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法不錯,跟我來。”劉琦贊賞了一句,好個鄂煥,五百步穿楊的箭術聞所無聞啊,鄂煥之彎弓射箭,顯然比黃忠還技高一籌,比呂布轅門射戟還牛逼。
劉琦大爲感歎,看來三國真是不乏奇人,不穿越不知道,一穿越世界真奇妙。
“謝公子誇獎。”鄂煥也是滿心歡喜,沒有比能得到公子劉琦的賞識更使鄂煥快樂的事了。
劉琦知蔣琬乃謹小慎微之人,作爲接替諸葛亮丞相之職的後世蜀漢名相,定然也是知曉禮義之人,雖城門宵禁,若是通報荊州刺史之大公子劉琦造訪當陽通關,蔣琬恐怕是不敢不見的。
劉琦走到吊橋前,朝城樓一拱手,高喊:“守城将士辛苦了,我乃荊州别駕從事、荊州刺史劉表的長子劉琦,有要事通關前往江陵,星夜城外紮營恐有不測,煩請将士通報縣令公琰。”
被鄂煥射落一個燈籠後,城門樓顯得有些暗淡,劉琦喊話完畢,隻見燈籠下幾個人影晃動,似乎在商量什麽,過了小會兒,有嗓門大者手打喇叭高聲回話:“公子别駕,對不住了,蔣縣令有令在先,宵禁期間,不見通關官文者一律不得趁夜入城。還請公子别駕射信入城,小的定當連夜禀報縣令開城門迎接。”
“鄂煥,放箭。”劉琦冷聲下令,見喊話無用,也知道是這個結果,反正禮數是做到了,得給城門守卒點顔色,震懾下守卒。
“是。”鄂煥等的就是劉琦這句話,這比射燈籠的距離又近了百步,鄂煥隻要瞄上一眼,閉上眼睛都能射中,又聽嗖的一聲,一支羽翎箭直射向門樓,毫無懸念,回話的守卒頭盔被鄂煥之箭射落掉地,當的一聲,鐵盔掉地撞擊青石闆的聲音在寂靜的月夜極爲刺耳尖銳,城門樓又是一陣人影晃動,人聲鼎雜。
“小子,饒你一命。請速去禀報蔣琬縣令,惹惱公子别駕,大軍壓境,你們可就小命不保了。”陳文見氣勢壓倒了城門守卒,趁亂喊話,效果奇佳,立馬便看到有守卒疾跑下樓。
又有守卒躲在城門垛口,大聲喊話:“公子别駕,請勿動怒,小的已快馬禀報蔣縣令去了,請稍等片刻。”
“多謝,多謝。”陳文朝城門樓抱拳朗聲,望了下身邊鎮定自若的劉琦,心想公子别駕果真有辦法。
劉琦朝陳文和鄂煥淡淡一笑:“兄弟們就等着進城。”
須臾片刻,隻見城門樓前一片騷動,一列士卒簇擁着一個二十二三歲模樣的年輕人走上城門樓,正是風華正茂、正值年少有爲的蔣琬蔣公琰。
劉琦視力極佳,雖然月色朦胧,但城門樓前的景緻還是看得一清二楚。但見蔣琬衣冠端正,步态穩重,眉宇間一股英氣,甚是氣度不凡,大有一代儒将的風采,若得此人,今後劉琦與蔡瑁抗衡自不在話下,與曹操恐怕還有得一搏。
蔣琬聽了城門守卒的禀報,上得城樓望了眼掉在地上燈籠及頭盔,撿起兩支羽翎箭來仔細端詳了一陣,又用眼朝城外丈量下,大爲驚歎世上竟然有如此神射手,能想像得到大公子劉琦的手下可是人才濟濟。
蔣琬将箭交給旁邊守卒,說句拿着,便定睛望了望城門前月色中昂首挺胸站立的劉琦,旁邊十二位鐵甲衛士也是個個威風凜凜。
