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沒人種莊稼,很多人幾乎不會騎馬,還有其他這樣那樣的生活習慣上的差異,讓彼得羅有種疏離感。
可是後來支隊參加了幾次殘酷的戰鬥,阿塔曼斯基團出身的彼得羅展現出一個哥薩克應該有的勇氣和戰鬥技巧,這爲他赢得了聲譽、同伴的信任以及連長的軍銜。
士兵們叫他阿塔曼斯基的大個子或者熊伯,戰鬥中都願意聽他的号令,跟着他行動。
這次進攻,彼得羅的連在支隊第一列散兵線的左側,彼得羅拿着馬刀,走在連隊的中間,身邊跟着個來自摩爾曼斯克的幹瘦小夥子卡列金。郵遞員出身的小夥子現在是彼得羅的傳令兵,平時喜歡講笑話和跳舞,隻要手風琴的音樂響起,他就非得用大頭皮鞋把地闆打出兩個洞不可。
彼得羅領着部隊前進,和工人水兵們一起高唱着《國際歌》,高唱“我們要做天下的主人”歌聲讓彼得羅的jing神高漲,某種力量激蕩在他心中。
同樣的情緒蔓延在整午隊列中,它驅散了恐懼和不安,喚來勇氣。
彼得羅總覺得當年法國人拿破侖的軍隊高唱馬賽曲進軍時差不多也該是這樣的場景,信念雖然不能取代步槍的子彈和大炮的轟嗚,但信念卻可以激勵使用步槍和大炮的人們。
哥薩克們的陣地已經近在眼前,彼得羅用肉眼就能确認他們的機槍位,他默數着機槍的數量,估算着在沖進戰壕之前多少波格魯夫支隊的勇士會倒在那不知名的機槍手的攢she中。
但是沒有關系,這場進攻必将會獲得勝同,活着的人會爲那些慘死的人報仇。
這時候彼得羅覺得腳下躁到了,他低下頭,松動的薄雪下面赫然露出一截人的手臂口彼得羅突然意識到前方道路的積雪之所以突然變得那麽薄的原因,前面就是敵人火力的有效殺傷區,原來的積雪早就被屍體和凝固的血水層層疊疊的壓在了下面,昨晚剛下的新雪隻是蓋在這些屍體上面。
彼得羅的嘴唇微微顫抖着,前面這段陣地上的哥薩克,已經屠殺了這麽多的同志!他将手中的馬刀稍微舉高了一點,圓瞪的雙眼直盯着前方雪地上那排黑se的點那是從戰壕中露出腦袋,準備向彼得羅他們發she排槍的哥薩克。
敵人沒有開火,大概是在等彼得羅他們更加深入殺傷區,亦或者像進攻前的情報說的那樣,他們的彈苒不多了必須謹慎使用。
不過這些都沒有關系了,彼得羅想,反正他們的防線很快就會不複存在了。
這時候,國際歌達到**,彼得羅和所有人一起吼出歌詞這是最後的鬥争,團結起來到,英特納雄奈爾就一定要實現!”
歌聲落下的瞬間,從散兵線zhong yang、紅旗下面,傳來了“烏拉”的聲音。
彼得羅也扯開嗓子大喊起來烏拉!”
他開始奔跑,他的連隊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锃亮的大皮鞋跨破新雪,踩在紅軍戰士們的屍體上向着哥薩克們的陣地沖鋒。
幾乎同時,子彈劈頭蓋臉的向着他們掃來,機槍掃過散兵線,一瞬間就放倒了七八名小夥子,而哥薩克人的排槍準頭明顯不佳,子彈像沒頭蒼蠅一樣嗖嗖亂飛,除了掀掉了彼得羅的帽子之外幾乎毫無建樹。
彼得羅揮舞着馬刀,發出可以壓過半個連隊的洪亮聲響烏拉!”
