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随着時間的流逝,盛極必衰的枯榮之數,也在這個古老宗門上發揮了作用,許多年來,落霞門自從經曆一次神秘高手洗劫後,便逐漸沒落,以至于幾年前的很長一段時期,落霞門裏竟是連一位仙宗期高手都沒有。
也就是幾年前,落霞門掌門落雲子手持上古神劍,開啓了收藏大量祖宗遺産的落霞境,雖然是引來附近各大宗門聯手來搶劫,可卻頑強地扛了下來,并未走向覆滅。
經由落霞之亂後,落霞門開始了封鎖山門,開始了默默消化祖宗遺産。
到了如今,雖然時間過去了幾年,可落霞門卻依然沒有重開山門的迹象,整個落霞門腹地,并一個強大的仙陣籠罩着,旁人根本無法潛入其中,無法得知裏面正在發生着什麽,就連落霞門的弟子,也隻有經由長老同意,才能短暫地離開山門一段時間。
而在幾年前,金瀚城附近的名界山莊,舉家投靠了落霞門,這件事情一開始并沒有引起旁人的注意,可到了如今卻是附近修界裏人人盡知。
名家大娘原本是化生魔宗安插在名家的卧底,也是化生魔宗的待罪弟子,她的忽然反叛,自然是讓化生魔宗肝火盈天,爲此化生魔宗已經和落霞門交涉過許多次了。
不過,封閉山門的落霞門,卻沒有理會化生魔宗的抗議,也拒絕了交出名家大娘等名家核心人員,更沒有将名家的家産“還”給化生魔宗。
若是在以前,化生魔宗必定會爲此事大動幹戈,以武力脅迫落霞門就範,可如今落霞門卻再不是幾年前那般羸弱不堪了,宗門之中,多出了兩位仙宗期高手,而且許多精英弟子也實力大進。
可以說,落霞門已經是整體實力拔高了一籌,至少如今可以與化生魔宗比肩,而且日後必定還會超過化生魔宗,甚至超過乾陰宗,成爲仙幻大陸南部修界的最強宗門。
原本兩位仙宗期高手,還遠遠不能震懾化生魔宗,畢竟那兩位仙宗期高手都是剛剛晉級。可誰都知道,落霞門裏有着不少晉靈丹。
有了晉靈丹,多出兩位仙宗期高手,實際上就等若是多出了兩位仙帝初期高手,這才是落霞門可以無視化生魔宗抗議的最大依仗。
故而,這幾年來,化生魔宗與落霞門就名家反叛之事,一直是在打口水仗,根本沒有大打出手的迹象。
雖然多出了兩位仙宗期高手,但落霞門目前還處于恢複階段,肯定不會主動生是戰事的。
而讓鄭辰意外的是,幾年前曾有過修界女修士接連不斷消失的事情,乃是一個神秘且強大的組織所爲,自己還曾與那個組織的高手有過一場厮殺,可在那之後,那個神秘的組織就消停了,沒有再對附近修界的女修士動手。
可就在鄭辰閉關的這三年的最後一年裏,仙幻大陸南部修界,又開始有女弟子莫名消失。
當然,此事與鄭辰無關,鄭辰也心知那個神秘的組織太過強大,自然沒有去營救那些女修士的打算。
在修界裏,實力不濟時,未曾站到最巅峰時,大家都隻是獨善其身而已。
眼下的鄭辰,卻是到了落霞門的護宗仙陣邊上。
稍稍思量了一番後,鄭辰便入了仙府之中,繼而化爲一粒塵埃的仙府,便熟門熟路地悄然越過那護宗仙陣,在鄭辰的指點下,來到了落霞門外門拂雲峰的後山墓地。
通過仙府之中的那面圓鏡,鄭辰看到了守墓老人魏孛。
此時的魏孛,身子更加佝偻,顯得越發老邁了,整個人顫巍巍的,似乎隻要随便來一股子輕風,就能将他吹倒。
以魏孛的實力,自然無法感受到仙府的存在,可他卻是皺着眉頭,在四下裏掃量了一眼,似乎覺察到有人在默默窺視着他。
這不是魏孛境界高深,而是作爲修士的直覺。有些修士的直覺,往往都是很準的。
又看了一會兒後,鄭辰便讓鄭馨兒駕馭着仙府,去了内門。
一路上,鄭辰都在思量一個問題。
以落霞境裏面的豐厚收藏,難道就沒有辦法破解魏孛身上的化生魔符嗎?是宗門已經遺忘了這位守墓老人,還是守墓老人不願意或不敢勞煩宗門的那些高手呢?