蔣琬暗自贊歎,好個玉樹臨風的劉琦,可不象民間傳說中的病公子,看劉琦那神色無形中透出一股睥睨天下的傲然氣場。蔣琬心中陡然一驚,劉琦可是當朝天子的漢室宗親啊,果然有皇室的霸氣。蔣琬頓時有種強烈的預感,這個大公子劉琦可是前程無量之人啊,得罪不得,不但不能得罪,而且還要借機靠近才是。
蔣琬是聰明人,隻簡要分析一番便悟出了其中的道道,劉琦星夜經當陽赴江陵自有緊急事務,至于什麽事務,蔣琬不需要過問也不能過問。俗話說,助人就是助己,這回若幫了劉琦,劉琦定能記蔣琬的情,而這份情可是再多金錢也買不到的。再說了,劉琦能耐心城外等候,且不仗勢射殺忤逆公子的城門守卒,便可知大公子劉琦是極有涵養之人,也是值得相助之人。
年輕人與年輕人就是好打交道,而聰明人與聰明人更是好溝通,對于彼此欣賞之人自然會生出惺惺相惜之心,這也是人之常情。蔣琬有了接近劉琦之意,劉琦有了交好蔣琬之心,劉琦趁夜進入當陽城便順利多了。
雖然蔣琬明知城外是大公子劉琦,該有的問話禮數還是不能少的。蔣琬朝夜色中巍巍挺立的劉琦拱手施禮,聲音帶些激動:“城外可是公子别駕劉琦?”
“正是。”劉琦拱手回禮,立馬顯出相見恨晚的神态來,聲音同樣的激動,富有磁性:“城上可是當陽縣令蔣公琰?”
“正是在下,公子别駕,有失遠迎,還望恕罪。”蔣琬經劉琦表明身份後,朝劉琦抱拳還禮,大聲命令守卒開城門,快步跑下城樓,于城門口迎接。
吊橋徐徐下放,城門緩緩開啓,當陽縣令蔣琬領了一班城門守卒于城門口吊橋旁畢恭畢敬迎候劉琦進城,謙卑的姿态做得十足。
劉琦走在前面,陳文、鄂煥一左一右護衛,十位銅人衛士押着四輛馬車緊随其後。
“參見公子别駕。”蔣琬欠身施禮,施眼色于衛士将鄂煥射入城中的兩支羽翎箭歸還。
“哈哈,蔣縣令不必多禮。久仰公琰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一表人才啊。”劉琦爽朗大笑,自知古時尊卑有序,官大一級壓死人,荊州别駕從事是荊州刺史身邊的紅人,比之同級别的中郎将更令人豔羨,公子别駕的身份可是高了當陽縣令好幾個級别呢。
劉琦誇上蔣琬幾句,便是對蔣琬的賞識,對下級的賞識可是收買人心百試不爽的殺手锏。
“蔣某不才,承蒙公子誇獎,甚爲慚愧。此時還不算晚,公子若不嫌棄,請到館驿一叙。”蔣琬心中高興,看得出來,能感覺得到劉琦還是頗爲賞識自己的。
劉琦笑道:“公琰哪裏話,何出嫌棄之言?今日得見公琰,實感相見如故,煩請公琰前面帶路。”
蔣琬順手從身旁牽過一匹白馬,将缰繩遞于劉琦,說道:“館驿雖不遠,也有些路程,請公子上馬。”
“請。”劉琦也不嬌情,接過缰繩,擡腳輕點下馬鞍,便似輕靈的燕子穩穩地落于馬背,蔣琬見了又是暗歎公子劉琦好功夫。
“請。”蔣琬也學着劉琦輕點馬鞍,縱力一躍,飛身上馬,待陳文、鄂煥上了馬車後,便駕的一聲騎馬回館驿,蔣琬的幾個衛士也騎馬随後護衛。
劉琦與蔣琬并辔而行,雖月上中天,卻見當陽城内仍有居民遊玩,有些商鋪還在張燈營業,每位城民臉上挂着幸福安然的笑意,當陽城一派祥和安定,能充分感受到家家夜不閉戶、人人路不拾遺的三國古風。
劉琦暗自贊歎蔣琬治縣果然有一套,想想也釋然,曾是後世蜀漢棟梁之材的蔣琬,尚能治國有方,何況治理區區當陽一縣?
