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繡愣了半天,差點兒因爲發福的夏侯惇沒想起來,于是道,“主公說,要平安帶将軍回邺城。”
夏侯惇默,平安回去,肯定是能做到的,就看要付出什麽條件罷了。
“主公還說,自見到将軍起,此次談判主要負責人,便是将軍了。”張繡又補充道。
夏侯惇點頭,他也知道,張繡在曹操手下地位尴尬,所以,要張繡做主是不可能的。
“可有底線?或者大緻方向?”
張繡苦笑搖頭,“皆無,且,繡未曾料到,談判不在襄陽,而在楚安。”
夏侯惇歎氣,“楚安這位,才是荊州的掌控者啊。”
“啊?”
夏侯惇道,“照道理,本将被生擒,即便是劉玄德那厮做的,他總該請示的是荊州牧劉表可對?”
“是。”
“可偏生,他将我送到了楚安,作爲那一位大婚的賀禮。”
被當成是人家婚禮的賀禮,他夏侯惇這輩子沒這麽恥辱過。
結果呢,人家成婚的時候據說是很熱鬧,刺客一波接一波,可偏偏與他關系不大。
他在黃氏的莊子上待了沒幾天後,就被送到了楚安縣裏的一個小院子裏,裏裏外外全是那帶鐵甲的護衛看着。
他試着和人家套交情,可不是所有人都會說官話的。
那鐵甲,他也摸了幾次,比他之前穿的,似乎都好上不少。
結果在荊州這地方,是給縣兵以及普通護衛穿的,他差點兒嫉妒到面目全非!
裝備上的碾壓,讓他明白了爲何張飛能用一萬多的兵力拖住他三萬士兵而不落下風,更能讓他明白曹炎以及虎豹騎的無奈。
而張繡,在聽聞了夏侯惇的話後,倒吸一口氣,卧槽,所以夏侯惇這時候是人家的賀禮,不是敵方的敗軍之将,這就意味着,談判形勢的變化!
“是啊,所以怎麽談,得先想好。”夏侯惇無奈,也隻能無奈。
張繡也沉默了,這事兒,他也不知咋整了,曹操和郭嘉壓根沒有叮囑過他啊!
……
黃月英這頭,剛與諸葛亮過了幾日新婚的假期,就又被人打擾了。
“先生,子敬先生說,有好消息。”這幾年稍稍長高了些的鄧艾,說話也利落了許多。
他好不容易熬過了這個月的農忙,今天本是要去習書他們的實驗室瞧熱鬧的,結果半路被魯肅抓了個壯丁。
黃月英一愣,魯肅的好消息?
“子敬先生說,贖賀禮的人來了。”鄧艾重複了魯肅教給他的話。
黃月英于是失笑,也是,的确算是好消息。
旁邊,諸葛亮停了筆,看向黃月英,柔和的笑笑,“那阿楚便去吧,如今,阿楚這身份已站到明面之上了,就少不得忙碌的。”
黃月英歎氣,是啊,她還是挺慘的。
不過,諸葛亮其實也沒少幫忙,這段時間,她和諸葛亮一直在分析讨論當下的形勢,互相補充,相互印證,各種假設。當然,也不全忙這事兒,新婚夫妻之間,總有濃情蜜意的時候,那就不足爲外人道了。
于是隻好出了門,往縣内而去。
半個時辰後,楚安君府。
主位上的黃月英看着老熟人張繡,“未曾料到,又是張将軍跑了這一趟,啧,将軍可知,你來荊州次數越多,之後罪名可就越大啊!”
“胡言亂語!”張繡未出聲,作爲使團主負責任的夏侯惇卻是呵斥了一聲。
雖然他也清楚,等曹操沒了,張繡大概率會被曹操那幾個兒子清算,除非,張繡立下不可磨滅的功勞。
而張繡,張了張嘴,内心還是感激夏侯惇維護他的。
“是否爲胡言亂語,兩位将軍最爲清楚了。”黃月英也不在意。
黃月英身後,幾名護衛眼神卻是兇狠了起來,這兩個人難道不清楚形勢嗎?
“莫急。”黃月英平靜的笑了笑,“給兩位将軍上杯茶嘛,免得人家說咱們待客不周。”
“什麽客人?不是阿姊的賀禮嗎?”正廳外,走進來了一個少年,而後對着上方的黃月英見了禮。
“琮兒如何來了?”黃月英有些好奇,這少年,正是黃琮,“不該是正在與子敬核算賀禮總數嗎?”
“正是核算完了,才過來的。”黃琮道,随後看向夏侯惇,“不過,還有一人之價值,未能算全。”
夏侯惇氣得胡須發顫,多損啊這姐弟倆!
真不怕他提刀殺人嗎?
哦,他也沒有刀。
但可以用拳頭。
隻是,廳内裏裏外外都是楚安的護衛,人家有刀。
黃月英身後,還站在十餘名帶甲護衛,武裝到隻露出了一雙眼睛,看着就很是不好惹。
黃月英聽了黃琮的話,失笑,好嘛,子敬也損,不然不會指使黃琮來說這番話,“坐。”
黃琮點頭,而後找個位置坐下,而後催促,“還請阿姊這邊快些,要日落了,琮今日答應了阿父要回家食晚食的。”
“行行行。”黃月英無奈,然後看向夏侯惇,“兩位将軍也聽見了?家裏正在核算此次成婚之費用以及親朋所贈之賀儀,不知,夏侯将軍以爲自己當價幾何?”
夏侯惇沉着臉,在來楚安君府之前,他與張繡已經稍稍商量了一番,隻是,他知道那些計策,對付不了眼前這女子。
“本将不過司空麾下衆多将領之一,功勞微末,不值甚麽錢。”
黃月英哦了一聲,然後看向黃琮,“琮兒可聽見了?”
黃琮皺眉,“那就送去礦上做苦力吧,他如今不過三十出頭,還當壯年,能再幹個二十年,可住最下等的棚子,吃最差的飯食,一年便算是省下了五千錢,二十年,便作價十萬錢吧。這還是沒算未來他年老體衰後,氣力不濟呢。”
對面,張繡瞪大眼睛,他聽到了什麽?送去挖礦!隻值十萬錢!啥啊!夏侯惇不得氣死?
果然,等他看向夏侯惇,對方臉色已經黑到不能再黑了。
“将軍方才是說笑的。”張繡及時開口,“今日繡來此,便是爲了贖将軍回去,小兄弟也莫說笑。”
“在下的時間可是十分寶貴的,說笑的話就莫要再提了,可行?”黃琮登時不滿,“還請你們正确看待這位夏侯将軍的價值,莫要浪費大家時間!”
有啥好說笑的呀?不就是一個人嗎?是曹操手下的一個将領,從血緣關系來說還應該是曹操的從兄弟。
這樣的人,隻值十萬錢?開什麽玩笑。
今天不敲個千萬錢出來,他還不叫黃琮了。
主位上,黃月英差點兒笑出聲了,多損啊!熊貓都要餓沒了好嗎?
黃琮這話,差點兒沒讓夏侯惇跳起來!
啊呀,好好一個少年郎,爲何成了現在這樣啊!
好像……是她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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