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歡迎嗎?”福煦反問。
“怎麽可能,隻要是美女我這裏都歡迎啊。”林有德實話實說,“但是你看,你不是因爲被懷疑和我有……那啥……不正當男女交往……”
福煦一下笑出來:“不正當男女交往?雖然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這個奇怪的詞組是怎麽回事?”
“我把中文直譯成了英文而已。”林有德聳聳肩,實際上這個時代中文裏也沒有這樣的說法,“反正你剛剛因爲這個原因丢了官,不應該避下嫌嗎?”
“如果選擇避嫌的話,别人一定會說‘這麽刻意的去避嫌肯定有問題’,反而會愈演愈烈。”
林有德挑了挑眉毛,偏頭看了眼作戰室裏的法國将軍和參謀們——雖然總司令被撤換,但法國人似乎并不想從林有德的司令部搬出去,就連最頑固的法國将軍也不得不承認,中**隊的通聯能力确實比法**隊要好太多了,和中國遠征軍組成聯合司令部對法軍的指揮有着莫大的幫助。
而現在,卸任之後卻依然出現在林有德跟前的福煦顯然成了法國人關注的焦點。
“我覺得,”林有德說,“你這樣不避嫌,對你的謠言也會愈演愈烈。”
“沒錯,不管怎樣都會愈演愈烈的。我做什麽都沒用,尤其是費加羅報之類的報紙,他們總能找到理由來制造他們需要的新聞。”福煦看起來一臉坦然,“所以幹脆不理會他們,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了。”
“你想做的事情就是到我的司令部來喝茶?”
“當然,我還挺喜歡中國茶的。”
這時候巴開口了:“這是抹茶,在隋唐時期興起。流行了相當一段時間,但是後來中國大陸全面轉向沖茶,所以抹茶的技藝由大和民族傳承。當然。現在大和也是聯邦的一份子,抹茶也回到了中華的傳統之中。”
“欸,還有這麽一段故事啊。”福煦搖晃着手中的茶杯。看着裏面立起來的茶梗,“說起來,ri本和朝鮮在并入聯邦之前都是中國的屬國?”
“算是。”林有德點點頭。
巴則進一步解說道:“在ri本,有文化的人不一定會說中文,但一定會使用漢字,讀人都以會閱讀和寫漢字爲榮,用漢字創作仿唐詩在ri本的文化界一直都很流行,就算是那些俳句詩人也有仿唐詩傳世。”
“這很奇怪啊,”福煦聳聳肩,“在歐洲。藩屬國的知識分子各個都恨不得永遠在自己的家鄉消滅宗主國的文化,而熱血噴張的年輕人都以丢炸彈炸死宗主國的高官爲榮。難道你們東方人就這樣甘于被人統治,屈居人下嗎?”
林有德眉頭微皺。
而巴則笑了笑,明确的用表情表示“這已經超出我能解釋的範圍了”。
稍微思考了一下後,林有德這樣回答福煦:“在東方。大一統的觀念深入人心。東方的文化比起個體更加強調集體的力量,放到民族、國家的層面也是一樣。幾千年來,東方人深知一個大一統帝國的力量,隻有一個大一統的帝國才能比較長時間的保持和平和安甯。
“回想一下,歐洲最近千年的曆史中,有哪個百年是沒有大規模戰争的?可在東方。隻要新的大一統帝國形成,就算對邊陲用兵,帝國的内地也能保持比較安穩的狀态,人民的生活安定,最多就是稅款和徭役多一點而已,卻不會颠沛流離。另外強力的帝國能夠有效的剿滅内地的盜匪,歐洲最近幾百年才達到的治安狀況,中國早在上千年前就達到了。
“所以中國人向往大一統帝國,百姓作爲一個群體知道隻有大一統帝國才能提供他們想要的東西,才能讓杜絕兵荒馬亂的動蕩。當然這也和民族xing有關,你們歐洲是一群蠻子起家,早先的羅馬帝國早就斷了根,現在的歐洲人大多是法蘭克人的後裔,你們的血管裏流淌的血來自海盜、遊牧民族和各路山賊,你們靠着劫掠起家。就算羅馬教皇給你們加冕,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福煦此時的臉se相當的不好看,但她卻依然默不作聲的聽着林有德的話。
“相反,”林有德指了指自己,“我們中國人是農耕民族,你們的祖先還在樹上摘果子吃的時候我們就已經在種田了。比起劫掠他人,我們更喜歡靠着自己的勤勞和智慧豐衣足食。所以比起不穩定的分裂,我們更喜歡一個穩定的大一統帝國。所以就有了‘zhong yang之國’,有了現在的中華聯邦。”
“你……把這些話都說給霞飛——說給約瑟芬聽過嗎?”
