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琦見陳文久久定不下墓葬風水之地,問道:“文兄,此處楚王陵,爲何找不到一塊衛士的安葬之地?”
陳文道:“公子,從風水命理推測,楚王陵近山臨水,懸崖峭壁,自是最佳墓葬之地。然而,王陵雖有巨蟒千蛇萬鼠的護墓仍被盜挖,說明此處不宜墓葬。”
劉琦道:“非也,王陵被盜非風水之故,乃是葬有越王勾踐劍惹的禍。”
“公子,說是這樣說,但衛士葬在此處并不妥,一忌此處殺戮過重,二忌墓鼠不會放過,三忌後世盜墓者盜得空墓可能将怨恨發洩在衛士屍身。”
劉琦沉思了下,道:“那怎麽辦?要麽将衛士屍身運往襄陽?”
陳文連連搖頭:“能運回襄陽與劉氏四衛士合葬,當然最好了。隻是,此回襄陽路途遙遠,恐怕未到襄陽,衛士屍身便已腐爛成泥了。”
“哦,也是啊,得想想法子了。”劉琦輕歎一聲,無可奈何。
在旁的猿王似乎聽懂了劉琦與陳文之間的對話,嗷嗷叫了幾聲,劉琦卻聽不懂猿語,瞪着眼睛望着巨猿,不知道猿王在說什麽。
猿王急得抓耳撓腮,手指腳劃,沒辦法了,人類聽不懂類人猿的語言啊,無法溝通。
隻見通人性的猿王忽然急中生智,跺了跺巨掌,嘴中含混着,毛絨絨的大手掌抓起劉琦胳膊,連拽帶拖的來到了峭壁下,又是一陣嗷嗷的亂叫,手舞足蹈,并跳了起來,似乎要跳上峭壁。
這下劉琦明白了,峭壁上盡是藏有懸棺的岩洞,敢情聽懂人類語言的的類人猿猿王的意思是要将銅人衛士的屍身葬于懸棺之中。
但見高高的懸棺足有十丈之高,折合起國标的長度單位以米記的話,不下三十米高,光滑陡峭的岩壁無法攀登,更别說還要将四具銅人衛士的屍體擡上洞去。若能有辦法将屍體擡入懸棺中,也就免了世人打擾,并可留得衛士全屍了。
不過,猿王的想法是好的,實踐起來卻幾乎不可能的。
劉琦又掂起腳拍了拍猿王的膀子,指了指光滑的峭壁,然後兩手一攤,伸下舌頭,意思攀不上去,沒有辦法了。
猿王看出了劉琦的遺憾之色,伸出巨手拍拍劉琦的肩膀,這回劉琦有準備,稍稍躲閃了下,沒被巨猿的手掌拍到,卻見猿王猿臉一紅,似乎明白了上次和劉琦親熱互拍肩膀時下手重了些。
又是一陣嗷嗷的叫聲,猿王打出了讓劉琦就地等待的手勢,幾個跳躍便跳到了不遠處的幾棵大樹前,半蹲身子,環抱一棵三尺見圍兩三丈高的大松樹,一聲尖利的猿鳴,便見大松樹拔地而起,猿王将大松樹連根拔起,通的一聲放倒在地上。
好家夥,巨猿拔大松力比水泊梁山的英雄好漢魯智深,拔樹就跟拔蘿蔔一樣玩兒似的,連着幾聲猿王的尖鳴,又接毂倒下幾棵三五丈高的大松樹。松林中猿群狂呼,似乎在崇拜猿王的大力神之舉。
連着倒下幾棵大松樹後,猿王踩着倒下的大松樹朝猿群比劃了幾下,彎下猿身将松樹抱起就往峭壁下站立的劉琦那兒拖去,緊接着壯觀的一幕出現了,無數的類人猿在猿王的号令下擡起猿王拔起的幾棵大松樹嘿喲嘿喲的怪叫着擡向峭壁。
類人猿群擡着幾棵大松樹踩着齊整的步伐就象是戰士出征般哼着劉琦聽不懂的怪調,很是雄壯。
劉琦瞧見了剛才猿王力拔大松的情景,一下就明白了猿王的用意,這是要架樹進懸棺呢。
見猿群擡來大松,劉琦心中大喜,驚歎猿王的機智與神力時,由猿王拔松,聯想到魯智深倒拔垂楊柳的小說情節,一不注意,嘴上開心地哼起兒歌來:“拔蘿蔔,拔蘿蔔,嘿喲嘿喲拔蘿蔔……”
在旁邊站立的陳文第一次聽到劉琦哼歌,認真的欣賞了下,歌詞很簡單嘛,似乎是在以拔蘿蔔來比喻贊美猿王力拔蒼松的壯舉,而曲調卻十分的優美,朗朗上口,聽得人渾身舒爽。
在三國,陳文沒聽過這麽優美的弦律,精通音律的陳文大爲驚訝,沒想到公子劉琦會是譜曲的天才啊。
陳文哪知道劉琦哼唱的是1800年後進化了無數階段的後世華夏音樂呢,于是陶醉在優美兒歌弦律中的陳文,也跟着劉琦的腔調“嘿喲嘿喲拔蘿蔔”地哼唱起來。
陳文正唱的如醉如癡,鄂煥走了過來,靜靜地欣賞了下,也跟着哼唱拔蘿蔔的兒歌,形成了三人小合唱。
兒歌雖動聽,可苦了四位活着的銅人衛士,他們的舌頭被管家全割掉了,哼不出半個字呢,但也加入劉琦的合唱團來,“拔……拔……拔……”地憋足了勁,仍在拔字上打轉,始終沒有将蘿蔔拔出來。
劉琦開心哼唱起兒歌時,沒想到陳文、鄂煥與四位銅人衛士也跟着加入了哼唱,心想壞了,這後世的兒歌怎麽能放在三國來唱,豈不是要露了穿越的天機?
