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若是這隻骷髅獸夠仔細的話,他一開始就能分辨出來,玄凰收養小白,到底是奴役他還是愛護他。
小白對玄凰那份濃厚的親情可是直白的很,毫無隐藏的擺明了他的依賴。
這怎麽可能是奴役魔獸的主人呢?真是個笑話!
玄凰一下就捉到麒麟王所說的“我兒”兩字,驚訝地低頭看了小白一眼,失聲問道,“你說,小白是你兒子?可你不是被抽取了記憶,對過往一切都一無所知了麽?”
麒麟王雷格望着這個機敏果決的小姑娘,由衷地暗贊一聲,點了點頭道,“玄凰閣下的問題果然是一針見血,請不要懷疑我,我此刻所說的話,字字句句都是真的。”
“人與魔獸的記憶都猶如一片汪洋般深沉,那個人想要抽取所有的記憶是不可能的,隻能是選擇性的抽取一部分與他相關的記憶。而如果人類的意志力夠堅定的話,還有可能令這種記憶抽取呈現多次失敗的效果,能被抽取的記憶便就更加少了!”
麒麟王雷格暗歎一聲道,“自從西大陸魔獸山脊一帶被黑暗力量逐步吞噬後,許多不堪忍受的魔獸便從西大陸逃了出來。而我們麒麟一族也是其中之一。”
麒麟王雷格像是陷入了遠古的回憶之中,幽幽地長歎一聲,“隻可惜,千裏迢迢來到東大陸沒多久,便碰到了麒麟馬叛黨餘孽,竟然勾結那個人,對我們麒麟一族進行了滅殺。”
“我百般無奈之下,唯有想到一個辦法,先把我兒送離部落,躲開那個人的糾纏搜索。”麒麟王雷格顫巍巍地伸出一隻骨頭手,那雙窟窿眼竟讓人感覺到一絲暖意與溫情。
小白突地渾身一顫,戒慎地往玄凰懷裏縮了縮,有點不大相信地望着眼前的骷髅頭。
“孩子……父親無能,沒能好好保護你,就算死到黃泉,也對不起你的母親。”
小白嗚咽了一聲,蹭着玄凰的身子叫道,“胡說,我沒有父母,我生來就是個孤兒,是孤兒!”
“小白,不準對爸爸說這種話。”玄凰蓦地正色,手勁很大地揉了一把小白的腦袋,“他也是不得已的啊。”
小白嗚咽着沒了聲音,隻是毛絨的小身軀跟個球似的滾進玄凰懷裏,依偎着想要獲得更多溫暖。
玄凰此時算是放下了太半戒心,一臉抱歉地看了眼麒麟王雷格,“他可能暫時适應不了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他一直以爲自己是孤單一個,在遇到我們之前。”
玄凰又想到,自己一開始也是不信小白的,甚至還挫傷過他,幸虧沒有鑄成什麽大錯,否則她将追悔莫及。
“玄凰閣下,我明白,一時間要讓他接受,是挺難的。”骷髅獸點了點那顆骨架腦袋,兩顆窟窿眼望着去蜷在玄凰懷裏的小白,始終沒敢再次伸手去觸碰。
“這是什麽?雷格閣下。”玄凰随手一指盈綠色的小瓶子。
“這是小白的血脈之力與靈魂之力。”
“什麽?”
玄凰與小白同時瞪大眼,看向那隻興奮的手舞足蹈的瓶子精靈。
“當時情勢十分危急,我不能讓那個人傷害到我的孩子,就唯有這個辦法,将小白的太半靈魂與血脈之力盡數抽空。然後将他封存在容器中,通過空間通道,将他送出去!”
玄凰若有所思地念道,“血脈之力和靈魂?”
突然間有什麽東西滑過她的腦海,玄凰怔了一怔,傻站在那裏緊抿着唇。
蕭雲宸摸上她有絲冰冷的小手,忍不住輕輕一捏,“凰兒,怎麽了,你想到了什麽?”
“這種辦法……需要禁制嘛?”
“什麽?”
“需要禁制身體嘛?在身體中設下禁制,讓本體變成一個普通人!”
骷髅獸喀拉一點大腦袋,“玄凰閣下,你懂得真多,竟然連禁制身體都知道。對的,這肯定是需要禁制,禁制是爲了壓制血脈之力,讓别人感受不到它的不同,在孩子沒有成長強大前,可以很好的保護到他。”
玄凰不由苦笑開了。
不是她懂得真多,而是……她本身身體内有這種禁制。
看來,當年她的情況應該是和小白差不多十分類似了。
主體被抽取了大半靈魂與血脈之力,隻留小部分支撐軀殼。
唯一的不同恐怕是,小白被被送出去,本體也隻是在原來的東大陸北蕭國一隅生存,而大半靈魂與血脈之力被抽取在瓶子内。
而她就有點詭異了,本體送出去直接到了現代,而原本屬于本體的血脈之力與靈魂又被強行注入小公主的軀殼?
然則這空間通道到底是誰弄的,也太強悍了,這可不是從一個城到另一個城,是從一個時空到另一個時空啊!
如此說來,最無辜的當屬小公主了!
是她……占用了這個身體啊!并非偶爾穿越,那是……早早就有預謀的?
小公主李沐煙也是皇甫臻女王與王夫的掌上明珠呀!
玄凰的心蓦地一顫縮。
到了今時今日,也不能說誰對誰錯了,冥冥中似乎一切都有天意指引一般,而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趕赴無雙城,弄清楚這一切!
到如今,事實擺在她面前,由不得她不相信,或許可能大概,真得和無雙城、帝火城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吧!
麒麟王雷格又說道,“那個人發現丢失了我兒,喪失了這份珍貴的血脈之力,他便惱羞成怒地将我變成如今這副樣子!”
“但是你……這麽做,萬一将來和小白再也碰不見了,那小白的靈魂與血脈之力,豈不是永遠不能歸位,而他一直以爲他是隻殘廢的麒麟獸!”
麒麟王雷格那張骷髅臉竟幻化出了一絲虛幻的笑容,“那又怎麽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