面對福煦的問題林有德一臉坦然:“當然,我對老婆可是毫無保留的,不信你問她。”
林有德沖房門方向努努嘴。
福煦扭過頭,正好看見約瑟芬站在門邊。
見衆人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約瑟芬動起來,她對巴說:“換班了,洛天依那家夥還在賴床,隻能你去了。”
“嗯,沒問題。”巴說着向門口走去,路上順手抱走了從約瑟芬身後溜進司令部的塞拉——小家夥在場會讓整個房間的法國人惴惴不安,所以林有德隻能對小家夥下了禁足令,不準她進入司令部,爲此林有德不得不每天睡前抽時間出來陪小家夥。
約瑟芬來到林有德身後站定,轉身就對福煦說:“我最初也對他這番說辭不太滿意,覺得他侮辱了我的出身。”
說着約瑟芬掃了眼司令部中的法國人。
“但是我在中國呆了那麽長時間之後發現,他說得其實有道理。不親自去一趟中國你根本無法想象那是個什麽樣的國家,廣東和福建是中國兩個挨着的省份,但兩個省份的人說的話完全不同,粵語和閩南語放到歐洲,絕對會發展爲同一個語系下的不同語種,但在中國,這些都隻是‘方言’。像這樣的情況廣泛的存在于中國全境,來自國内不同地方的人如果隻用方言交談的話,很可能互相聽不懂對方的話。
“不但語言有着巨大的差異,文化風俗方面也完全不一樣。就算是那些全國通用的風俗,也存在這巨大的差異,比如中秋節吃月餅在中國是一項全國xing的習俗,但月餅卻有着非常明顯的南北分野,南方的月餅和北方的月餅完全不一樣。再比如豆腐花,中國大多數地方都有早餐吃豆腐花的習慣,可有的地方這東西是甜的,另一些地方則是鹹的……
“你能想象麽,福煦小姐,有着這樣巨大差異的人們,居然将自己視作同一個民族:漢族。而在歐洲,這樣的情況絕不會出現。這就是中國最神奇的地方,不親自體驗一下就無法理解他們對大一統的執着。正是這種執着,讓中國不至于落入歐洲這樣越打國家越多的境地,這種執着維系着中華聯邦。”
說着,約瑟芬臉上隐隐浮現出些微的自豪感,仿佛她正在贊頌的是她的祖國一般。
“嗯,”福煦看着約瑟芬,點頭道,“看來我确實應該去實地體驗一下這個東方國家的神奇。”
約瑟芬一聽方才臉上的自豪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jing覺和戒備:“你打算來中國?”
“不行嗎?”
林有德來回看着互相瞪視的兩人,趕在她們之間迸she出電火花之前插了進來:“話說回來,在這種時候讨論這種話題不太好?”
林有德說着豎起拇指一指身後的窗戶。
“窗外德軍的炮聲像滾雷一樣,我們卻在這裏這麽悠閑的讨論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不覺得對前線奮戰的将士們很失禮嗎?”
“可不聊這些,又能做些什麽呢?”福煦将目光從約瑟芬身上移開,看着林有德,“我已經是徹底的閑人一個了,德軍不發動大規模的神姬攻勢我就會一直閑着。而你唯一的一個師現在釘在前線上,根本動彈不得,不是嗎?”
法國将軍搶功很順溜,卻沒有安排部隊去接替林有德的部隊,所以現在第一阿茲特克師和法軍的殘兵一起守着那一段防線,現在正面臨德軍的猛攻。
法軍的指揮官們甚至沒有想過要重新整編一下損失了那麽多兵力的部隊,再編成一下還活着的士兵。好在有一位年輕的法國參謀正好呆在前線,把這些事情都做了。得知那名法國參謀的名字時,林有德直在心裏感歎:“戴高樂啊戴高樂,你不愧是中國人民的老朋友,這就是命啊。”
不過總的來說,福煦說得沒錯,林有德現在又是一個無兵司令,手下除了少量jing銳直屬隊之外就隻剩老婆們能打仗,在戰場上确實沒啥能幹的事情。
既然沒少能幹的事情,那就幹人,林有德這樣想着,就對福煦發出了邀請:“不如我們一起去醫院慰問下傷兵?”
“嗯,這個主意倒是不錯。”福煦瞄了眼約瑟芬,欣然應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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