要是說謊,小心死後下拔舌地獄!”
吳成苦笑道:“又不關我什麽事,我幹嘛說謊。以前寺裏香火鼎盛的時候,客棧生意是不錯的,外地來金光寺進香的香客都就近選在這裏住,可後來寺裏香火不濟了,再加上客棧要價高,吃住條件又不好,所以也就沒什麽客人了,生意不好有段時間了。”
王安然心想:“原來如此。看來這客棧也就是地皮和房子值幾個錢了。”他又問了問吳成家裏的情況,得知他有妻有女,日子過得很緊把,除此之外,與普通百姓無異。
兔寶吃完了糖水蛋,王安然帶着她,返回了城關村。
進村之後,王安然立即招開了全體民兵大會,具體流程就是他坐在自家院子裏等着,派出兔寶充當飛毛腿的角色,跑到田裏去叫人,把他的四個手下都叫到家裏來。
馬有書、包大柱、費糧和劉栓聽到隊長召喚,不知啥事,可他們白吃人家的糧饷呢,有事哪敢不來,立即從地裏趕了過來,臨進門時還故意把自己弄得氣喘籲籲,以此來表示是飛奔而至,對王隊長的命令顯示出無比的擁戴。…。
王安然讓他們坐下,道:“從明天開始,咱們隊上就有任務了,你們要去城裏了!”
馬有書大喜,從胡凳上跳起來叫道:“安然哥,你太有本事了,這才幾天的功夫,你就轉正了,成了正式的軍官,咱們以後不用在村裏巡邏了,要去城裏巡了,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好事啊!”
别的手下聽了,也都興奮得滿面紅光,跟着安然哥就是有出息啊,這才吃上村裏的糧饷沒幾天,就要改吃城裏的了,一想到他們以後可以穿着軍服,在涼州城裏的大街上橫着走,他們就覺得天空咋這麽的藍,雲彩咋這麽的白,空氣咋這麽的新鮮,陽光咋這麽的明媚,生活簡直太美好了,歌唱,少年!
王安然不愧是隊長,一句話就粉碎了他們的美好憧憬,隊長說的話就是與衆不同,非常有震撼力。他道:“都想什麽呢,我是說你們從明天開始,就去城裏的大街上轉,每人拿着一面鑼,邊走邊敲,替金光寺做宣傳。”
馬有書等人頓時就陷入了呆傻狀态,鳴鑼開道他們是看見過的,那不是給當官的人開道麽,可哪有給和尚鳴鑼開道的事情?
馬有書奇道:“安然哥,爲啥要給金光寺做宣傳,金光寺還用得着宣傳嗎,不是人人都知道嗎?”
王安然道:“你們是我的兵,要以服從我的命令爲準,隻管辦事,不要問爲什麽。聽我的吩咐,你們明天進城在大街上要這麽喊……”他把具體要求說了一遍。
他手下的四條壯漢,民兵隊的四大金剛聽了要求之後,再次進入呆傻狀态,大眼瞪小眼兒地誰也說不出來話。
好辦天,馬有書才道:“安然哥,玄奘大師真有寶物留下來?能讓女人隻生男孩?那是啥寶物啊?”
剩下的三大金剛也都有此疑問,這年頭重男輕女的思想極爲嚴重,家家都想生大胖小子,都想生兒子,而對待女兒卻正好相反,認爲是生了賠錢貨,從沈大姑娘的名字絕招上,就可以看出這種思想有多嚴重,這是時代造成的,非個人力量所能改變。
王安然正在猶豫要不要和他們解說一下,忽聽院外有人叫道:“啥,金光寺有啥寶物,竟能讓人生兒子?”話音未落,喊話之人已經沖進了院子,正是隔壁的沈大腰,沈裏正。
裏正大人進屋,四大金剛一起站起來,齊聲叫道:“沈大大!”自從王安然發明了這個稱呼,村裏人現在都跟着這麽叫,沈裏正已經正式被承認是沈大大了。
沈大腰不理他們四個,徑直走到王安然的跟前,非常着急地問道:“安然啊,你快說說那個寶物是啥,真是玄奘大師留下來的,靈不靈啊?”
王安然一咧嘴,感覺有點無奈,但他是絕不會說出實情的,要是他在這裏說,不消多時整個村子裏就會都知道實情,用不了多久,别村的人也會知道,那他的計劃就沒辦理展開了。
王安然道:“沈大大,就算那寶物真能讓人生兒子,可對你來說也無用了,你也來不及了啊!”都多大歲數的人了,生兒子對他來講,不光是技術性太高,操作起來也……難點!
沈大腰卻道:“我是來不及了,可絕招他爹可以啊,還有我的孫女們更來得及啊,你也不想你絕招姐以後嫁人生閨女,被婆家瞧不上,虐待她!”…。
這倒不是開玩笑,這年頭要是媳婦生的是閨女,婆家真會不高興的,不會認爲是自家兒子的問題,反而會認爲是媳婦的肚皮不争氣,實際情況就是如此,除非生出楊貴妃這樣的女兒,家裏才會高興,認爲沒白生。
王安然隻好道:“那寶物的确有這個功效,但靈不靈卻難說,一是要看心誠不誠,二是還沒有開光,所以還沒有顯過靈,得開光之後才知道行不行。”
“開光?什麽是開光?”沈大腰問道。這年代沒有開光一說,他自然是不會知道的。
王安然道:“開光就是把天地之間具有無邊法力的靈氣,注入到寶物中去,寶物吸收了這些靈氣,也就具有了無邊的法力,這是玄奘大師從西方極樂世界帶回來的秘術,隻傳給了金光寺的上任主持,上任主持又傳給了現任主持,全天下隻有他會。”
沈大腰聽了這話,完全信以爲真,一丁點兒的懷疑都沒有。這并不是王安然編的故事有多可信,而是金光寺的上任主持真的侍奉過玄奘大師,人盡皆知,所以他信的其實是玄苦,隻不過王安然扯虎皮做大旗,所以變成信他了。
“竟是玄奘大師從西天極樂世界帶回來的方法,那一定靈驗無比!那這個開光啥時候開始?”沈大腰緊接着追問道。
王安然道:“今天不算,三天以後開始,就在金光寺。”他一指四大金剛,又道:“他們明天就去城裏做宣傳,讓涼州百姓都知道。”
沈大腰點頭道:“這是善舉,我絕對支持,你們四個明天要好生做,我也會進城的,在暗處監督你們,如果你們不好好幹活兒,我會讓你們知道後果的。”
四大金剛立即道:“我們這就去找鑼,明天天一亮,我們就進城。”轉身都跑了,去找鑼了。
看沈大腰的樣子,似乎都等不到三天了,王安然便道:“沈大大,你能不能給金光寺做一批梳子出來,要精緻些的,上面要有圖案,就畫咱們村外的那種野花。對了,還得做一批瓶子出來,瓶上也要畫那種野花的圖案。”
“瓷的梳子?明白了,是插在頭上當首飾用的那種,那是得精緻些,瓶子也沒問題,這兩樣咱們窯上都一直有在做,不過爲啥非要畫那種野花?”沈大腰覺得畫牡丹更好看些。
王安然笑道:“佛曰不可說,所以我不說,到時沈大大你就知道了。”
沈大腰由于太興奮了,連價格都忘了談,隻是不停地自言自語:“生男孩,生男孩……”
王安然忽然問道:“沈大大,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世上的人都生男孩,不生女孩,那男孩長大後,怎麽娶媳婦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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