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的話音落下,衆人心中才安穩下來,紛紛領命而去。
曹操見着這場景,神色不變,腦袋實在太疼了,但他已經睡了一天,不能再縮着了,否則,不用打他就輸了。
如今劉備把劉協接走了,昨夜的事兒必須早些處理,不然便晚了。
且,他還需要一個大義的名頭,先把劉備定爲反賊才行,光是想一想,就覺得腦袋更疼了。
劉協一家子能跑,光是南面的布置還不行,定是要有人協助的。
原來,他手底下早就漏成了篩子,是啊,誰會放棄更多的利益呢?
早就不知有多少人,把家中子弟送去南面的。
可有這般家世背景的官員,也早都被他調去一些邊緣官位的。
那麽,荀彧呢?
荀彧去和劉協求了官複原職,又跟着劉協一道出了邺城,爲的,就是這一天嗎?
文若啊,操當如何對你?
在侍從與大夫的幫忙下,曹操堅持着起了身,穿上了盔甲,又用了些米粥,打起精神,而後出了大帳。
堅守在外的護衛見着曹操仍舊龍行虎步,精氣神十足的模樣,一個個放心不少。
便是跟着曹操許久的武将與謀臣們,也是放松許多,至少,曹操沒有在這時候撒手人寰,丢下這數十萬大軍。
自曹操下令演武的那一刻,命令就已經快速傳達至各營了,不過兩刻鍾,主校場内就圍滿了兵士。
曹操坐于主位,親自觀看,之前的人心惶惶,也稍稍壓住了不少。
待得有一名兵士表現兇猛,曹操大喜,賞千金,場内氣氛就更熱烈了。
見此,曹操便安穩不少,隻是頭痛欲裂,卻隻得撐着。
不多時,他向賈诩招了招手,對方便到了曹操面前,“丞相。”
“文和,軍心一事,孤便算是穩住了,之後的事,文和以爲如何?”曹操發問。
“不瞞丞相,方才诩在演武開始前,已令陳琳寫讨劉賦。”
“那便好。”曹操點頭。
手下謀士,到底還有許多能用的。
而且,若隻是行軍打仗,他手下這些将領們能力也都不比智謀之士要差。
但對外的喉舌,總要有人來當。
這一點上,賈诩做得确實老練,他也放心不少。
隻不過,消息封鎖,不知能封鎖多久。
“演武兩日,兩日後全軍南進。”曹操很快下了決心,總不能再拖了,越是拖下去,就越是對他不利。
他必須在消息傳出去之前,取得首勝,不然,後方不穩。
“諾。”賈诩點頭領命,半晌,他才道,“臨時碼頭今日已經修建,明日起天子護衛便可全部渡河,隻是,是否要查清昨夜之事?”
“不必了。”曹操擺擺手。
查清了也沒用,劉協已經跑了,越是去查,就越容易将此事洩露。
而且,他确實不忍心對荀彧動手。
既然荀彧在此前十幾年輔佐他到了如今地步,那麽,這次就當是還了他們這些年的君臣之義,誰也不欠誰了。
反正,他和劉備總有一仗,若是此戰敗了,以劉備如今的實力,也不會容許他躲藏太久。
“明白了。”
次日,曹軍軍中演武繼續,氣氛熱烈。
曹操時不時就賞下千金,讓不少人眼熱。
雖說前一夜的影響還未退去,但他們之中多數人都是跟着曹操南征北戰過的,他們地位低下,管不了那麽多彎彎繞繞,隻知道曹操給他們軍糧,給他們賞賜,能讓他們升官發财,搏一個前程,他們就會死心塌地的跟着曹操。
“封侯啊,鼎哥真的不去嗎?”角落處,一名兵士用手肘戳了戳一旁的人。
而那人,正是被打散編入曹彰新軍的黃鼎。
“天子已順利被接走,咱們的安排也算到了位,曹賊的賞賜,怕是有命拿,沒命花的。”黃鼎輕笑。
前一夜的事兒,他也是親身經曆者,哪裏能不明白曹操的手段呢?
所謂演武,優者封侯,不過是爲了穩定軍心,而且他很确定,過不了多久,曹操就會令大軍開拔。
自家堂妹布置了這麽些年,怎麽可能會在此時掉鏈子?
他敢保證,一旦曹軍和自家軍隊相遇,曹軍必然大敗。
對于自家兵甲的優異,他們再了解不過了。
雙方兵士本身實力都差不多,人數也差不多,但一方有了鋒利的武器,堅硬的盔甲,信心便會無限拔高,而另一方,則會無限驚恐。
戰場之上,便是如此。
所以,未來的事情,黃鼎一點也不擔心。
“可是,鼎哥,咱們這些人,該怎麽辦?”
黃鼎笑着,“前夜之事,瞞不住的,不少人心中會有動搖,咱們要做的,就是慢慢增加他們這一分動搖,可明白?”
“大概理解了,可咱們?”
“雖是被盯了幾個月,但咱們這段時間起來表現的不錯,慢慢來,總有機會。”
“嗯。”
兩人隻是簡單議定,又融入人群之中。
而此時的許昌,劉備手中拿着黃月英才送來的消息,雙眼泛紅,而後走下自己的位置,認認真真的給黃月英行了禮,“阿楚,備替天子,謝過了。”
黃月英隻是笑笑,“這本就是計劃之一環。”
劉備搖頭,“即便是計劃的一環,但真的做到了,備仍要替天子,謝過阿楚。”
黃月英無奈,看向一旁的諸葛亮。
後者也隻能微微笑着搖頭,表示這事兒他管不了。
劉備本就是漢室宗親,曾經也受過劉協的命令要除掉曹操,可沒有成功。
有一些情感,他與黃月英都是無法與劉備共情的,畢竟,人家是同宗的。
“玄德公還是做些準備,迎接天子吧。”黃月英便隻得提醒劉備做好準備。
“好。”劉備便應下了。
許昌城外的大軍,多數已經由張飛爲先鋒往陳留而去,他隻留了中軍準備帶上一些物資再趕去的,隻是沒有想到,好消息來得這麽快。
當下令人去通知張飛,暫時不做異動,又在信中告知了對方這個好消息,并殷切叮囑,莫要太過放浪形骸,要嚴守軍紀,約束士兵。
又令人去準備迎接天子,自己則是打算去換身衣服。
要再次見劉協,他心中也是激動的。
日暮時分。
劉協先乘船,後乘車,再度回到了許昌。
此時的許昌,與他記憶中的,已大不相同了。
如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