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夫人見女兒承認了肚子裏有了公子劉琦的骨肉,望着一身戎裝铠甲的黃舞蝶,心裏是又氣又惱,氣的是未婚同居這事兒在當時是很丢臉的事,惱的是既然女兒肚子裏都有身孕了,幹嘛還要舞刀弄槍帶兵啊,不想要孩子了嗎?都已經有了,還說啥呢,那就認了。
“你,你……看你戴盔披甲的,你怎麽會這麽不疼惜肚子裏的孩子呢?”黃夫人指着大紅氅罩着的黃舞蝶的肚子,氣不打一處來,說着說着,又換了種語調,再次指了指黃舞蝶的肚皮,“唉,你這丫頭,你不想做母親,我還要做外婆呢。”
黃舞蝶剛開始見母親生氣,一下子就懵了,打從記事起,黃舞蝶的印象中母親從來都是對女兒疼愛有加,沒有過今天這般發脾氣,當黃夫人指着她的肚子,黃舞蝶明白過來,抿嘴撲哧一笑,不由分說挽着黃夫人的手向卧室走去,邊走邊道:“娘,你誤會了,不是我肚子裏有孩子了,我是說我與公子有關系了。”
“你這丫頭……”黃夫人也反應過來,自己自以爲是,都沒聽女兒解釋,邊往卧室走的時候,突然又停住步子,疑惑地問道:“蝶兒,不對呀,記得年前你就來了,都有關系了,這大半年的咋就沒懷上呢?”
黃舞蝶被母親這麽一問,再次羞紅了臉,沒想到母親這麽私密的問題也能問得出來,偷偷瞄了眼十米開外正在給院子裏花花草草灑水的陳媽媽,拉上母親快步走進卧室,反手關上門。
黃夫人朝屋裏一打量,便能見到公子劉琦的一些衣物和女兒的随身用品,一切都不言而喻,女兒與公子已經睡到一起了,難怪府中的丫環都稱黃舞蝶夫人呢,這事兒弄得,沒想到青年男女處得好了竟然這麽快就處到一間卧室裏去了。
黃舞蝶見黃夫人一臉驚疑的神色,拉住母親在床沿坐下,鼓足勇氣道:“娘,我每個月照常來那個,應該沒懷上。”
黃夫人瞧瞧女兒嬌羞的臉,心理活動開了,按女兒的說法那就是公子與女兒睡在一起都好幾個月了,這俊男美女的在一起了怎能會不懷上呢?
黃舞蝶知道母親關心身孕的事,弱弱道:“娘,你不要問這事好不好?”
黃夫人可不管女兒的哀求,可憐的女兒自個倒貼上了公子,要是還沒懷上一男半女的話,以後女兒在公子府中的地位就可想而知了。
天下父母心,黃舞蝶是怎麽也想不到母親心裏在想什麽的,隻見黃夫人似是閉目養神,彈起蘭花指掐算起來,須臾睜開眼來,急道:“蝶兒,不對呀,按理也能懷上啊。”
“娘……”黃舞蝶又是滿面通紅,知道瞞不過母親,便起身從床頭邊的小櫃裏,拿起一隻小木盒來,遞到母親手裏,打開蓋子,一股淡淡的腥味飄出,裏面是些曬幹的魚泡,裝有魚泡的木盒裏還灑了些起幹燥劑作用的滑石粉,看那又大又長的魚泡,估計得取自十幾斤重的大青魚或大草魚。
黃夫人詫異地望着木盒裏的魚泡,莫名其妙,道:“蝶兒,你藏這些個魚泡幹什麽?”
這下輪到黃舞蝶驚詫了,道:“娘,你都不知道這魚泡幹嘛用的嗎?”
黃夫人搖搖頭:“真不知道。”
黃舞蝶湊近黃夫人耳邊,輕聲道:“娘,你與父親沒用過嗎?”
黃夫人愣了下,象不認識自己的女兒一樣,有意識地望了望黃舞蝶并未隆起的腹部,明白過來,敢情那滑爽的魚泡在男女房.事時起了避.孕的作用,嗔道:“你這丫頭,沒大沒小,娘沒教過你,你哪學來這些歪門邪道?”
黃舞蝶歪下頭,倒也老實:“公子講的。”
黃夫人又是一愣神,好個花花公子劉琦,連魚泡都給女兒用上了,簡直就是不負責任的行爲,氣道:“蝶兒,你啥也不要說,趕快叫公子過來,我有話問他。”
黃舞蝶見母親神色不對,猶疑了下,道:“娘,你不要怪公子好不好?我與公子在一起,是我說了不要名分的。”
黃夫人更爲吃驚。惱怒了:“好你個臭丫頭,你個黃花大閨女,都和公子同居一室了,怎能不要名分呢?就算不要名分,那也得要個孩子?你不想要孩子,我還要做外婆呢。快去叫公子來,我得問問清楚,他怎能對我女兒如此絕情,連小孩子都不想要,這不是欺負人嘛……”
“是。”黃舞蝶嗫嚅下,哪敢忤逆母親,騰騰快步出卧室,朝正在剪枝的陳媽媽吩咐一聲,陳媽媽放下工具便小跑着去縣府請公子劉琦過來。
劉琦叫了蔣琬、趙雲、陳文、陳武等心腹幹将在縣府會客廳旁的餐廳,準備一起用午膳爲遠道而來的師母黃夫人及師弟黃叙接風,正等着黃夫人參觀卧室回來,沒想到陳媽媽來請公子去卧室面見黃夫人。
“很要緊的事嗎?要不煩勞陳媽媽請黃夫人先來用過午膳。”這菜都上桌了,劉琦不願移步。
陳媽媽道:“黃夫人似有怒色,還請公子去去就來。”
劉琦頓覺不妙,朝座中諸将道句失陪,便随陳媽媽三步并作兩步來到小院。
進得卧室,劉琦見黃夫人唬着臉,黃舞蝶戰戰兢兢的樣子,上前揖禮,作出一個恭請的姿勢道:“師母遠道而來,我已命縣府衆将爲師母接風,膳食已就緒,還請師母移步前往。”
黃夫人哼了句:“公子,你以爲師母吃得下這頓飯麽?”