仙帝期高手可以強行抹去魏孛身上的化生魔符,落霞門隻要付出一粒晉靈丹,就能造出一位短時間内擁有仙帝期實力的強者,是不是這樣強行擁有仙帝期實力的強者無法抹去化生魔符呢?
當然,以一粒晉靈丹來換魏孛一條命,卻是天大的不值得。
想着想着,鄭辰卻是将目光瞄向了懷中的小家夥。
小家夥體内的那乳白色能量,可以消化掉嗜嬰魔掌,是不是也可以化解化生魔符呢?畢竟嗜嬰魔掌和化生魔符都是化生魔宗的手段。
不過,之前魏孛已經說過,以外力破解化生魔符,要麽是仙帝出手,要麽就是需要對自己施展化生魔符的修士,或者是化生魔宗的頂尖高手,小家夥若是貿然出手,說不定會适得其反。
懷着異樣的心思,鄭辰憑借仙府的掩飾,在内門裏轉悠了幾圈,卻是沒有見着幾個熟人,唯一讓他有些意外的是,水雲長老也出關了,與大長老丞雲子一樣,晉級到了仙宗初期。
其他長老,應該都在閉關之中,整個内門也顯得極其安靜。
沒有尋到芸兒,就連明鏡也似乎去了内門某個隐秘之處閉關了,索然無趣之下,鄭辰又出了内門,再次到了拂雲峰的後山墓地。
待得仙府靠近了魏孛之後,仙府蓦然投放出一股子霞光,而下一刻,守墓老人魏孛便詭異地消失當場,來到了仙府之中。
“鄭辰!”
魏孛見到了仙府之中的鄭辰,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
“小子見過前輩。”鄭辰發自内心地感激這位老者以前對自己的幫助,故而十分恭敬地行了一禮。
“這裏是?”魏孛有些迷糊地問道。不過,再見鄭辰,讓魏孛那蒼老的布滿溝壑的臉上,明顯多出了幾分歡喜之色。
“這裏是一個仙府的空間裏。”鄭辰平靜地解釋道。
“那你将我弄到這裏來,想幹什麽?”魏孛不解地問道。
“帶你上化生魔宗!”鄭辰言語铿锵地道。
“不行,不行,以你如今的實力,貿然沖上化生魔宗,必定是死路一條……咦?你現在是什麽修爲?”魏孛先是連連搖頭拒絕,随即驚奇地問道。
“順脈仙師後期,逆脈仙師後期頂峰!”鄭辰微笑着答道。
“仙師……什麽?”魏孛一副難以置信地看着鄭辰,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在鄭辰點了點頭後,魏孛似乎才回神過來,又搖頭言道:“即便你是仙師後期,也不能上化生魔宗的。以你如今的實力,應該是在仙師期無敵的存在,即便是面對一般仙靈期高手也能一戰,可化生魔宗裏卻有不少仙宗期高手的,他們不可能眼睜睜看着你在決鬥中斬殺他們的精英弟子。”
鄭辰則是言道:“前輩難道忘了這個仙府?我若是遭遇化生魔宗仙宗期高手的話,大可以躲入這個仙府之中,以這仙府的頂級仙寶品質,隻要不是仙帝親自出手,根本奈何不了我的。”
“仙帝?化生魔宗應該是沒有仙帝的,他們實力最強者,也就是他們的大長老,隻有仙宗後期的修爲,而且在落霞之亂時,還被奪了精心打造多年的天魔體。”魏孛皺眉,似乎在自言自語般的言道。
“前輩所言極是,如此情況下,我去一趟化生魔宗,他們也奈何不得我。”鄭辰自信地道。
“真沒想到,這麽短的時間内,你這小子居然進步到了如此程度,身懷逆脈者,難道就這般恐怖嗎?可若是爲了解除我身上的化生魔符,我不建議你去冒險。”魏孛先是贊歎了一句,繼而又冷靜地勸解道。
“不單單是爲了前輩,還爲了小子父母的當年之仇。更重要的是,小子需要弄清楚,我父母在當年,倒底是隕落了沒有。”鄭辰眯着眼睛,言道。
随後,魏孛陷入了沉默。
而鄭辰也是在沉吟了片刻後,又道:“前輩身上的化生魔符,也未必就一定要上化生魔宗才能解決……”
剛剛聽到此處,魏孛就擺手言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可落霞境裏也沒有什麽好的辦法破解化生魔符,這個我在幾年前就從掌門落雲子那裏得知了。至于用晉靈丹來制造一個短時間的仙帝,卻也無法強行抹除化生魔符的。”
鄭辰之言,讓鄭辰微微怔了怔,暗道宗門似乎沒有忘記這位守墓老人,但卻笑了笑,言道:“即便是落霞門無法辦到,也許這小家夥能夠辦到。”
見鄭辰說話時,看着他懷裏的雪白色小妖獸,魏孛疑惑地道:“靠它?”