騎行三五裏,到得當陽縣令館驿。館驿雖不大,卻見花榭樓台,小橋流水,房舍錯落有緻,館中遍栽桂花樹,但聞滿園桂花飄香,沁人心脾。
蔣琬吩咐衛士安頓劉琦的馬車,并叫上館中廚子急上幾份美食,于館中天井院落擺起一圓桌,生起一炭爐,煮上一壺酒,酒中灑幾顆五月采摘腌制的青梅幹。
另設一長條桌于旁邊室内,有蔣琬的幾個衛士陪同鄂煥和十位銅人用膳夜飲。
月色中,劉琦與蔣琬、陳文于小圓桌前呈正三角形相對面坐,青梅煮酒,圍爐夜話。
一番謙讓,多次恭維,三大碗滾燙的青梅酒落肚,彼此間話便多了起來,劉琦、陳文、蔣琬三個年紀相仿之人于當陽城的月夜桂園縱論天下大事,揮灑胸中豪情,相談甚歡,相見恨晚。
連煮三壺酒,劉琦、陳文和蔣琬于月色中青梅煮酒論英雄,激情豪邁,有感當今亂世,董卓弄權,諸侯并起,戰火連年,大歎少年當立志,定要匡扶漢室、挽救黎民于水火,方不負世上走一遭。
夜色已深,醉意漸濃,回到眼前,劉琦由衷贊道:“公琰治理當陽,城民安居樂業,幸福寫在了臉上,當陽百姓的幸福指數好高啊。”
蔣琬聞言,一臉茫然,非常不解,小心問道:“承蒙公子誇獎,恕在下愚昧無知,不知公子所言幸福指數是何意?”
喝下三碗酒,本有些酒量的劉琦卻似不勝酒力,或許是不服東漢時的青梅酒,或許是與蔣琬一見如故,反正是于飄飄然間說出了穿越前的現代詞彙“幸福指數”一詞,自然将蔣琬雷倒,多麽後現代的統計指标,若蔣琬非穿越的主,能聽懂幸福指數一詞才怪。
蔣琬酒量不錯,三碗能過崗,倒還清醒,将劉琦的說出的字字句句聽得認認真真,卻被劉琦一句“幸福指數”弄得滿頭霧水。蔣琬是個認真的人,公子别駕說的話必要弄清原委,否則誤解公子本意便不好了,故有此一問。
“咳咳,幸福指數嘛,就是說公琰兄治縣有方,百姓倍感幸福,人人指望公琰,個個心中有數啊……哈哈哈。”劉琦被蔣琬所問驚醒,方知酒後失言,于是索性裝點酒瘋,将幸福指數非常牽強地胡亂解釋一通,與蔣琬稱兄道弟,進一步拉近與蔣琬的私交關系。
與蔣琬的迷茫反應不同,陳文對劉琦語出幸福指數一詞似不驚奇,反倒風輕雲淡,順着劉琦的語意托上一句,拈須吟道:“幸遇英才好景年,福祉一方民心甜。指點江山誰做主?數盡風流蔣公琰。”
“哦,原來如此。公子高才,陳文妙詩。當陽百姓的幸福指數高,有公子高屋建瓴的評價,有陳将軍才華橫溢之詩的美譽,愚兄實不敢當啊。”關于幸福指數,蔣琬似懂非懂,但又不能說不懂,于是也借酒勁順水推舟,和劉琦、陳文稱兄道弟起來。
蔣琬可是政治敏銳性極高的人,能做荊州别駕劉琦的兄長,能做陳文将軍的大哥,那可是爲自己輝煌的前程開通了一條康莊大道,這個道理蔣琬不可能不懂。
一切水到渠成,怎能錯過三國蜀漢名相蔣琬?怎能錯過智比諸葛孔明的陳文?劉琦見時機已到,趁着醉意闌珊,欣然提出請求:“公琰兄,文兄,你我三人一見如故,三生有幸,趁秋夜月明,義結金蘭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