劉琦感覺到了黃夫人臉色不好看,雖然不知道黃夫人爲什麽生氣,但也作好了挨批的心理準備,畢竟将人家女兒都睡上了,也沒征得人家父母的同意,這實在是不恭敬的表現。
“師母,你哪裏不舒服?怎麽就不想吃飯呢,諸位愛将正在膳廳候着要給師母接風呢?”劉琦依然隐忍着,一臉的畢恭畢敬。
黃夫人見劉琦并沒有擺一縣之長的官架子,也就稍稍消了些怒氣,嘴上卻不饒人,将裝有魚泡的木盒子往床沿上一拍,嚴厲責問:“公子,你給我說說清楚,這是爲何?你到底想将我女兒怎麽樣?”
劉琦一看木盒,明白了,敢情黃夫人與黃舞蝶母女間啥事都沒瞞着,最私密的話題也都在未來的女婿間公開了,劉琦隻得裝純,顧左而言他,道:“師母,都怪我一時沖動,本想着抽個時間去襄陽給您提個親來着,結果,公務繁多,竟然耽誤了。”
黃夫人緩了緩語氣:“嗯,公子有提親這想法,還算說得過去。隻是,爲何你卻想出這法子來了?”黃夫人還是覺得奇怪,忍不住指了指裝有魚泡的小木盒問道。
“這個……”劉琦一時語塞,在古代沒有計劃生育的概念,更沒有安全套這樣的避孕産品,劉琦也隻是在穿越前一次偶然的機會聽說過古代女子如何避孕的話題,魚泡便成了避孕工具天然的替代用品,至于用的時候好不好用,爽不爽,就相當于鞋合不合腳,隻有穿了那鞋子的人才知道。
要向黃夫人解釋爲什麽和其女兒在一起要用魚泡的事兒,就得解釋清楚爲什麽要避孕的問題,道理很簡單,這不是穿越前開放的華夏國,而是實實在在的封建體制下的東漢,要是一個女子還沒嫁人便懷上了孩子,這個女子的名聲便毀了!這麽淺顯的道理黃夫人不是不懂,黃夫人向劉琦扯起這麽一個很隐秘的話題來應該是心急女兒的幸福而一時急懵了。
爲了避免給黃夫人造成誤會,劉琦斟酌了下字句,慢條斯理道:“師母,我一直想給師妹辦個風光的婚禮,隻是還要報請父母準允,我擔心萬一蝶兒有身子了,父母會有微詞,就想緩一步,待過些時日,報請父母與師父、師母給我倆一個名分,這不,師母您就來了。”
“娘,是我不要名分的,你不要怪公子。”黃舞蝶聽劉琦聽到名分二字,十分的敏感,黃舞蝶是個聰明的女子,知道與公子劉琦提親的事提過的卻沒有結果,如今蔡瑁與黃忠當面鬧翻了,這沒有父母之命媒勺之言的名分又從何談起呢?
黃夫人不是不講道理的人,黃舞蝶與劉琦兩人之間的姻緣,其中夾雜了上一代人的恩恩怨怨,劉琦能有給黃舞蝶名分的想法,證明公子劉琦還算是個有情有義的人。
“唉……”黃夫人無奈歎了口氣,一把摟過黃舞蝶,扶摸着女兒的秀發,心疼道:“事已如此,名分的事就順其自然,不過,外甥我是抱定了的。”
黃夫人說着,将床沿上裝有又長又大魚泡的小木盒偷偷收起來,藏到了袖子裏,意味深長的瞟了眼劉琦,又道:“公子,我女兒從小嬌生慣養,如今委身于你,你可不能辜負了她啊。”
劉琦瞧了瞧一身戎裝、行武打扮的黃舞蝶,一語雙關道:“本公子不敢。”
黃舞蝶瞧劉琦的樣子就覺得好笑,上來揪住劉琦的耳朵,狠狠地說:“叫你敢……”
“哎呀,黃小姐欺負人,師母救命呀,救命呀。”劉琦故意大聲求救。
“蝶兒,别鬧了,你這丫頭,公子堂堂縣令,哪由得你這般嚣張,還不給公子賠禮。”黃夫人見小兩口恩恩愛愛,也就放心了,隻是一想到女兒沒有名分,心裏總覺得有一絲别扭和愧疚。
“讓我陪禮,沒門。”黃舞蝶松開劉琦的耳朵,其實也沒用力擰,一跺腳,反倒責怪起母親來:“娘,你怎麽護起大公子來了?我要抗議,你重男輕女哦。”
“沒大沒小,都敢跟娘頂嘴。”黃夫人瞪眼黃舞蝶,心下輕松起來,起身道:“公子,讓将士們等久了,趕快用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