戰壕裏的哥薩克肯定已經注意到他了,子彈就像磁石一樣被吸引,吱吱叫着撕裂彼得羅身邊怕空氣。
連隊裏的其他戰士都不自覺的遠離了彼得羅,就連他忠實的傳令兵卡列金也不由自主的往遠處靠。
在這樣的火力之下,彼得羅卻毫發無傷,所以他在連隊裏還有個诨号叫“從不中槍彼得羅”。
但是散兵線裏的其他人就沒有那麽幸運了,越來越多的戰士被機槍掃倒,而随着距離的接近哥薩克們的排槍也變得準确起來。
越來越多的戰士中槍倒下,波格魯夫支隊的第一列散兵線已經稀疏得仿佛狂風過後的籬笆。
但沒有人放慢腳步,巨大的勇氣和那面始終在隊列前方堅持不倒的紅旗支撐着他們。
而且,由于沖鋒槍的存在,這列散兵線就算稀疏,也威力十足,因爲隻要有一人突破到可以掃she的距離,就能給密集的跨在戰壕裏的哥薩克兇狠的殺傷。
不過就算是波格魯夫支隊,沖鋒槍的裝備數量也無法像中**隊那樣人手一把,所以很多沖鋒槍此刻都已經沾滿了紅軍戰士的鮮血一每當有拿沖鋒槍的士兵倒下,立刻就會有人沖上去冒着槍林彈雨解下他的槍和子彈帶。爲了方便戰友拿彈帶,沖鋒槍手們都把子彈帶像挎包一樣挎在肩膀上。
終于,第一名戰士沖到了哥薩克戰壕前面,他剛來的及把沖鋒槍對準戰壕裏的藍衣服,就被刺刀紮穿了心窩。
哥薩克的陣線上響起不榆給紅軍的烏拉聲,滿身泥濘的藍衣部隊從戰壕中跳出來,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槍殺氣騰騰的沿着陣地前的小坡發動了反沖擊。
彼得羅躲過向他刺來的第一根槍刺,反手一刀砍下敵人的腦袋。
他剛要收回刀,另一名敵人就撞進他懷裏,他們兩人一起滾倒在雪地中。
沒有技巧沒有策略,戰鬥變成了單純的蠻力與體重的比拼,扭打在一起的兩人想的都隻有把對方壓在胯下然後扭斷他的脖子。
野蠻的搏鬥中,彼得羅首先對手的面容似曾相識。
“赫裏斯托亞尼!是你嗎赫裏斯托亞尼!”
對手遲疑了一下,快被臉上的髒埋起來的小眼睛仔細的打量了一下被壓在身下的彼得羅。
“彼得卡?”赫裏斯托亞尼抓住彼得羅的肩膀“你在那邊!拉尼娅會傷心的!你走岔了路,快,我們一起,………”赫裏斯托亞尼大張着嘴,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盯着插進他前胸的長槍。
彼得羅的傳令兵兼jing衛員卡列金抽出步槍,一腳将赫裏斯托亞尼那壯碩的身軀踢得向後翻倒,然後撲上來關切的問樣?沒事?不少字”
“你!”彼得羅剛要發洩的憤怒,子彈就貫穿了卡列金的腦門。
一個戴着金肩章的午官兇神惡煞的撲上來,舉起槍對着彼得羅的腦袋,扣下扳機才槍裏面已經沒了子彈。
彼得羅發出怒吼!他跳起來,将軍官砍成兩段。
他像一頭發了狂的公牛,在人群中瘋狂的砍殺着。他無法控制這憤怒,也不這憤怒應該撤到誰頭上,不誰該爲這憤怒負責。
他隻是不斷的砍殺砍殺,想要以此來驅散内心那突如其來的暴躁。
紅軍從溧陽卡附近突破了白軍的防禦,但是指揮員波格魯夫在攻擊中犧牲,而他嚴格根據紅軍總部的命令保守作戰計劃,所以他的手下幾乎沒人接下來要做。最後,波格魯夫的手下隻能下令部隊原地清理哥薩克殘兵,同計構築朝向白軍方向的防禦攻勢,等待紅軍總部的指示。
但是紅軍的指揮系統處于一種令人咋舌的混亂狀态,紅軍的大部分指揮員都沒有受過正規的軍事教育,而參謀人才更是奇缺。
紅軍總部的參謀們在士兵蘇維埃大會上都是一把好手,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可當他們坐到地圖桌前開始編列作戰計劃的時候,一切都變得一團糟。