很顯然,魏孛沒有看出小家夥的厲害與特殊來,故而有些不能相信的樣子。
鄭辰沒有多解釋什麽,隻是沖小家夥道:“你吐些體内的乳白色能量,看看能不能助這位前輩破去化生魔符。”
小家夥被那妖族的金袍老者調教了一段時間後,變得老實了許多,但也更加精明,自然能夠明白鄭辰的意思。
沒有絲毫猶豫,小家夥張口吐出了一個拳頭般大小的乳白色能量球,使之沒入了魏孛的身體之中。
魏孛沒有去抵擋,任憑那乳白色的能量在自己身體内蔓延開來。
乳白色能量所過之處,魏孛那原本因爲喪失了生機而萎靡的肉身,卻是不斷恢複起來,就連他的頭發都漸漸由白轉黑,身上的皺紋更是飛速消失。
幾刻之間,魏孛就榮光煥發,似乎年輕了許多,而且這個變化還在持續着。
這讓魏孛無比欣喜,不禁奇異地瞟了小家夥一眼。
可要破解化生魔符,就需要先将落霞門高手布置的封印與禁制解開,而後由那乳白色能量來嘗試一下。
魏孛是可以自己解開那些封印與禁制的,但一開始他并沒有那麽做,隻是讓身體快速地恢複着,畢竟一旦解開了那封印與禁制,自己就要承受化生魔符的侵蝕,以之前的狀态,若是那乳白色能量無法快速解除化生魔符,那麽他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待得足足半個時辰過去後,在那乳白色能量的作用下,魏孛生機漸漸恢複,此時已經從垂垂老矣的遲暮老人,變成了一位看着隻有三十歲樣子的中年修士。
功力雖然沒有恢複多少,但至少肉身已經堪比他全盛時期,故而,對乳白色能量也有信心的魏孛,口中念誦咒語,手指掐動出一組組印訣打入自己體内,将那些落霞門高手布置的封印與禁制緩緩解開了。
待得最後一層禁制被解開後,魏孛那原本已經紅潤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去,仿似有一層迷蒙的黑霧缭繞其上。
魏孛的身子開始不斷顫抖,嘴角也是不斷抽搐着,似乎正在承受無以倫比的折磨。
那些乳白色能量,在恢複了魏孛的生機後,還殘留大半,發現魏孛體内有魔力肆虐,當即撲了過去。
讓人欣喜的是,那些黑色的魔力在遇到乳白色能量後,卻如陽春融雪一般,飛速地消散了。
隻是一盞茶時間過去後,魏孛的臉色就漸漸恢複了過來,隻是還顯得有些蒼白。
待得内視之下,魏孛發現體内最後一絲化生魔符所産生的魔力消失不見,他才蓦然間睜開眼睛。
雖然有些疲憊,就像是剛剛經曆一場慘烈厮殺,但魏孛的臉上卻充滿了大勝而歸的喜悅。
鄭辰知道,那份喜悅是得自于重獲新生。
乳白色能量不負鄭辰所望,成功破解了化生魔符的魔力,讓魏孛從此無憂,可以繼續修煉下去。
“大恩不言謝,今日之事,魏孛記住了。”魏孛向鄭辰深深行了一禮,言道。
“這隻是舉手之勞而已,小子不敢居功,再則,前輩以前對小子也是照顧有加,小子如今幫前輩渡過此劫,也算是應該做的,前輩不必挂懷的。”鄭辰客氣地道,由于魏孛的恢複,他心中懸着的一塊石頭,終于被移開了,他臉上自然帶着濃郁的喜色。
“你小子這話倒是說得漂亮,和你父母當年的脾氣很像。”魏孛重獲新生,此時仿若中年修士,沒有了那副風燭殘年的樣子,說起話來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患得患失,顯得爽朗了許多。
“前輩,你日後還要守在這片墓地嗎?”鄭辰随即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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