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月英卻是不知道,諸葛亮沒有給以往這些好友寫信。
她還以爲,諸葛亮好歹會和這些人通信一二呢。
而徐庶,聽了黃月英的這番話,心中冒出不算太好的預感:諸葛亮,莫非是要認眼前這女娃子爲主了?還是……另有心思?
無論哪種,他都知道,諸葛亮已認定的事情,不可更改。
随即大笑,“這赤糖竟與孔明有關,庶也是未曾想過的,看來……阿楚又賺了不少吧?”
“不多不多,小錢。”黃月英謙虛了一下。
徐庶便無奈搖頭,有的時候,他也摸不準這位女君的脈了。
在知道黃月英便是黃楚後,他曾多次複盤過“小先生+楚安君”的所作所爲。
先是楚紙出世,再是小先生至襄陽,冒出的幾句批語,而後天子封的楚安君,對方又招了不少代理商。
本處在寒門士族階級的沔陽黃氏,一下子就往上跳了跳。
再接着,小先生出仕,辯得數百學子啞口無言,督辦襄陽學宮,與世家交涉,求得書籍數萬冊,名聲動荊州。
再有,就是她去江夏,綁了黃祖,孤身會了孫策,還把孫策給算計了,退了江東軍。
而後,冬麥夏稻在襄陽試行,又推廣全境,平南蠻,迎天子,戰曹軍。
現在,再加上青灰與赤糖……
這算下來,實在是全能型人才。
他……不如。
雖然,他也早就清楚這個事實,但再次複盤,仍是心驚。
一個女郎君,走到了如今的地位,一言一行,于國于民皆有大益。
心中,自是佩服不已。
不過,佩服歸佩服,這位女郎君與自己的好友有着他不知道的秘密,心中便是有些酸楚。
他和孔明,回不到過去了。
黃月英見着徐庶表情翻來覆去的變,就差笑出聲,也不知這人心裏是在想些什麽。
便道,“元直兄長表情爲何如此作怪?”
“哎……”徐庶歎氣,表情落寞,“孔明已然忘記了我這至交好友了!”
……
交州。
正練兵的諸葛亮突然打了個噴嚏,看了一眼今日的天氣,沒起風沒下雨的,頗覺怪異,但也沒放在心上。
……
聽着徐庶的感歎,黃月英噗嗤笑出聲,這……還怪可愛的。
不過,諸葛亮沒有給這些個舊友寫信,她更是沒有想到。
徐庶他們隻知諸葛亮是去遊學了,卻不知對方在離開荊州後具體去了何處,做了些什麽。
若徐庶知曉當時劉璋發檄文說要追随劉表讨賊,心中定然更是不忿。
想了想,決定還是将這些事情暫且按下,免得徐庶吃醋,“兄長可莫要如此,難道孔明兄長離去前,未曾與兄長細談一番嗎?”
徐庶眨了眨眼睛,好像……也是有的。
孔明說,讓他好好跟着劉備發展,時不時的,可以往北方走一走,還說,最重要的是改善民生,幫着老百姓把日子立起來雲雲,讓他不必擔憂荊州那頭的壓力,若事有不決,可問阿楚……
好嘛,現在他才知道,這兩個人根本就是一夥的。
“是庶着相了。”想通這些,徐庶翻了個白眼,如果早就想明白這些,他當時何苦操那麽多心?
黃月英隻是笑着。
“不過,交州一事,雖謀算得當,但甘将軍去了,也不見得能将交州握在手中。”徐庶又提醒了一句,“士家乃是當地大族,如今又掌控着最主要的幾個郡……”
黃月英點頭,“嗯,此事阿楚已有衡量,也去信提醒興霸兄長了,再者……孔明兄長亦在交州呢。”
徐庶随後歎氣,他擔心個啥啊擔心,這兩個人一個賽一個的聰明,但是……“孔明何時去的交州?”
“去歲。”
“庶記得,爲了赤糖之事,子仲還去了阿楚莊上呢。”
“是。”
“那是在十月,信就是九月才從楚安過來……那赤糖至少是九月時就到了阿楚那兒?從交州至楚安……路途至少一月。這赤糖,又不可憑空變出來,建造作坊,制糖……又需花費數月。”徐庶推算着諸葛亮做事的時間,“孔明至交州,竟有一年了?”
黃月英眨了眨眼睛,“大概?”
“孔明現在還在交州?”徐庶又問。
“應該是。”
“制糖事了,孔明還在交州作甚?你們還有謀劃?”徐庶敏銳的感知到,這兩個人還有事瞞着他。
之前不知道也就算了。
現在知道,心裏那是難受的不行。
黃月英輕咳一聲,“交州與武陵郡相交,也有不少蠻民,恰巧,能練一支可戰之兵來。”
“練兵花費甚巨,制糖之事……竟如此暴利?”
徐庶不覺得這練兵的費用會從荊州運過去,他很确定,這費用一定會從制糖的利益中分。
這才多少糖啊!就能養兵了?
難怪,麋竺從楚安回來後是紅光滿面,這得多少錢?
而且,麋竺還上趕着讓自己的小兒子拜黃月英爲師呢!
這不僅是饞黃月英的人際關系,更是饞黃月英做生意的本事!
黃月英笑着,坦然點。
這時代,從無到有,又是壟斷,當然暴利。
“如此生意,我楚安莊子上,又不少見,兄長不必如此驚訝。”
徐庶默了默,是不必驚訝,但,他還是有想要問的東西,“阿楚托孔明練兵,是爲何?”
“謀求天下啊。”
徐庶皺起了眉頭,“爲自己?還是爲你楚安黃氏?又或是爲荊州牧?”
如果阿楚要入局争天下,怕是劉備什麽的都得出局,即便如今是盟友,日後定然爲敵。
“爲百姓。”
徐庶一愣,随即深歎一口氣,點頭,“既如此,庶明了了。最後一個問題。”
“兄長請說。”
“主公……是否已經入了阿楚的局?”
“是。”黃月英毫不猶豫的承認,因爲沒有掩飾的必要。
“荊州牧呢?同樣早就入了阿楚的局吧?”
“是,兄長果真神算!”黃月英笑着誇了一句。
“未曾想……阿楚才是執棋之人。”良久,徐庶呼出一口氣,道。
幾年前,這位年紀可是比現在還小啊!
“玄德公也好,我姨丈也罷,皆爲宗親,心中所思,皆有國家百姓。”黃月英笑着解釋,“阿楚不是執棋之人,而是與他們合作,他們想要匡扶漢室,安定百姓,恰巧這也是我的目标。”
徐庶心思轉了又轉,隻覺得黃月英說的話雖然是真的,卻總是留有餘地,但他也不再追問了。
自家主公,有定天下之心,但此時實力不足。
且……隐隐的,他感受到自家主公被眼前之人按下去的野心:自家主公,是真心敬重黃月英。
有這層關系在,說不得,日後就是劉表一系爲主,自家主公……甘願爲輔。
“若荊州牧與玄德公隻擇其一,阿楚會如何選擇?”
今日份,如題。
(本章完)