不過,見大夥唱得很開心,似乎是在跟着領唱劉琦一起慶祝大戰墓鼠的勝利,三國的衛士們将“拔蘿蔔”當成了勝利之歌在傳唱,多麽有趣的事情啊。
劉琦幹脆大聲唱起來,拔蘿蔔的音調随着猿群擡樹的嘿喲嘿喲的節拍起伏着。
猿王将大松樹拖到劉琦腳下時,歌聲止,幸好同樣開心的陳文沒有問及劉琦所唱兒歌“拔蘿蔔”的出處,劉琦極爲贊賞地拍拍猿王的臂膀,表示親昵。
不出所料,猿王與猿群擡來大松欲将大松樹架到峭壁上。
劉琦見狀,攔住猿王,從大麻袋裏取出幾把盜墓用的利斧,分發到陳文與鄂煥手上,将幾棵大松樹的枝幹削去,量好不同尺寸後砍掉樹端,做好準備工作後,劉琦、陳文、鄂煥、銅人衛士們一起與類人猿攜手架起大松樹,人與猿的和諧共處達到一種完美的境界。
有了猿王拔倒的幾棵大松樹,事情就變得好辦多了。
在劉琦的吩咐下,大夥齊心攜力先是用三棵三丈多高的松樹樹幹靠在峭壁上架起了一個三角支架,然後在支架上再垂直豎起一棵将近五丈高的樹樹,離十丈高的懸棺還差兩丈,無法再架設松樹,還是到達不了懸棺。
大家一籌莫展之際,猿王回望了下猿群,然後走到猿群中間象點将一樣,捶捶這隻類人猿的胸脯,又拍拍那隻類人猿的肩膀。
隻見猿王從猿群中轉了一圈回來後,二十幾隻體形碩大的類人猿迅速攀上松樹杆,在離地八丈高的懸棺下峭壁上搭起了猿牆,一隻接一隻類人猿動作熟練的踩着上一隻類人猿的肩膀往上升高,竟然到達了十丈高的懸棺,攀進了岩洞。
猿王朝劉琦呲牙示好,騰地躍上松樹杆,三兩下騰跳,順着猿牆到達懸棺的岩洞,在洞口朝下嗷嗷地叫了幾聲,便見地面上的猿群又歡呼了起來。
劉琦與陳文等人目睹這場景,甚爲驚奇,沒想到類人猿的智慧很高啊,陳文都沒想到會有這般妙法。
陳文驚歎:“類人猿不比常人,配得上森林之王的美譽了。”
鄂煥也道:“那個猿大頭,就是會吹口哨的猿王,端得好力氣,我都比不過它啊。”
劉琦望了望在懸棺洞口朝下張望的猿王,心中自是極爲贊歎猿王的機智,卻是開心不起來,雖然可以成功攀上懸棺,可畢竟是要葬四位銅人衛士的屍體,這并不是件什麽值得開心的事。若不是江陵盜墓之行,四位銅人衛士也不會這般悲劇地死于老鼠的攻擊。
劉琦滿腹心事,心情變得沉重,正色道:“鄂将軍,我和文兄先進懸棺查看下,如果上面能葬衛士的話,你再把四具衛士夾上來。”
“是。”鄂煥察覺到了劉琦神色悲傷,猜到了劉琦是爲銅人衛士之死而哀痛。
劉琦說完,朝陳文說道:“文兄,上。”便一個箭步躍至松樹旁,與猿王一樣,攀向高達十丈的懸棺,陳文也随後攀爬,順着猿牆攀到懸棺洞口時,猿王伸出巨掌一把一下,先後将劉琦和陳文拽進岩洞。
進得洞内,劉琦四下打量,發現岩洞懸空鑿造,呈長方體形狀,洞内除置一楠木棺外,别無他物。
岩洞不大,卻能站人直腰,進洞口的一米處鑿有漏水溝至洞外,洞内冬暖夏涼,楠木棺幾百年不見腐朽變形。
劉琦繞楠木棺材轉了一圈,發現楠棺密蓋嚴實,四側雕有一些古人崇拜的圖騰,象牛啊、蛇啊、青蛙啊什麽的,還有八個比較難辯論的繁體字,劉琦印象中楠棺上的八個字有點象是“壽比南山、福如東海”。
做棺材的木料,是上等的楠木,極爲珍貴,非一般士大夫家族用得起,就算用得起也未必有那個身份可以用。由此斷定,此懸棺必是王室墓棺,而懸棺下方地下墓葬處必是王陵,不是楚王也會是楚國的某位王侯将相或楚王的親戚家眷。
劉琦于懸棺處推測一番,斷定了水池附近的地下墓葬就是楚王陵,隻要開挖楚王陵,那麽天下第一劍越王勾踐劍便呼之欲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