“這是我見過的,最混亂的攻擊計劃表。”陳洪達将手裏厚厚一打往桌上一丢,擡頭看着謝娜米哈伊洛維私布瓊尼。
中**事顧問團的駐地離紅軍總部不遠,送進攻計劃這種事本來不該謝娜米哈伊洛維奇布瓊尼這種身居指揮位置的人來,何況作爲神姬的她還需要經常xing的升空作戰一多虧了新式神姬裝甲,這種對神姬jing神負擔要小得多的武器讓神姬兼任戰場最高指揮成爲可能,以往神姬們都是擔任副指揮甚至隻負責戰鬥任務,因爲一旦戰況激烈起來高階神姬基本沒有餘力來處理指揮事物。
謝娜看着眼前帶着龍标肩章的中國将軍,遲疑了一下才搖了搖頭。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我認爲主攻方向和牽制攻擊方向的選擇都……………”“我說的是你們的計劃…表。”陳洪達打斷了蘇維埃神姬兼紅軍副指揮官的話“攻擊部隊前進到哪裏再停下接受補給,接替攻擊的部隊從地方時候開始行動,傷員的集結和後送,du li炮兵單元的移動和使用等等,所有這些應該有的這份計劃表裏全都沒有。你們該不會以爲大家一窩蜂的沖上去,一通亂砸就能算是一次進攻了?不少字”“可是進攻方向和……、“我,進攻方向的選擇,你們選的方向基本和我們顧問團制定的計劃…一樣,所以我在這點上完全認同你們的判斷,你和米雅,瓦西裏維奇,伏龍芝、列娜達維多維扣托洛茨基毫無疑問的都是優秀的指揮官。但你們的參謀實在太爛子。”
謝娜一臉無奈的歎了口氣。
“好,您說得對,陳。我的參謀部裏隻有四人受過正規的軍事教育,該編訂作戰計劃,可這四人由于成分問題沒發言權。我的參謀長是個教哲學的,副參謀長是個會計。”
陳洪達連連搖頭,一副疲憊的聲音說道你們這樣,就算最初能獲得一些成果和突破,也很快會被别人堵。戰役會變成消耗戰,沒有包圍,沒有殲滅,就算傷亡比敵人要少也決不能一勞永遠的解決問題。”“也許”謝娜看了看門口,确認門關得很好而屋裏隻有他們兩人之後,才繼續說道“也許我們可以拖到夏天,那時候就可以用坦克來突破當前敵人的防禦實現快速的穿插……”陳洪達看着蘇維埃的神姬,斟酌了一下之後他搖了搖頭。
“不,你們不會有坦克的。我認爲你們不會有的,林大人會開一個你們給不起的價格。”陳洪達頓了頓,用柔和許多的口吻繼續說道“謝娜,林大人不喜歡這場戰争,也不喜歡你們的想法,你們占領彼得堡的那天,恐怕中俄之間的蜜月期就要結束了,而我也要回國了。謝娜,聽我一句,你們的領袖讓我有種不好的感覺,我見過真正的雄主所以我的,我很清楚,你們的領袖……”謝娜用右手的食指輕輕堵住了陳洪達的嘴。
“我不會離開俄羅斯的,我不會抛棄我的同胞。”“那真遺憾。”陳洪達搖了搖頭,發自肺腑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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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 羅曼諾夫的落ri餘晖(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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