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們”戴高樂緩步走在小樹林前方那簡陋的戰壕中,對衣衫褴褛的部下們發表演說“法國雖然大,可是我們已經無路可退,我們背後就是偉大的巴黎!士兵們,同胞們,巴黎,是整個歐洲唯一的共和zheng fu的所在地,是〖自〗由在這片大陸上最後的堡壘!**蠻橫的普魯士想要占領它,我們絕不讓他們得逞!如果今天我們失去了巴黎,過去那麽多天的浴血奮戰将變得毫無意義,已經付出的那麽多犧牲,都将化作影!士兵們!我知道,你們還有太多太多的牽挂,對這個世界還要太多太多的留戀,我也一樣!但是今天,我和你們一起,在這裏堅守到最後一刻!”
戴高樂大口大口的喘着氣,他的目光依次掃過士兵們的臉頰,卻沒有看到他期待中的反應。士兵們的臉上,除了疲憊還是疲憊,既沒有奮戰到底的決絕,也沒有慷慨赴死的肅穆。
戴高樂不由得感到一陣絕望,他忽然想要高聲質問:過去那支讓歐洲聞風喪膽的軍隊哪裏去了,難道都随着老近衛軍一起,消弭在滑鐵盧的烽煙中了嗎?
就在這時候,他突然發現部分士兵的臉上顯出異樣的神se,這神se飛快的擴散,士兵們都看着戴高樂身後,方才的死寂被竊竊私語所取代。
戴高樂皺着眉頭,他轉過身,看見十幾名戴着頭巾穿着粗布長裙的女孩子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陣地後方她們手上的籃子裏裝滿了長長的法式面包。
女孩子們的裙子和鞋子都沾滿了泥點看得出來她們爲了來到位于最前線的這裏着實經曆了一番跋涉,可她們的衣裙和士兵們那褴褛的衣衫比起來,仍然顯得那樣的幹淨整潔。
看起來像是領隊的女孩子梳着兩條粗大的麻hua辮辮子越過肩膀,順着她的胸部的曲線垂在身前。她站在挖戰壕時堆起的土堆上,前方就是拉聳着腦袋的馬克辛重機槍。
戴高樂看着女孩的臉,突然意識到她可能聽了自己之前的演說。
女孩俯瞰着戰壕中消沉的人們,臉上的表情悲傷又溫柔。
她開口了,卻沒有說話。
“出發,祖國的兒女們!那光榮的一天已經到來!染血的旗幟已經升起!”
起初士兵們隻是用木然的表情面對女孩的歌聲少女纖弱的聲音在籠罩着戰場的寂靜中顯得那樣的孱弱無力。
可是少女并沒有放棄的意思,她執着的站在土堆上,一邊唱着這首在整個法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歌曲,一邊用飽含期待和溫柔的目光掃視着士兵們。
這時候,站在少女身後一個一眼看起來就比較橫比較有大媽味道的女孩扯開嗓子,加入了高唱的行列。姑娘們互相看了看,随即一個個張開嘴高唱這首己經激勵了法國人一個世紀的名曲。
姑娘們唱完第一遍之後,馬不停蹄立刻從頭開始唱第二遍,這個時候,部隊裏的旗手、一個馬賽小夥子站了起來,将随便插在戰壕邊上的旗杆扶正。
已經被燒掉差不多一半的三se旗随即再一次迎着充滿硝煙味的風展開好不羞澀的展示着它身上的彈孔和血迹。
有人開始跟唱:“我們對抗du cai和暴政!血染的旗幟已經揚起!曠野上,兇殘的敵兵在咆哮,他們的鐵蹄踏進我家園!他們的刺刀屠殺我妻兒!”
越來越多的戰士加入合唱,很快,整個陣地上都是激昂的歌聲:“武裝起來,公民!團結起來法蘭西的戰士!敵人的髒血将灌溉我們的田地!法蘭西的人民,崇高的戰士,我們無所畏懼!嗜血的暴君必将後悔與我們爲敵!”
《馬賽曲》的旋律中,三se旗飄揚。
戴高樂忘情的投入其中他感到全身的血液沸騰不止,巨大的勇氣和滾滾的熱淚一同湧出。他忽然産生了一個新的想法,一種堅決的、無可動搖的确信:隻要這首歌仍在,法蘭西就永遠是〖自〗由的!誰也無法讓法蘭西屈服!
歌聲像瘟疫一樣向着其他法軍部隊的陣地擴散,如果沒有意外發生,他們說不定就會這樣一直唱到天黑,唱到嗓子嘶啞口幹舌燥。
可就在這時候,一發炮彈落在他們身後塞納河支流的河面上,激起沖天的水柱。
比洛的集團軍,終于抵達巴黎外圍防禦圈,這個時空的馬恩河戰役的大幕正式拉開了。
巴黎在燃燒。
德軍從1908年11月1ri開始,就在使用一種超級大炮炮擊巴黎,炮擊的密度并不大,每個小時大概隻會落下兩到三發炮彈,但是炮彈的爆炸威力着實巨大,而且從早到晚不眠不休,讓所有巴黎人的神經時刻處在一種緊張狀存。
川月3ri,德軍裝備的其他重炮開始造訪巴黎市區。
4ri清晨,雨點般的炮彈毫無預兆的就落在塞納河北岸,大火随即熊熊燃燒起來,把整個天空都染成了紅se。
到4ri晚上,就連聖母院中也能聽見城郊那密集的槍聲。
這個時候,巴黎的市民們才意識到,自己被zheng fu的欺騙xing宣傳坑了,之前加裏艾尼和貝當的備戰行爲并不是“防患于未然”而是要對抗貨真價實的威脅。
中産階級和小貴族們以瘋狂的速度收拾起大包小包,沖出巴黎城,打算逃向北海岸邊或者地中海岸邊,卻碰上了克盧克将軍的包抄部隊,全都做了德國人的俘虜。
而巴黎的平民們、工人和小生産者們則湧向貝當和加裏艾尼的民兵營,半個世紀前巴黎公社就和普魯士幹涉軍英勇作戰過,巴黎的人民發誓不會讓前人赢得的名聲蒙羞。
整個城市都武裝起來,勇敢的人們團結在三se旗下,高唱着馬賽曲,發誓要保衛自己的首都,保衛共和,保衛〖自〗由的法國。
巴黎在燃燒!
燃燒的是戰火,也是保家衛國的熱情!不管之前的戰鬥中表現如何,在這個德國人兵臨城下的時刻,法國人露出了自己铮铮的脊粱骨。
他們發誓要把燃燒的巴黎,變成德國人的煉獄。(未完待續<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