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跑這裏來了!”
“我怎麽不能跑這裏來?”林有德甩開陳海輝的手,一隻腳踏上跳闆就要上船,卻又被拽住。
陳海輝随便往遠處炮聲傳來的方向一指,說道:“德軍雖然在撤退,但是他們還保持着戰鬥力和組織度,甚至有能力打反沖擊。他們就在幾裏外,這裏很危險!”
“不危險我還不來了呢,這十幾年什麽大風浪沒見過,你太小瞧我了。”說完林有德再一次甩開陳海輝,走上跳闆。
陳海輝還想說些什麽,卻被約瑟芬和巴阻止了。
“有我們在,放心好了。”約瑟芬這麽多陳海輝說,同時亮了亮藏在軍裝下面的便攜式裝備。
看林有德上了船,陳海輝搖了搖頭,也跟着走上跳闆。
片刻之後,林有德來到河對岸,走下船的時候刺鼻的味道讓他不由得眉頭一皺。硝煙的味道林有德早已習慣,可是屍體**的味道、燒焦的人肉的惡臭,等等這些都折磨着林有德的鼻子,讓他的胃抽動不已。
他知道惡戰過後的戰場肯定不好聞,卻沒有想到這股惡臭會如此的恐怖。
巴立刻誦唱了一小段言靈,用自己能力張開一個小範圍的結界,大幅度的減輕了惡臭的程度。這讓林有德松了口氣,用目光對妻子道謝的同時。林有德也對能在這樣的戰場上堅守的士兵們多了許多分敬意。
林有德在妻子提供的加護下沿着剛清理出來的一條道路徒步前行,很快就來到原阿茲特克師指揮所所在地。他站在這個小小的土包上,放眼望去,整個戰場盡收眼底。
林有德站在這裏,默不作聲的對着這片滿目瘡痍的景se看了許久。
終于,他歎了口氣,轉向一直站在身邊的陳海輝:“你們找到多少活着的人?他們都在哪裏?”
“所以我就說你不該來。”陳海輝毫不客氣的說道。“找到的傷員都被第一時間轉送到我們的野戰救護所了,這裏隻有死人。你要慰問戰士跑錯地方了。”
“不,”林有德搖搖頭。“我不是來慰問戰士的,我是來最後看一眼那些戰死的英雄們。看一眼他們戰死之地。”
林有德迎風而立,在他胸中湧動的某種情愫。推着他輕聲吟唱那首在後世紅遍大江南北的名曲。
“烽煙滾滾唱英雄,四面青山側耳聽。”
本就是老藝術家創作的良曲,加上林有德此時充沛的情感和外挂的加成,一出口立刻就吸引了周圍人的全部注意力。
“晴天響雷敲金鼓,大海揚波作和聲,人民戰士驅虎豹,舍生忘死保和平。”
這時候,有人打斷了林有德。
“報告,這是在一名戰士懷裏找到的。”說着,那名滿含熱淚的士兵将一面破爛的十八星旗交給林有德。林有德抖開這旗幟。發現它已經被彈片削掉了三分之一,剩下的部分上滿是彈孔和難看的血漬,世界上任何一塊抹布都遠比它幹淨漂亮得多。
林有德動作緩慢的将旗幟一點點疊好,交給身後的妻子。
“爲什麽戰旗美如畫,英雄的鮮血染紅了它。”<常在,英雄的生命開鮮花。”
過去林有德曾經在音樂課上對老師吐槽過,說《英雄贊歌》第二段太誇張,并且在全校合唱表演的時候發揮中二特xing唱這段的時候偷偷劃水。長大以後他還曾經調侃說這段簡直就是龍傲天附體……
可是現在林有德完全理解詞作者創作時的心情,也許一個人做不到歌詞中那些事情,可問題是。歌中的英雄不是一個人,他們是一整個群體,所以他們應該比龍傲天還無所不能。
懷着這樣熾烈的感情,林有德強忍着就要奪眶而出的熱淚,吟唱出那曾經被無知的自己嘲笑過的第二段歌詞。
“英雄猛跳出戰壕,一道電光裂長空。地陷進去獨身擋,天塌下來雙手擎,兩腳熊熊趟烈火,渾身閃閃披彩虹。”
這一次林有德切入副歌部分的時候,一些聽了他唱第一段的戰士跟唱起來,朗朗上口的旋律在開始在陣地上擴散:“爲什麽戰旗美如畫,英雄的鮮血染紅了它,爲什麽大地chun常在,英雄的生命開鮮花!”
林有德不知道那位發出“向我開炮”的怒吼的戰士最後怎麽樣了,但他已經打定主意要把他塑造成這個時空的王成。
這不是單純的政治宣傳,這是對英雄的敬意,他們的英勇值得用最徹底方式來宣傳,他們的事迹就是應該家喻戶曉。
“一聲虎嘯炮聲隆,翻江倒海天地崩天地崩。雙手緊握爆破筒,怒目噴火熱血湧。敵人腐爛變泥土,勇士輝煌化金星。”
這一句一出,很多人下意識的撫摸起軍裝上微縮的十八星徽章。
一曲結束,林有德的心情依然無法平複,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冰冷的空氣讓他好受了許多。
又這樣呆了一會兒,他才轉過身,對陳海輝說:“走,去看看還活着的勇士們。”
一進醫務所的門,林有德就和賀老六打了個照面。
“林大人!”賀老六吓一跳,就要站起來給林有德敬禮。
“不不不,”林有德伸手把老頭按回位置上,“我都不知道你還活着,這是今天收到的第一個好消息。”
“我倒是想用這老骨頭,換幾個年輕娃娃喲。”賀老六說着眼淚就下來了,他用顫抖的手,從懷裏掏出疊好的信紙,交給林有德,“這是一個飛行員,最後交給我的信。陳大人的部隊上來以後,我找了他好久,連屍首都沒找到……我不認字,林大人您搭把手,轉交給他的妻子。”
林有德接過打開一看标題,當時就明白是誰留下的文字了。
,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