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日頭十分的好,連着下了幾天連綿的陰雨,消息放回來的那天,天色居然也大晴了。
玄凰正坐在苑子裏喝茶,對面還有一位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
說起來,也已經隔了五六天才見着楚臨風了,他今日的心情看起來萬分的好,臉上還多了一份似有若無的笑容。
茶是好茶,不過與她一齊品茶的人,稱不上好人,于是這品茶的樂趣便從中大打了折扣。
頓生站在不遠處給楚臨風彙報戰況,表情一絲不苟地,“大王決策錯誤,導緻我軍十萬之衆慘敗百裏坡。北蕭軍以寡敵衆,以一抵十,果然名副其實的骁勇善戰。”
“死傷多少?”
“被俘一萬多,死傷超過八萬。”
楚臨風唇邊含着笑,點點頭道,“大王目前境況如何?”
“下屬派出去的探子尚未來報,興許北蕭軍将大王看押的十分嚴厲,靠近不了。”
楚臨風“嗯”了一聲,捧着杯子點頭道,“隻以一萬兵力便大破我十萬東華軍,領軍之人是誰?”
“王爺。大王是被親自上陣的昕王活活擒住的。”
楚臨風搖了搖手指,“大王運氣奇差,怎麽會這麽倒黴碰上蕭國的輔政王?真是……真是不知道說他什麽好。”
頓生笑了笑,“大王也不曾料到他頭一次出征,竟會碰到素來治軍嚴謹、聰明果敢過人的蕭雲昕。”
“對了對了,看來真是大王運氣不好,現在說說,這事兒應該怎麽辦呢?”
玄凰一彎小嘴,很是不屑地哼了一聲,“大王慘敗不正合王爺心意?王爺千算萬算,想要看的不就是如今這場好戲?”
“呵呵呵。”楚臨風也不生氣,很是愉快地笑了笑,“對了凰兒,你昨天派人過來說有要事跟我商量,什麽事說吧。”
“王爺可否把我的空間容器都還給我。”
楚臨風微眯眼眸,尚未發話,玄凰又接着說道,“每天坐在這裏無聊的很,我想制藥,又缺乏材料,迫不得已才向王爺你開口的。”
“打算用來對付本王?”
“王爺你不是怕了吧。”玄凰笑眯眯地問道。
楚臨風看了她一眼,倏然放聲大笑,揮手對頓生道,“把東西都還給姑娘,還有,她以後需要的藥草之類,除了老師說過的那幾種不給,其他都給她辦妥。”
“王爺。”頓生覺得王爺此次有點托大了。
楚臨風揮揮手,勾過玄凰的小下巴,笑道,“本王不怕你翻天,就看你能翻出些什麽花樣兒。”
玄凰使勁掰開他的手指,不悅地朝後面退了退,大大的眼睛狠狠瞪了他一眼。
楚臨風跟着大笑不止。
挪着碎步的小太監一路扭扭捏捏地跑了進來,跪下行禮道,“王爺,太後娘娘在外吵鬧,希望王爺能夠見她一面。”
楚臨風疊着修長的腿,手指慢條斯理地摩着杯身,冷冷地笑着,“那就讓她過來吧。”
玄凰突地站了起來轉身就走。
“去哪兒?”
“回屋子睡覺。”
楚臨風繞到她面前,笑着一手扣住她纖細的小腰,“沒有禮貌,态度嚣張跋扈,到底是誰把你給寵成這個樣子的?”
頓生在一邊望天翻了個大白眼,心道:要說寵她,王爺你功不可沒啊!
玄凰咬着小嘴掙紮,沒脫出他的掌控,心裏不樂意了。
那邊,小太監領着王貴妃一路風風火火地過來。
王貴妃一見着楚臨風便着急地上前淚眼婆娑道,“攝政王,不知道你有沒有收到大王被北蕭軍俘虜的消息?”
楚臨風佯裝發怒,目光掃了一圈,“是誰多嘴,把這消息透給太後?”
所有人齊齊跪下大呼該死。
王貴妃急得顧不上分寸,上去便抓住楚臨風的手腕,“攝政王,出了這麽大的事,你爲何想要瞞住哀家?”
“本王也是不想讓太後過于憂心。”楚臨風憐憫地望了她一眼,放開玄凰的細腰,轉而拍拍王貴妃的手背道,“太後就算知道又能怎麽樣呢?除了幹着急外,對事情也毫無幫助啊。”
“攝政王,你到底有沒有想到辦法,怎麽去營救大王啊?”王貴妃急迫地問道,“不如,不如派成、關兩位将軍率兵二十萬前去天波城要人吧。”
楚臨風這個奸詐狡猾的男人,佯裝考慮半刻,随即連連搖頭道,“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爲什麽?”王貴妃大怒,指着楚臨風質問,“你安得什麽心?不營救大王?你是不是想讓大王死在天波城?”
楚臨風這屬于一流演技派的,一聽王貴妃說這話,立刻便露出震驚、郁悶、難以置信與心痛各種表情。
玄凰在一邊看着他痛快淋漓的演戲,忽然有點佩服此人了。
這表情特麽的是把握的剛剛好啊!各種表情的銜接轉承,那叫一個自然流露,分毫不差地将心裏的情緒全都寫在了臉上。
“太後真是豈有此理!本王是擔心貿然派兵前去天波城,不但救不了大王,還會激怒北蕭,到時殺了大王,那就後悔莫及了啊。”
王貴妃被唬得一愣一愣,臉色乍青乍白,“攝政王你說的是不是真得?”
“本王豈會欺騙太後娘娘。”楚臨風那一臉的正氣凜然裝的,玄凰在一邊不停地翻眼。
“那那現在該怎麽辦?”
“王爺。蕭國派人送來一封信。”
千裏加急信函快速遞到楚臨風手中,他抖開信,從頭到尾皺着眉看了一遍。
王貴妃着急地問道,“北蕭那邊怎麽說?他們到底要如何才肯放了大王?”
“信上說,要我們以淮陵以北的五座城池,當作交換大王歸來的條件。”
王貴妃深吸一口氣,“五座城池?”
“那豈不是安邑、陽翟、善無、東巴、彙川五座城池?”頓生瞪大眼,忍不住破口大罵,“蕭人還真敢獅子大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